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
江蔚还在茶水间给客人续茶。
电话响起时,江蔚平复不久的心情再次跌下云端。
母亲打来电话,怕是情况不乐观。
疗养院的事迫在眉睫。
江蔚接起电话,声音发闷,“妈……”
“蔚蔚,没打扰你工作吧?”
相比之下,江代兰的语气显得轻快许多。
“没有。”江蔚强行打起精神,“妈,疗养院的事你别担心,我会……”
江代兰笑着说:“我不担心啊,管家今早说,我这个房间很有生活气息,昨天带来的人是给疗养院做宣传的,想在屋里拍些照片,不用腾房了。”
江蔚错愕,“那你给我打电话是……”
江代兰拍了下脑门,“对对对,差点忘了说正事。你贺姨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跟她介绍的男孩子见个面。”
虚惊一场。
江蔚靠着操作台,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蔚蔚,你在忙吗?”
听到母亲的呼唤,江蔚还沉浸在思绪中,只无意识地喃喃道:“都行,你安排吧。”
“好,那你忙,妈不打扰你了。”
江蔚压根没心思去考虑和异性见面的事。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疗养院的隐患彻底解决了还是说一切只是巧合?
答案,势必要问过贺誉才知道。
江蔚续好茶,走到办公区的附近,就见余高扬已经送客人出了门。
贺誉办公室的门大敞四开。
江蔚放下杯子,抓了几份资料走进去等候。
片刻,贺誉从休息室走出来。
抬眼看到江蔚,口吻冷淡,“有事?”
江蔚以工作为开场白,打听了一些简芒的事。
贺誉说了几句就不想再多说,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没事就出去吧。”
江蔚站在原地没动,“贺总……”
贺誉懒洋洋地掀开眼皮,俊脸写着几分不耐。
这女人是不是得寸进尺。
他已经默认她可以回来上班,即使她惹他生气,他还是做了很大的让步。
不是觉得他强迫了她吗?
现在又在他面前赖着不走,故意惺惺作态?
一阵沉默过后。
江蔚说:“疗养院的事谢谢您的帮忙,给您添麻烦了。”
她根本不确定是不是贺誉暗中帮了忙。
可若不这样说,他未必会搭理她。
诚然,江蔚的揣摩很到位。
贺誉虽没有承认,脸色明显和缓许多,“现在不认为是我要把你母亲赶出疗养院了?”
“我从没那么认为。”江蔚投其所好,继续说好听话:“您坦荡磊落,不会那么做。”
贺誉满不在乎地冷嗤一声。
即便他仍然端着姿态,江蔚的话也确实熨帖了他的情绪。
连日来郁结在胸口的闷气有消散的迹象。
贺誉望着女人白净的脸颊,若有所思的目光逐渐变得悠远绵长。
什么时候开始,江蔚能影响到他的情绪了。
那日,他被一种想要对她好的情绪支配着带她去商场购物。
他学不来邢牧那些取悦女人的手段。
在他心里,最简单直观的就是给她花钱。
结果,江蔚在试衣间里的软抵抗,让贺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像个毛头小子,被人当头一棒。
贺誉从没如此主动的对女人示好过。
他气急了,也怒极了。
憋着一口气,成心刁难。
终于他的目的达到了。
昨晚,江蔚淋着雨拍打车窗苦苦哀求。
贺誉理应高兴。可他非但没有报复的快感,反倒有股不可名状的心疼和烦躁。
邢牧骂得没有错,逼女人道歉算什么男人。
即便江蔚的道歉只是形势所迫,言不由衷。
贺誉依然觉得,他可能真的做过了。
下午三点,简芒抵达了贺氏总部。
江蔚尽心接待,热情却不谄媚。
简芒似乎对她印象很好,不但主动加了微信,还让江蔚周末有时候的话,陪她在榕城逛逛。
江蔚欣然应允。
简芒这次过来,目的明确,拉投资的。
她作为直播代理,渠道方面遇到了瓶颈。
资金压力剧增,急需融资款的介入解燃眉之急。
洽谈的过程,江蔚认真做记录。
通过简芒的口述,她了解了更多的直播内幕和行业环境。
恰好能用来完善她草拟的投资建议报告。
这天开始,江蔚好似打了鸡血,心无旁骛地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她与贺誉的关系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一切似乎回到了原点。
周六,江蔚给简芒做向导,带她转了转榕城的名胜古迹。
作为三朝古都,榕城的古遗址保存完整。
踏在青石板路上,仿佛梦回当年的朝代。
回到市里,简芒拉着江蔚去了商场。
女人爱逛街的天性使然,简芒出手就买了小十万的大牌服饰。
结完账,她们去了楼下的西餐厅。
简芒从购物袋中拿出包装精美的礼盒,推给了江蔚,“这个送你。”
“简总,您太客气了,这个我不能收。”
江蔚受宠若惊。
简芒笑笑,再次把礼盒推了过去,“给你的,你就拿着。今天陪我逛了这么久,怪辛苦的,一点心意而已,别有压力。”
江蔚:“简总,您言重了,今天要不是您过来,我也没机会出来放松逛街,说起来应该是我感谢您才对。”
简芒在商圈打拼多年,身上难免沾染些世俗的习气。
江蔚这样的推拒,她忍不住挂了脸,“这么不给面子?”
“不是,我……”
“那就收下吧。”简芒翻看菜单,热络的态度略有冷却,“我很少送礼,你要是不收,显得我多失败。”
江蔚看着那条价值一万八的围巾礼盒,心知这一关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上菜之后,简芒切着牛排,“你在贺总身边多久了?”
江蔚含蓄地说:“并不久,我现在的直属是特助余高扬,有时候他忙不开,会安排我帮忙分担一些董办的事务。”
简芒似笑非笑,“你是想告诉我,你在贺总面前没有话语权?”
心思被戳穿,江蔚目光依旧坦荡,“您误会了,我只是个助理,任何时候在老板面前都说不上话。”
“不见得吧。”简芒耐人寻味地说道:“我认识贺总两年多,你是他第一个女助理,他都能让你参加分析会,影响力肯定是有的。”
这话从简芒口中说出来,不像褒扬,更像是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