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来一杯蓝山。”周响淡淡说道。等待咖啡的时候,时念手掌托着腮,手肘撑在桌面上,神色慵懒地盯着窗外的景色,有两只鸟儿站在枝头,正互相梳理着对方的羽毛,竟让她生出几分羡慕。她想,下辈子自己绝对不能再做人了,实在是太累。做一只鸟儿吧,能翱翔天空,自由自在!想到下辈子,时念突然就不那么惧怕死亡了;死了后,也不会再受到爱而不得得苦。这么一想,死亡倒也算是一种解脱。
时念眼尾渐渐泛红,有泪光闪烁,但并未落下。
她轻轻叹了口气,呢喃:“原来真的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被子一点点地盖过头顶,刚开始没有任何动静,过了几分钟后,那隆起的被子,细微地抖动,有呜咽声从被子中传出。
…………
海城医院。
苏tຊ晚已经从手术室抢救回来,陆景洐推开病房的门,病床边的姚凤兰正低头哭泣,看到他来后,冲过去怒骂道:“出去,你不是不在乎我们家晚晚吗?还来看她干嘛!”
“我好好的闺女,被你害得昏迷三年,浪费了三年的大好青春,现在好不容易醒来,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她的心。陆景洐,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真想见她死吗?”
“医生说晚晚心理现在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我求求你,你待她好一点,不要再伤害她了。”
姚凤兰紧握的拳头,不断锤在陆景洐的肩头,眼里有悲痛,也有愤怒和恨意。
病床上的苏晚悠悠转醒,虚弱地开口:“妈,你不要骂陆哥哥,是我太脆弱了,不怪他。”
“你到现在还护着他,你傻不傻啊!”
姚凤兰回到床边,心疼又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陆景洐朝她看去,没有丝毫血色的苍白小脸,似乎更加消瘦了,大大的眼睛含着泪水,说不出的娇弱、可怜。
他走上前,轻轻握住她完好的左手,低声说道:“为什么要做傻事?我说过会娶你的。”
苏晚流着泪,哽咽地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陆哥哥,我太爱你了,你不来看我,不接我电话,我就会胡思乱想,会在想你是不是和时念姐在一起。越想我的心越痛,觉得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但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陆哥哥,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以后我会改的,不会这么脆弱,我会变得坚强起来。”
陆景洐听着她一句句的对不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该说对不起的是他。
“我没嫌弃你,你不要乱想,好好养身体,我会陪在你身边。”
苏晚嗯了声,抓着陆景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然后疲惫地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又陷入了沉睡中。
这一晚,陆景洐都守在病床边,第二天有个重要的会议需要去趟公司,苏晚拉着他的手,不放。
“我开完会就来。”
陆景洐温声对她说道。
“你真的去公司开会,不是去找时念姐对不对,陆哥哥,你不能骗我。”
苏晚微微嘟起了小嘴,大眼里都是怀疑之色。
听到时念的名字,陆景洐神色微变,心往下沉了沉。
他放不下时念,想对她好。但苏晚这边,是他的责任,他不能看着她死。
心不在焉地哄了苏晚几句后,他离开了病房。拿出手机好几次想打电话给时念,心里竟有些心虚。反复将手机放回口袋又拿出后,还是给时念打去了电话。
过了很久,久到陆景洐以为时念不会接他电话的时候,电话通了。
“喂!”
声音很沙哑。
“是不舒服吗?声音这么哑。”
陆景洐关心地问。
“没有,我刚醒来。”
“苏晚怎么样?脱离危险了吗?”
时念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问,你那边天气如何?
“已经脱离危险。”陆景洐没想到时念会如此平静的提到苏晚。
“那就好,你好好陪着她吧!”
听到时念的这句话,陆景洐眉头皱了皱,“我在这陪着她,你不吃醋?”
“难道我吃醋,你就会离开她吗?”
酒店里,时念紧紧抓着手机,眼睛红肿不堪,脸上明明写满了痛苦,但声音依旧是平静的。
“她现在需要我,而且心理出了很严重的问题,我要是走,她怕是还会再自杀。”
陆景洐语气透着一丝无奈。
“那你好好陪着她吧!我比她坚强,不会闹自杀。吃醋也不会的,毕竟,等我们离婚后,你也是要娶她的。好了,不说了,我去洗漱。”
时念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意地丢在一边,下床进到卫生间里。
她洗了个澡,然后换上昨天陆景洐买给她的新衣服,还带上了耳环,再化了个精致的妆。对镜中的自己,扬起一个不算灿烂的笑容。
她在努力坚强!
出了酒店,坐上计程车,司机问她:“姑娘,去哪?”
“随便转转。”
她轻声开口。
最后司机将她拉到了一个著名的景点,即使身处热闹的景点里,时念的心依旧感到孤独。
她被人撞了下,身后一只手臂抱住了她的腰,她回头,看着那张俊逸的脸,眼神恍惚了下,“阿泽”脱口出口。说完后又意识到自己叫错了,赶紧改口:“抱歉,周先生,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响深深看着她,似是随意地问道:“那个阿泽是你什么人,对你很重要吗?”
时念看着眼前男人的脸,脑海里浮现和阿泽的点点滴滴,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比亲人还亲的存在。”
要是时念不沉浸在回忆中,就会发现,周响的眼神变了,复杂难懂。
“他现在消失了,我想找到他。如果剩下的半年里,我找不到他,我会死……”
时念停了下,没有说出完整的“死不瞑目”四个字,她不想对别人提起自己快死掉的事。
“我们去那边的咖啡厅坐坐,我想喝杯咖啡。”
她往位于角落里的咖啡厅走去,周响走在她的旁边。
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时念点了杯拿铁。
“这位先生喝什么?”服务生问。
“他喝蓝山。”
时念习惯性地说了出来,说完后才反应过来,她又把周响当成阿泽了,按照阿泽的喜好来给他点咖啡。
“抱歉,我……”
“就来一杯蓝山。”
周响淡淡说道。
等待咖啡的时候,时念手掌托着腮,手肘撑在桌面上,神色慵懒地盯着窗外的景色,有两只鸟儿站在枝头,正互相梳理着对方的羽毛,竟让她生出几分羡慕。
她想,下辈子自己绝对不能再做人了,实在是太累。
做一只鸟儿吧,能翱翔天空,自由自在!
想到下辈子,时念突然就不那么惧怕死亡了;死了后,也不会再受到爱而不得得苦。
这么一想,死亡倒也算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