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爹爹真心让你娶我,又怎会无视你洞房夜独自离去?”顾昭昭无语的摇头。“颜庭筠你是不是太过春风得意,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当年你家乡遭罪,整个镇子都消失不见,你哪里来得户籍科举?”“我朝对户籍管理严苛,非亲生子不得落户。我爹娘当初捡你回来,不得不将你做为我的童养夫上户籍。”“童养夫算半个奴籍,唯有成亲后把你立为户主才可恢复良籍。否则又何须大费周章与赌坊演戏,又是买卖房屋又是转换户籍的?”
一模一样的说辞。
放在书中能把人气死。
放到自己身上就能把人气笑。
按照原文之中,颜庭筠带着圣旨回来休妻,原身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说顾昭昭罪有应得。
颜庭筠草草将她的尸体埋葬,并且在丧礼上遇到真命天女。
从此两个人过上相爱相杀,鸡飞狗跳的多事日子。
而这些男女主必经的波折之中,也有原身一段。
那就是男主知道当初的隐情,明白自己错过了顾家人,有多悔恨和懊恼。
单纯只是为了突显男女主的情路有多波折。
男主经历那么多还深深爱着女主,他是有多此情不渝。
所以作为妥妥滴炮灰,顾昭昭当真是满肚子委屈。
原身是个大字不识一个,只会做不会说的女子。
那她现在就把葫芦口给锯开,好好和这自负的男人理一理陈年的是非恩怨。
“我虐待了我爹?你有什么证据?”
旁人的指指点点根本伤害不到顾昭昭。
她抱臂仰头睨着锦衣官服的颜庭筠。
明亮的眼神清冷从容,哪里看得出一丝伤天害理被拆穿后的慌乱?
到底是她脸皮太厚装的太好?
还是说……
最后的可能性,颜庭筠本能不愿意继续想。
他五岁被顾家人领进门,顾家三口都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
所以根本没有第二种可能。
“是啊!人命关天的大事,有些话可不能信口胡说的。”
高婶终于挣开自家男人的拉扯,脸红脖子粗的站出来插句公道话。
她家就住顾家隔壁,几十年的老邻居。
若顾昭昭真干了虐待亲爹的缺德事,她日夜在隔壁住着不可能听不到。
顾昭昭意外的看她一眼,的确没想到她居然能摆脱男主万人迷设定,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力挺自己。
可惜她人微言轻,这话几乎没掀起什么水花,说完就被她家男人给拽走了。
颜庭筠好似失望至极的摇头:
“无论岳父曾经做过什么,他都是生养你的亲爹。你怎能在他卧床不起时,不给饭食不管水?最后让他老人家落个悬梁自尽的结局?”
这番话的信息量就有些大了。
邻居们都知道顾老头是悬梁自尽,却只当他熬不住病痛想要解脱。
这种事在穷人家也没什么新鲜的。
却不知原来他是被亲生女儿虐待寒了心。
甚至就连他上吊用的绳子都是女儿丢下的?
原来顾昭昭除了好吃懒做之外,已经恶毒无耻到堪比禽兽了吗?
“只是休了顾氏太便宜她!像她这种禽兽不如的畜生,就应该送到大牢里去给她爹偿命!”
邻居们愤恨的眼珠子都红了,大有亲手掐死顾昭昭的冲动。
外人知道‘真相’都是如此反应。
也难怪颜庭筠宁愿担下陈世美的名声,也要在第一时间和顾昭昭做个了断!
迎着颜庭筠像看见狗屎一样嫌恶的眼神,顾昭昭冷笑三声。
这诡异的笑声惊得群情激奋的吵闹都瞬间消失。
只听女子清脆爽朗的声音,平静又铿锵的反问道:
“你既然觉得死者为大,为何在所有人都说我爹不好的时候不反驳?”
其实这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所有人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她自然也不会傻到等他反驳后再开口。
“所以在你心里,我爹的人品就和其他人看到的假象一样!他白白养育你十五年,你就从来没用心了解过他,更是从来没把心思放在这个家里!”
“为了求学,我是很少回家。可是对你这颠倒黑白,无事生非的性子,却也是深深了解的。”
颜庭筠轻蔑的看她一眼。
这是被他逼上绝路无话可说,已经开始胡搅蛮缠了吗?
他是饱读诗书见过世面的学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还能看不懂顾家三口粗野白丁?
正是因为看得太透,他从最心里就不同意这门亲事,也必须应承下来。
正是因为了解他们,他和她清清白白。
成婚三年,他连她的袖子都没碰过。
顾昭昭一眼就看清他心里在想什么,忍不住嘴角的冷笑都充满嘲讽:
“是!你多厉害,你多清高的一个人啊!从小到大你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八岁童生,十二岁中秀才。哪怕你出身贫寒,身边围绕的依旧是达官显贵。”
“我爹为怕自己给你丢脸,让别人以为你是靠娘家过活的软饭男。甚至连正经工作都不敢做,只敢晚上去赌坊干活。宁愿背负一身污名,也要把好名声留给你!”
古代百姓家要供养出一个读书人有多不容易?
束修,书本,笔墨,哪一样不是天价?
顾家又是住在城里没有田地,若是连小生意都不能做,那就只能靠给做零工为生。
而赌坊招工条件低又赚得多。
顾老爹经常鼻青脸肿的回来,生怕被四邻看见都是尽量不出门。
原身又是个女子不能做工,以至于街坊四邻都以为,是颜庭筠一直在养着顾家父女。
“如果岳父真的是为我好,又怎会明知道我对你无意,仍旧逼迫我娶你?”
颜庭筠震惊一瞬,很快就找到漏洞。
那双慑人心魄的星眸闪动着仇恨的波光,是真的被顾昭昭侵犯到底线。
若是顾昭昭不能自圆其说,他绝对不会轻饶死不悔改给他泼脏水的人!
“如果爹爹真心让你娶我,又怎会无视你洞房夜独自离去?”
顾昭昭无语的摇头。
“颜庭筠你是不是太过春风得意,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当年你家乡遭罪,整个镇子都消失不见,你哪里来得户籍科举?”
“我朝对户籍管理严苛,非亲生子不得落户。我爹娘当初捡你回来,不得不将你做为我的童养夫上户籍。”
“童养夫算半个奴籍,唯有成亲后把你立为户主才可恢复良籍。否则又何须大费周章与赌坊演戏,又是买卖房屋又是转换户籍的?”
什么叫做一语惊心梦中人?
颜庭筠听完顾昭昭的解释,眼底沉积多年的冰河碎了。
原来这十几年,一直都是他心存芥蒂,才会分不清是恩人还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