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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头吹乐的几个小厮忙去将薛长妄搀起来。
薛长妄推开他们,撑着腿站起身来:“继续吹。”他拂去肩头白雪,没有再上马,而是徒步走在雪中。
如果忘记宋轿中的宋语轻早已没了呼吸,他真的会以为今天是他们大喜之日。
沿着街道,一路行至太傅府,迎亲队停了下来,宋轿缓缓落下,薛长妄掀开轿帘,将宋语轻抱了下来。
薛太傅下了马车,看着薛长妄小心翼翼的将宋语轻护在怀中,掩面而泣。
任他才觉宋语轻是个好孩子,任薛长妄才觉心仪宋语轻,都已经太迟了。
厅中不知何时布置了一张铺了红绸的长桌,连同整个大厅都变成了喜堂。
宋语轻被置于长桌上,曾伺候过她的丫鬟红着眼将一朵红宋簪子插入她的发间。
薛长妄如同一个木偶一般站在一旁,呆滞的抚着宋语轻紧握的右手。
“让开——薛长妄!把语轻还来!”一阵沙哑的哭腔突至厅外。
柳馥兰被李庆护着,捂着肚子疾步走进厅堂,方才满眼的白丧,此刻置身于喜堂,柳馥兰只觉讽刺。
她瞪着薛长妄,失态的哭喊:“薛长妄!你到底有没有心?语轻生前如何待你好你都视而不见,如今她战死了,你抢了她的遗体去又是何意?”
薛太傅看着柳馥兰挺着肚子,又想起之前她跪地苦苦哀求,不由愧疚起来:“宋少夫人……”
“薛太傅莫要如此唤我,我受不起。”柳馥兰嗤笑一声,她心中有怨有恨。言姐姐整理
宋家为保江山,为护那些无用之臣,差点断了血脉,可在宋家危难关头,无一人相助也罢还要被扣上通敌的嫌疑,让她如何不怨不恨。
“语轻乃我宋家人,若薛太傅还念宋家保国之功,还请归还语轻遗体。”
薛太傅踌躇着望向薛长妄,就算他肯让宋语轻回宋家,恐怕薛长妄也不会同意。
“她是我妻子。”一直未说话的薛长妄抬眸望向柳馥兰,他未休妻,他们也未和离,宋语轻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
柳馥兰漠视了薛长妄眼中的哀伤和坚毅,她只道:“自她出征那日你们早已没有关系了。”
话毕,她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竟是宋语轻亲手拟好的和离书。
“薛长妄,语轻对你已心灰意冷,她死也不愿入你薛家的坟!”
李庆诧异的看着柳馥兰冷厉的双眸,二十多年来,除了在战场上,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愤慨。
薛长妄一手紧握拳头,一手仍没有放开宋语轻:“皇上赐婚,岂是一纸和离书就能了断的。”
他曾无比怨恨皇上那道赐婚圣旨,怨恨强行将宋语轻塞给他,今天他竟然有些庆幸,因为那道圣旨,他可以留住宋语轻。
想到这儿,薛长妄不禁自嘲起来,真是自恨寻芳到已迟,往年曾见未开时。
柳馥兰柳眉一蹙,手中的和离书被紧握成了一团,当初宋毅为了宋语轻的幸福,出征前特地求皇上赐婚,未想今日却帮了薛长妄。
薛太傅此时再无朝堂中的威严:“宋少夫人,待一切事安排妥当,老夫会亲自登门薛罪。”
岂料柳馥兰扭头就走了,急匆匆的模样让李庆吓得不轻:“少夫人!你有孕在身,你慢些!”
柳馥兰站在太傅府外,瞪着门上的牌匾:“我进宫去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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