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清澈,精致的五官未施粉黛,在混乱嘈杂的酒吧里安静地坐着,像湖里唯一盛开的荷。可惜长了刺。不剔剔刺,长不顺。两人谈恋爱时,他可以万般都顺着她,两人结婚后,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盛哥……”周潮文支支吾吾,“嫂子的脾气也是她这个人的一部分,你压着她脾气……”她会不开心的吧?周潮文说了一半,剩下的说不出口。他没立场说这话。盛哥一直比他聪明,况且盛哥多宝贝季蓁,他们几兄弟都知道,轮不到他来多嘴。郁盛:“怎么?”
董宛宛的声音尖利,“季蓁,你赔我!”
三十二万!
接近一年工资没了。
虽说是董宛宛拦她在先,可毕竟是她挥掉她的手表。
季蓁心情瞬间降到谷底,但高傲的女人从不低头。
心在滴血,她神色却淡然,“这块表你也戴一段时间了,折旧多少,我赔。”
董宛宛将摔碎的表捡起来,“折旧!你知道我这表是请专人定制的吗?拿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32万,一分都不能少!”
“赔什么?”郁盛见季蓁许久没回,担心酒吧人多碰到她受伤的手,找了过来。
“盛哥……”董宛宛收起刚才那副尖酸在模样,顿时显得楚楚可怜,“季蓁把我的手表摔碎了。”
“多少钱?”郁盛今夜喝的酒不少,嗓间比平日多了几分慵懒。
董宛宛挑了挑眉,“也不是特别贵,32万。”
董宛宛看一眼郁盛的手腕上,那块表平平无奇,估计也就几千块上下。
她这表,碎得太值了!
也许季蓁和郁盛加起来半年的工资,都不一定有那么多,让郁盛知道她要赔这么多钱,肯定对季蓁很生气。
“等会儿让潮文发账号给我。”郁盛淡淡说一句,带着季蓁走了。
董宛宛愣住。
32 万,他不生气吗?竟然没什么反应?
但一细想,男人嘛总要面子的,或许只是当着她的面不好发火而已,两人回去指不定还怎么吵架。
-
郁盛带着季蓁往卡座那边走。
季蓁低着眉,神色不悦。
郁盛瞥她一眼,酒意让他话语间没了平日戾气,温和了几分,“不过几十万,也值得你不高兴?”
“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32万快顶我一年的工资了。”季蓁抿着唇。
而且是她赔,他倒是替她答应的爽快。她本来还要再和董宛宛讨价还价的。
郁盛淡淡道:“我工资卡和存款卡不是交给你了?”
言下之意,她该用他的卡。
季蓁猛地抬头看他,“啊?我没还给你吗?”
两人结婚时,郁盛就将房产证,银行卡给了她。
但季蓁从来没用过,她的工资也不算低,平时用完全够。所以也早忘了这事了。
不等郁盛回答,她自已反应过来,“好像是没有,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搬走的时候和我的行李一起拿走了,我明天给你。”
“季蓁……”郁盛骤然停住,胸腔里突兀地蹿起一团火,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听不懂我意思?我让你用我的卡!你在钱上和我分那么清做什么?”
“你醉得那么厉害吗?”季蓁抽回自已的左手,“你忘记我们已经离婚?我为什么用你的卡?”
郁盛深吸一口气,“行,领了离婚证这事,你倒是记得清楚!”
两人回了卡座。
万哲一眼就瞧出不对来,低声问郁盛,“盛哥,你和嫂子吵架了?”
郁盛整杯酒下肚,神色淡淡,“她最近和我闹脾气。”
万哲笑了一声,“盛哥,嫂子脾气一直不小,你以前不是挺让着她。”
“磨磨她性子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郁盛看一眼坐到角落的季蓁。
她眉眼清澈,精致的五官未施粉黛,在混乱嘈杂的酒吧里安静地坐着,像湖里唯一盛开的荷。
可惜长了刺。
不剔剔刺,长不顺。
两人谈恋爱时,他可以万般都顺着她,两人结婚后,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
“盛哥……”周潮文支支吾吾,“嫂子的脾气也是她这个人的一部分,你压着她脾气……”
她会不开心的吧?
周潮文说了一半,剩下的说不出口。
他没立场说这话。
盛哥一直比他聪明,况且盛哥多宝贝季蓁,他们几兄弟都知道,轮不到他来多嘴。
郁盛:“怎么?”
“没什么,盛哥。”周潮文摇摇头,“来,喝酒。”
董宛宛从洗手间回来,亲昵地靠在周潮文怀里,“潮文,你把账号发给郁盛哥了吗?”
