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众人目光一顿,对于当年的事情他们自然有耳闻。但此时这话从杨临口中说出来,却让他们感觉诧异。这个卑贱之人,怎么敢在这里说出这番话?他不想活了吗?“哼,能怪谁,怪只怪你有一个魔女母亲,这就够了。她是魔女,你就是贱种。别忘了,如果不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你们一家三口,一个都活不了。”有人冷声说道。寻声望去,这是杨家二府的长女,杨初雪。也是杨宣圣的姐姐。“嗬!”杨临冷笑,旋即一瞬,抬手又是一巴掌落下。
杨临的声音响彻在房间之中。
所有人都瞠目皱眉,怒火在眼中交织。
他怎么敢?
谁给他的胆子,敢在杨家做出这种不知死活的事?
“杨临,你竟敢对宣圣哥出手,你是不想活了吗?”
“在杨家你还敢撒野,谁给你的胆子?”
“你还真是该死啊,忘恩负义,如果不是杨家仁慈,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
房间中乱作一团,上到杨家大府杨龙枭,二府杨龙业,下到杨家第三代,纷纷开口,指责和谩骂不绝于耳。
就好像如今杨临的所作所为,是在离经叛道,是千夫所指,是天理不容。
杨临无动于衷,只是静静的看着杨宣圣。
随即……一掌落下。
啪!
清脆的耳光极为惊心,压过一切声音。
所有声音消弭干净,他们愣愣的看着眼前。
“忘恩负义?嗬……”杨临嗤笑起来。
恩?
杨家让他家破,生别十年,让他十年孤苦,遭人冷嘲,这也算恩?
下一瞬,他缓缓抬头,眸子冷如血,蔓延的血丝让此刻他如同一头暴怒的凶兽:“你们真是有脸说出这句话。”
杨临声音沙哑,如同泣血一般,压抑心头十年的愤怒在此刻终于爆发。
这是第一次,他直面杨家人。
“以我一家十年生离,孤苦磨难,换取你杨家门楣不败,位极人臣,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恩?”
杨临双拳紧握,他从未像现在这一刻愤怒。
血脉在逆冲。
身体中的神魔二气仿佛也受到他情绪变化,在体内乱窜。
杨家众人目光一顿,对于当年的事情他们自然有耳闻。但此时这话从杨临口中说出来,却让他们感觉诧异。
这个卑贱之人,怎么敢在这里说出这番话?
他不想活了吗?
“哼,能怪谁,怪只怪你有一个魔女母亲,这就够了。她是魔女,你就是贱种。别忘了,如果不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你们一家三口,一个都活不了。”有人冷声说道。
寻声望去,这是杨家二府的长女,杨初雪。
也是杨宣圣的姐姐。
“嗬!”
杨临冷笑,旋即一瞬,抬手又是一巴掌落下。
噗!
杨宣圣口中吐血,带着污浊。
“杨临……!”杨宣圣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杨临给碎尸万段。
他此时心中懊悔不已,若早知此刻,他今天绝对会痛下杀手,亲手将杨临给抹杀。
但此时杨临却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而是看向杨初雪。
“继续说,我听着。你说一句,我就打他一巴掌。”杨临一字一顿。
杨初雪冷着脸,双眼死死的盯着杨临,但不敢再开口,此时的杨临就好像是一头走出牢笼的野兽,无畏无惧,放肆疯狂。
“畜生,你放肆!你当这是哪里?这是杨家!”
又一个声音出现。
这是杨家二府之主,杨龙业,也是杨宣圣的父亲。
杨临目光转动:“那又如何?”
他心中无畏。
今日来杨家,他就想过自己会面对的局面。他敢肆无忌惮,自然有所依仗。
“如何?”杨龙业胸中熔炉沸腾,杀意近乎化为实质。
杨宣圣是他儿子。
为了培养出来,他耗费多少心思,本来今日将是他的扬名之日,却遭受奇耻大辱,他甚至能感知到,杨宣圣此时已经重伤,如果不及时救治,说不定会影响到以后修行。
刷!
下一瞬,他踱步一闪,身体化作一道身影。
“给我跪下!”
他声音凌空落下,回荡在这房间之中。
骤然间,场中众人脸上无不露出惊喜之色。
随之,他们眼中看向杨临就充满了讥诮。
这是熔炉境的威压。
杨临再猖狂,在这种力量面前也得乖乖的跪着。
而杨临,在这一瞬则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他喉咙一猩,识海之中如同汪洋肆虐,巨大的压迫让他双腿都失去支撑,仿佛要让他在这力量面前匍匐。
“不能跪!”
杨临眼中绽放猩红。
绝对不能低头。
这么艰难才活了下来,怎能像以前一样,在仇者面前低头如尘埃。
不屈之火,燃烧在他心头。
轰!
