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农院中。
熏儿跟着洛祁渊走了进去,院内一片沉静,甚至连鸟叫声都听不到。
“谁?!”一道声音乍然响起。
熏儿下意识的一抖,洛祁渊看了她一眼,伸手拉过她,推门走了进去。
“是我。”
得到答案后,那道声音便再未响过。
熏儿看着洛祁渊牵着她的手,下意识的一挣,惹来他的注视。
“走吧,她就在里面。”
熏儿闻言也顾不上手的事情,忙快步走了进去。
“公主!”
呼唤戛然而止。
熏儿怔愣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那个身影,却是如何都寻不出半分洛竹君的样子来。
衣衫还算干净,脸上也不见脏,可同以前的洛竹君却像是两个人!
听到声音后,她转头看向熏儿,歪了歪头,眼中闪过抹不解。
“你……是谁?”
熏儿闻言手猛然攥紧,上前两步蹲下身道:“公主忘了,我是熏儿啊,陪着你长大的熏儿!”
洛竹君闻言蹙了蹙眉,抬手覆上熏儿的脸,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良久,她才收回了手,撅了撅嘴道:“不记得。”
一瞬间,熏儿的眼泪冲出了眼眶,她站起身,后退了两步求助般的看向洛祁渊道:“为什么?公主为何会变成这样?!”
“出去说吧。”
洛祁渊看了眼洛竹君,带着熏儿出了门。
临出门前,熏儿转头看向洛竹君,却只瞧到她看着自己的掌心,不知在念叨着些什么。
夜风微凉,今夜的天空黑沉无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熏儿坐在石凳上,喝了半盏凉茶才从刚刚屋内的那一幕回过神。
“现在可以说了?”
洛祁渊闻言倒茶的动作一顿,低声道:“这件事要从三年前说起。”
那时郦国与洛国经常打仗,民不聊生。
洛皇想了许久,才决定同郦国正式开战。
结果洛祁渊被算计,身染重毒,战场发作,洛皇为了救他,只能兵行险招,最后战死沙场。
而洛祁渊也是昏睡不醒。
那时,是洛竹君将生蛊给他服下,自己却服下了死蛊,以命换命。
他保下了一条命,相应的,洛竹君的身子愈发的虚弱。
熏儿闻言抿了抿唇,她虽然一直跟在洛竹君身边,对这些事情,却是一无所知。
她从不知,原来洛竹君为了洛国,竟付出了这般多,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但是除却生死蛊之外,她体内还有一种蛊。”洛祁渊继续说道。
熏儿闻言愣了下,还有一种蛊?!
“子母蛊,子因母生,子死母亡,但相应的,要子蛊不死,母蛊也不会死!”
“所以小姐身体里的是母蛊?!”
“是。”
“那你可知子蛊在谁身上?”熏儿发问道。
洛祁渊闻言沉默。
熏儿见状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不敢置信,猛然站起身道:“你是说公主将子蛊给了……”
洛祁渊闻言点了点头,苦笑道:“这便是我多次放过他的原因。”
熏儿跌坐回石凳上,满脸苦涩与心疼。
“公主竟是这般爱楚瀚景,竟是连自己的性命都心甘情愿与之相连……”熏儿喃声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忙声问道,“子母蛊既是不死,那公主为何会变成这般……痴傻模样?!”
“不知道,那日我将她带到这里,神医说能保得性命已是不易,稚儿心思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熏儿闻言转头望向窗扇处投出的身影,兀自沉默。
重新回到屋内,熏儿看着依旧做在轮椅上,不知在念叨什么的洛竹君,泪水再一次的涌了上来。
“公主,你当真不记得熏儿了么?”熏儿跪在轮椅旁,哑声问着。
洛竹君闻声看向她,一双眼中满是澄澈:“不记得。”
熏儿鼻尖一酸,强撑着抹笑轻声道:“那公主要记好了,我叫熏儿,是公主的丫鬟。”
“熏儿……熏儿?”洛竹君皱眉重复着,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拿过一旁的毛笔递给熏儿,“写上,我就能记住了!”
熏儿闻言一愣,目光落在她摊开的掌心,上面的字迹令她眼睛一涩。
一笔一划将名字写上,熏儿看着洛竹君低声道:“您还记得楚瀚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