周潮文:“什么账号?”
董宛宛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郁盛和季蓁同时抬头看过来,刚才两人吵得太上头,把这事吵忘了。
周潮文皱眉,“一块表,赔什么!”
他还想送郁盛车。
怎么可能会让他赔一块区区几十万的表。
季蓁心脏顿时一紧,对对对,最好开口不让她赔!
“别,潮文,得赔……“郁盛抬起下巴,指了指季蓁的方向,“账号给她,她赔给你们。”
季蓁:……
季蓁有冲上去杀郁盛的冲动!
让她没来得及讨价还价就算了,现在有人说不用赔,他还上赶着让她赔!
她和他不是前夫前妻的关系,是生死仇敌!
周潮文含含糊糊答应,只能将账号发给季蓁。
董宛宛心里暗喜,两个人果然因为钱吵架了。
“你们慢慢玩,我就先走了。”季蓁收到账号,起身狠狠瞪郁盛一眼,“你也慢慢玩,我!回!去!转!账!“
郁盛掀起眼皮淡淡看她,黑眸冷冽,“嗯,记得选实时到账。”
季蓁:……杀人犯法,我忍!
-
季蓁打车回宿舍,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
32万啊!
郁盛不会是和董宛宛合伙坑她吧!
思绪乱糟糟的,季蓁打开了门。
客厅里明亮如昼,陆屿行坐在地毯上,正在看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
季蓁低头换鞋,完全忽略客厅还有个人,一言不发地进卧室。
陆屿行合上电脑。
轻叹一声。
“狗男人!32万!你一句话就让我没了!”季蓁找出自已的银行卡,一张张摆出来,再打开手机,查询余额,把每一张的金额都加起来,要是赔32万后,她只剩137306元了!
天啊!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季蓁抱着枕头坐在地上,生无可恋。
“出来吃饭。”陆屿行站到她的卧室门口。
“陆总?”季蓁诧异抬头,“这都十点了,你还没吃?”
陆屿行洗过澡,换上家居服,目光淡淡地投过来,“我在等你,谁让带你出去的人总不给你饭吃。”
季蓁瞬间鼻尖酸酸的,现在对有关钱的事无比敏感,“陆总,你管我这么多顿晚饭,从来没有让我平摊过生活费,你人也太好了吧!”
“别发好人卡,我可不需要。”
季蓁跟着陆屿行到客厅,全程垮着脸用左手吃饭。
陆屿行放下筷子,“你叹了32次气?怎么了?”
“陆总……”季蓁抬头,咬着筷子,“我今天把我以前特讨厌的一个室友的手表打碎了,是一块粉钻手表,我要赔32万。”
她心里实在苦闷,正想找个人说说。
“32万,赔完后我就穷了。”季蓁再次长长叹口气,长而黑的睫软软的耸拉着,“可我又死要面子,摔碎后我还故作大气地说赔……”
陆屿行:“32万?”
宏海副总工资肯定不低,季蓁以为他也会和郁盛说一样的话,什么钱也不多,别放心上的话。
可陆屿行摇头,“既然是讨厌的人,一分也不能给。”
季蓁心里暖了一瞬,但眸里的光暗淡下去,“不能不给,确实是我摔的。”
陆屿行:“那粉钻什么样?”
季蓁把当时拍的照,拿出来给陆屿行看。
陆屿行看了两眼,淡淡道:“假的。”
“假的?”季蓁对珠宝没什么研究,但拍的多见的多,真假一般她还能看出来,这粉钻不像假的啊。
“这钻石切工太好,色散不好的缺点一眼就能看出,人工钻石的折射率小,很容易分辨。”陆屿行想想,又补充,“不过这表带和表盘的工艺还不错,实际价值差不多五万左右。”
五万,那她可以省二十七万!
她的人生又活过来了!
“陆总!你就是我的恩人!”季蓁心情瞬间美丽,神采奕奕,盘算着,“我找个懂行的一起去见她,以防她不认。”
陆屿行的浅瞳静静凝视着愉悦的她,嘴角也跟着扬起弧度,“你约那个人见面,我去跟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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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董宛宛开着跑车,停在咖啡厅旁。
她拿出口红补妆,确定妆容足够完美,戴上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才慢悠悠地下车。
咖啡厅里,她看见了角落的季蓁,她一只手包扎在胸前太显眼,一秒就能找到。
董宛宛视线一转,眼睛亮了一瞬。
季蓁旁边坐着一个戴着金丝镜的男人,眉骨高挺,气质斐然,比她上一次花大价钱睡的小鲜肉好看不知几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