正在此时,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意志。
他体内神魔之气疯狂起来,在体内四肢百骸之中运行。而随着神魔之气运转,那股威压顷刻之间崩溃,荡然无存。
不止如此,这一刻他脑海之中将神魂给包裹的一轮大日也迸射出刺目之光。光芒普照,熟悉之间平复了他识海的动荡。
顿时,杨临身心一松。
下一刻,他抬头直面杨龙业。
四目相对。
他眼中带着不屈桀骜,甚至还有一丝嘲讽。
“怎么可能!”杨龙业心中一惊。
这样的画面在他看来如同诡异,自己一个熔炉境的存在,翻滚体内熔炉,血气如山,即便是先天境的修者在这气息压迫下也得俯首,不敢造次。
可杨临如今却轻松化解,甚至还敢和自己相对。
尤其是他看到杨临眼中的那一抹坚定,他心中更被刺痛。
长久以来,杨临在他们眼中就是他们予生予死的贱种而已。但现在,一个曾经连眼神都不会多扫一眼的存在,竟在和他们叫嚣。
恍惚之间,仿佛内心某种固有的尊严被撕裂一般。这种感觉,让他心中的杀意更甚。
同样,此时主座之上,杨家家主杨开先和大府的杨龙枭眼神猛地一缩,不动声色之间,两人对视一眼。
至于杨家其他人,自然发现不了此时的变化,他们还挂着冷笑,等着看杨临跪地求饶的画面。
可忽然,就在他们幻想之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又出现在耳中。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落在场中。
接着,就传出杨宣圣的怒吼。
“杨临!啊啊,杨临,你该死,我今天就不该心慈手软,我就该直接要了你的命。”
杨宣圣双目赤红,极致的屈辱让他悲愤欲绝。
再加上被杨临给重伤,双重因素作用之下,更是让他急火攻心,恨不得将杨临给撕裂。
杨家的众人则是一脸恍惚。
如梦才醒一般,痴痴的看着眼前。
为什么会这样?
这样的强者出手,都镇压不了他吗?
而杨临的目光,却没有任何变换,他看着杨龙业:“所以,即便是你出手,又能如何?”
杨临反问。
这一刻,他心中的郁气开始松动,积郁十年,他终于争回一口气。
杨龙业眸如寒霜,死死盯着杨临:“活着不好吗?好好的当一个废物不好吗?非要来找存在感,还敢挑衅杨家,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杨龙业沉声说道。
他的杀意从不曾收敛,想要击溃杨临内心。
但杨临却好像没有感知一般,开口道:“你们不敢!”
哗……
满庭哗然!
尤其是杨家三代弟子,眼中更是愤怒到喷火。
他有什么依仗,竟敢说他们杨家不敢杀他!
“至少,在今日,在杨家,你们不敢!”杨临继续说道。
说话之间,他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全场:
“但你们比我更清楚,我能活着,不是杨家宅心仁厚,而是你们承受不起我死以后的结果。”
“所以……即便是你们想我死,也只能让杨宣圣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但……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杨临独面整个杨家,毫无畏惧。
而这,也是他的依仗。
十年之前的那一天,对他来说虽是磨难,但如今他也已经明白,自己的父亲很强,被逼离京,也只是因为自己。
所以,一旦自己要是真的死在这京城,就再没有能束缚他父亲的枷锁。
而那个结果,杨家承受不起。
一时间,随着杨临声音落下,整个房间之中都寂寂无声。
只有一些比杨临小的人,一脸错愕,不知道杨临此时所说,到底代表了什么。
“够了!”
正在此时,杨开先缓缓开口。
他看向杨临,眼中带着陌生,和一种极为复杂的厌恶。
“你不该来杨家。”
“你以为来杨家闹一场,凭借一腔孤勇就能改变一切吗?”
“太过幼稚。”
杨开先淡淡说着,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杨临却一改常态,点头道:“你说的对,一腔孤勇改变不了什么。但有些事情,总该要坚持一下。杨家门庭虽高,但盖不过惶惶大日,大夏威慑八荒,但也压不过我心中意气。有些事,欠我的,我自然要拿回来。”
“比如,你们杨家的债。”
杨临说着,但当他声音落下的一瞬,他的眼中杀意一闪,转身一拳直接轰在杨宣圣的心脉之上。
咔嚓咔嚓……
骨裂的声音传遍整个房间。
而杨宣圣,在这一刻更是双眼圆睁如虎。
但只是一瞬,他眼中的光泽就渐渐消失。
无尽不甘和懊悔充斥在他心头。
这一刻,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脉已经尽断,回天无力。
“我不甘……”
杨宣圣口中涌出鲜血,他还妄想着自己进入学宫之后,将会成为年轻一代的骄傲。
但一切,随着杨临的出现而破裂。
杨临平静的看着弥留之际的杨宣圣,道:“我之前也很不甘!”
杨宣圣听着,仿佛再度回到风雪之中的画面,回到自己趾高气扬,碾压杨临的画面……但终究只是片刻,他的生机就渐渐消散。
他的命,终究丢在了这个风雪之夜的除夕。
而此时,整个杨家都还沉浸在愕然之下,被这一幕给震惊。
“宣圣!”
一瞬之后,杨龙业的声音再度出现。而后一瞬,他的眼中杀意彻底爆发。
“孽种,给我死来!”
他此刻再也恐怖不住自己。
哪怕他也知道杨家在忌惮什么。
可此刻,杨宣圣的死,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气血上涌,再也不顾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