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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形如同飞出弦的弓箭,亮起的刀柄散发着寒光,野猪接连发出凄惨尖叫。
  谢元禾看着男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妈耶,她男神这么猛的吗?
  傅野用刀直插两只野猪脖颈处,猛地抽出刀,立刻借着周围的树干,三两步躲避野猪的垂死挣扎,在他多次攻击之后,野猪发出哼哼叫声,最终无力倒地。
  他停下脚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忽然,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踏步声!
  就在傅野转身的那一刻,又跑来一头雌性野猪,朝着他就扑!
  谢元禾瞪大眼睛,那两只没有丢出去的箭在这一刻接连破空。
  直插野猪心脏。
  野猪自然没想到,不远处的树上还蹲着一个人,那人不仅箭法了得,而且她的箭头削得极为锋利,哪怕只是用木头做的。
  傅野朝着身后看去,透过间隙,他看到了一个正在同手同脚从树上爬下来的女人。
  谢元禾?
  眼神晦暗,他没有离谢元禾太近,只是空气之中的血腥味越发浓厚了。
  “箭是你丢的?准头真好。”
  这何止是好啊,如果她手上拿的是枪,就凭他背对她与野猪搏斗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
  这个想法一出,他后背直冒冷汗,身上的肌肉也忍不住紧绷起来。
  “咳咳,运气好。”谢元禾下来的时候,拍了拍手掌,因为摩擦出了点血,她呼呼手,拿着运气当借口。
  男人眯了眯眼眸,桃花眼狭长,瞧着有些骇人。
  运气,有时候也是绝对实力的一部分。
  谢元禾见傅野不再说话,似乎是想要把野猪身上的箭拔了出来,她连忙开口。
  “傅野,别拔了,拔不出来的。拔出来里头都全破了,肉不好吃,这只先放血,剩下两只我们给村里吧。”
  这么大的野猪在七月根本藏不起来,留下一头给傅野,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好。”傅野没有意见。
  “我把雌猪放血,然后剖了放进背篓里,你背回去可以不?那两只我下山告诉我叔爷大伯,让他们找人来搬。”
  谢元禾考虑得很仔细,她甚至还想好了先放血……
  傅野的眼神更加幽暗了,是他从未了解过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是她根本就不是原来的谢元禾?
  “元宝?”在谢元禾认真杀猪的那一刻,傅野忽然温柔地唤了一声。
  女人下意识回应:“啊?”
  她扭过头,手里拿着傅野用的大砍刀,有些诧异地问:“你干嘛突然这样喊我?”
  傅野沉默。
  谢元禾见他没说话,只好转过头,继续杀猪。
  而后他的声音幽幽:“我只是没想到,我一根野草,还能娶到宝了。”
  “那这样说起来,咱俩还挺配的,你名字叫傅野,说是野草的意思,我呢是元禾,最初的禾苗,咱们算是一地长出来的了。”
  谢元禾的鼻尖冒出了冷汗,男神语气温和,却让她下意识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于是扭转了话题:“咱们还是快点吧。”
  两个人一同下山,傅野背着谢元禾扛上来的背篓,他垂下眸子,似乎是在担心谢元禾。
  “那两只野猪,怎么跟大队说?”
  “就说我遇见它们相互斗殴呗,然后死得差不多了,我上去补了两刀。”谢元禾摆了摆手,“这些可好找借口了。就是咱们家这头得藏好,不然被发现了终究是件麻烦事。”
  谢元禾眼神一瞟,就看到了他手臂上鼓起的肌肉,又忍不住泛起了花痴:“老公,你真的是文武双全啊!哇哈哈哈,我好有福气。”
  傅野:……
  两人在路口分开,谢元禾的步伐加快,傅野走了两步之后,停下来,扭头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眼眸闪过了一丝暗光,思绪深藏。
  而谢元禾满身是血,走在村道上,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村支书。
  他有点顶不住了,差点要吓得晕过去,“元宝欸,你怎么了?快快快去卫生所!”
  这可是整个大宁村的宝贝蛋!
  “叔爷,我没事儿,是我上山溜达的时候,见到了两只野猪在打架,打得可凶了,打着打着,我说它们会掉进坑里,没多久就掉进去了。我看它们哼哼唧唧好一会儿没了声,还特意去补了几刀。”
  谢元禾说完,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嫌弃地招招手,“我做了记号,赶紧喊了人,咱们一起上山扛下来,不然都臭了。”
  她没提傅野出手的事。
  虽说野猪是四害,杀死野猪是大英雄,可是要是让大家知道傅野有参与其中,指不定会倒打一耙,说是傅野特意想破坏生产。
  “好,好!”村支书的手都有点颤抖,他抓着谢元禾的手,有些站不稳,他见到几个跑过来的孩子,立刻喊住:“狗蛋,狗剩,狗屎,你们快点喊你们爹过来!”
  说完,他立刻道:“我去跟你大伯说一声。”
  因为知道山上有肉,大家地里的稻子也不割了,一个两个把工具留给媳妇儿,或者直接丢到记分员的脚边,急冲冲道:“咱们先去把猪扛下来!”
  “吃肉咯吃肉咯!”得知消息的小孩儿们是最兴奋的,因为在他们的记忆之中,那么大张旗鼓说吃肉,还得是过年的时候。
  两头野猪,拢共八百来斤,除开一些骨头内脏,大宁村每一户人家能分到一斤多的猪肉,大家都笑疯了。
  村支书站在前头,不知道从哪里借了个大喇叭回来,一打开,就开始喊:“这肉哇,是元禾撞见的,大家都知道这野猪的厉害,所以村里头作主啊,给元宝分十斤肉!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人敢有。
  早些年野猪下来祸害粮食,有年轻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追上去,肠子都被捅出来了,大家只好唤了警察过来,可也没什么用。
  “但是呢,元宝说有些人家里头困难着,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也就要跟大家一样,只要一斤肉,咱虽然是她叔爷,但是这个老脸实在是承不住啊,她可是拿命博回来的肉。所以村里头都商量好了,将之前下发的油票、糖票都给元宝!”
  油票糖票确实稀缺。
  谢元禾她娘站在她身边,脸都笑开了花,“诶哟,我的乖宝,可真厉害!晚上娘给你做扣肉,我去挑你爹晒得最好的来。”
  “你们自个儿吃吧,我又不是没有。”谢元禾看了一眼人群,她声音小了些:“欸,我怎么没看见唐婶儿啊!”
  谢母一脸晦气,她一摆手,“你提她干啥,一大早她就被警察抓走了,说是跟人贩子有往来呢!现在她家就一个傻子和聋哑媳妇在呢。”
  刚说完,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佝偻着身子过来了。
  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上面的肉,然后也没笑,接过了肉就开始鞠躬,好像是在道谢。
  “嘿,说她呢她就过来了。”
  谢母不太想分给他们家,谁让姓唐那长舌妇瞎说她家元宝,她撸起袖子就要破口叫骂了。
  “罪不及家人。”谢元禾拉住了谢母,她的目光落在那聋哑女身上。
  女人身上脏兮兮的,手却很干净,身上明明散发着不可描述的味道,头发也乱糟糟的,却不油腻。
  她看了好几眼,总觉得这人有一股子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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