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知野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眼底泛起一层彻骨的寒意。“第一,你先去废了两条腿,我可以考虑跟你好好说话。”霍知野的下颌微微紧绷,嗓音冰凉:“第二,你没有资格提我妈,尤其是在我面前。”“你怎么跟我说话呢!”霍父气急,听筒里传出“啪”一声重响,应该是拍桌子的声音。霍知野果断挂了电话,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他狠狠地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底泛起一片猩红。“喵喵。”姜柚有些担心,她跳到霍知野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刘丽走出小区后越想越气,朝地上啐了口唾沫道:“呸,不过是个死瘸子,还敢在我面前摆谱。”
说完她骂骂咧咧地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的瞬间,刘丽眨眼就变了张笑脸。她突出的颧骨上贴着一张沧桑的皮,一笑起来脸上的细纹都展开来,像是一朵绽放的菊花。
“霍夫人,是我。”刘丽的语气很是谄媚:“我有按照您的吩咐好好照顾他……他到这快一个月了,天天闷在屋里,吃喝也不上心……可是今儿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从外面捡了只脏猫回来,我不过说了他两句,他就发火把我骂了一顿……”
对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刘丽眼里闪过一丝刻毒的光,她话一转:“哎哟您不知道,我跟他说我虽然只是个保姆,但我好歹是您亲自挑的,可他不仅不领情,还说什么您不过是个勾搭霍老板的小三……哎呀您别生气,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大了些,隐约能听到女人拔高的嗓音。
刘丽脸上笑得得意,语气却很诚惶诚恐:“好的,您放心,我尽量想办法帮您盯着他。”
两人挂断电话后,刘丽眼皮子一翻,又啐了一口:“装什么清高!你不是小三是什么?狐狸精!”
同一时间,霍家。
何仁丹把手机往沙发上砸去,保养得当的脸有几分扭曲。
“这个小杂种,他摆明了没把我放在眼里。”她怒顶胸口,好一会儿才缓出一口完整的气。
“妈,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吴知恺悠闲地倚在沙发上,手机里响着游戏的声音,他一边玩手机一边冷笑:“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估计现在也就嘴能硬了,回头我让遥市那群哥们儿多关照关照他,保证把他教训得服服帖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不愧是妈的好儿子,真贴心!”闻言,何仁丹心里总算好过了些。
“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让爸赶紧对外承认我是他的亲生儿子,这样我以后才有资格光明正大的继承公司,懂吗?”吴知恺把手机抛开,神色变得正经起来。
“可是……”显然何仁丹有所顾忌,她缩了缩脖子,声音越来越小:“你爸爸要是承认了,别人不得说我是小三,说你是私生子了吗?”
“妈。”吴知恺的眼底闪过不满,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循循善诱道:“你和爸爸,你俩是初恋,你俩才是真爱,那个女人不过是仗着家里有钱,用事业胁迫了爸爸,你是为了爸爸的未来,不得不离开,然后独自抚养我长大。”
听他说完,何仁丹舔了舔唇,缓缓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
保姆走后,霍知野在姜柚的催促下立马就把家里的锁都换了。
日子平静的过去了三天。
这天,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落日沉溺于橘红色的云霞中,将卧室染上了一层幽静暖黄的光。
霍知野在洗澡,姜柚百无聊赖地趴在书桌上,哗啦啦的水声密密作响,使她竖立的耳朵无意识地动来动去。
这三天里,白天,霍知野上学,姜柚在家做留守猫;晚上,霍知野回家,姜柚在家做宠物猫。
虽然还没有任务发布,但是以她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也做tຊ不了什么。
唉。
姜柚翻了个身,在心里把不靠谱的系统又骂了一顿。
刚骂了没两句,她的目光就被搁在桌沿的钢笔吸引住了。
这个钢笔放的位置不对!
姜柚挪了个地方,眼睛紧盯着钢笔看,尾巴不自觉地桌面上扫来扫去。
半晌,她伸出爪子轻轻一拨,钢笔骨碌碌地滚动起来,然后“pia”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洗完澡出来的霍知野刚好看到了这一幕,见他出来,姜柚忙矜持地收回爪爪,圆圆的眼睛无辜又坦然。
霍知野不由得有些想笑。
他推着轮椅上前,弯腰把钢笔捡回来,伸手戳了戳她的头:“顽皮。”
姜柚的毛发很蓬松,一戳立刻就陷下去一个又一个坑,看着傻傻的。
霍知野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低低笑出声。
姜柚:少年你做个人吧!
“嗡嗡嗡……”
这时,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姜柚甩了甩头,上前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备注是“父亲”。
霍知野心情还算不错,只微微皱了下眉,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他打开外放,语气很平淡。
但是霍父显然对他的态度不满意:“喂什么喂,连爸都不会叫了吗?”
姜柚有些稀奇地凑到手机前,如果她现在能说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反问一句:“你在工地上班吗?这都能杠?”
“没事挂了。”霍知野的语气变得不客气起来,手上动作却格外轻柔,把姜柚头上的小坑慢慢抚平。
“你这是什么态度?”霍父厉声喝道:“本来你何阿姨说你对她出言不逊我还不相信,我平时是这样教你的吗?少跟你妈学那些不讲道理不可理喻的坏毛病!”
霍知野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眼底泛起一层彻骨的寒意。
“第一,你先去废了两条腿,我可以考虑跟你好好说话。”霍知野的下颌微微紧绷,嗓音冰凉:“第二,你没有资格提我妈,尤其是在我面前。”
“你怎么跟我说话呢!”霍父气急,听筒里传出“啪”一声重响,应该是拍桌子的声音。
霍知野果断挂了电话,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他狠狠地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底泛起一片猩红。
“喵喵。”姜柚有些担心,她跳到霍知野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霍知野觉得自己又陷入了梦魇之中。
当他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时,原本宽敞的车后座因为强烈的撞击而扭曲撕裂,刚才还对他笑的母亲正扑在他身前,满脸是血。
母亲的眼睛没有完全合上,露出病态且没有生机的眼白。
他在剧烈的疼痛与强烈的刺激中又晕了过去。
霍知野的眼睛动了动,视线慢慢变得涣散,吓得姜柚不停地蹭他。
“喵喵喵!”你怎么了?清醒一点啊!
霍知野又在一个闷燥的夜晚惊醒,深沉氤氲的黑暗中,烧得昏昏沉沉的他翻身摔在地上,身后两条腿毫无知觉。
他咬牙爬出房门,却在主卧看见了一对一丝不挂的男女。
白日里还在对外人悼念亡妻的父亲正在一个陌生女人身上起伏耸动,仰头吟哦不止的女人猛然看见匍匐在地上的他,吓得惊叫连连。
被撞破的父亲又气又恼,起身一边骂他一边一巴掌朝他抽来。
霍知野的身子紧绷起来,脸上却只传来毛绒绒的触感,热的、软的,耳边是粘人的猫叫声,很焦急。
他失焦的视线慢慢聚集到一双关切的眼睛里。
是姜姜。
霍知野扯动嘴角笑笑,把脸埋进她柔软的毛里,深吸一口气,水润清甜的桃子味涌来,将他喉间翻腾的呕吐感渐渐压了下去。
姜柚尽职尽责的当个靠枕,伸出爪爪一下又一下摸他。
霍知野低头与她额头贴额头,眉宇间浮现出崭新的渴望与微不可查的迫切:“姜姜,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