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袖子蓦地被人拉住。沈钰问:“还有事吗?”“姑娘,要是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嬷嬷眼底的凝重揉成一团。“长公主身份尊贵,能救好必然重赏,救不好也不可能放过你,你可要想好。”她欣赏面前女子的勇气和冷静,年岁不大,心思倒稳,这秉性已经不知胜过京都多少名门贵女。无论如何,没有尽力一说,只要做了必须成功,否则沈钰的小命也不保。“医者仁心,于我来说身份是次要的,救活一条人命才是主要,我不会拿任何人来随意玩笑。”
没等继续说话,沈钰反手两针扎在她颈侧的穴位中,婆子脸色瞬间涨的通红,“唔唔唔……”
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四肢也无法动弹。
沈钰顾不上发火,目光掠过丫鬟,冷静安排道:“去寻张软垫来,把长公主放平。”
“嬷嬷,这……”旁边的侍女有些犹豫地开口,“万一这女子害的长公主……”
后面的话她不敢说。
要是长公主没了,不是简单的掉脑袋,怕是九族都得交代在这了。
“姑娘,你有几成把握?”
府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嬷嬷决定赌一把。
沈钰淡淡地抬起视线,“六成。”
要不是刚才下手算快,封住了长公主的大脉,现在内院就该开始哭丧了。
嬷嬷又踌躇起来,六成这个数说多不算,说好嫌少,她思虑片刻,吩咐一旁的侍女,“让小厮选匹快马,去看看府医到底还有多久能到?”
侍女连滚带爬起身。
沈钰一双眼澄澈如水,收了几分冷厉,倒是让人觉出一股悲天悯人的滋味。
“若是要等府医,不如先预备几条上好的白绫。”
哪怕封住大脉,但不能继续疏通,也只是延迟油尽灯枯的时辰。
长公主年老体虚,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硬挺。
干等下去,不过一炷香,怕是真的无力回天。
“嬷嬷既然不信我,那便算了。”沈钰祥装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袖子蓦地被人拉住。
沈钰问:“还有事吗?”
“姑娘,要是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嬷嬷眼底的凝重揉成一团。
“长公主身份尊贵,能救好必然重赏,救不好也不可能放过你,你可要想好。”
她欣赏面前女子的勇气和冷静,年岁不大,心思倒稳,这秉性已经不知胜过京都多少名门贵女。
无论如何,没有尽力一说,只要做了必须成功,否则沈钰的小命也不保。
“医者仁心,于我来说身份是次要的,救活一条人命才是主要,我不会拿任何人来随意玩笑。”
一片惊慌中,马上要挑起大梁的人反倒最平静。
沈钰微微仰起头,“若是给长公主施针时再有人上前阻碍,我保证一针送她重新投胎。”
“你——”
“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
“嬷嬷三思,此女子身份不明……”
侍女们轮番再劝,嬷嬷却转头喝道:“都给我闭嘴。”
“耽误了长公主的救治,你们拿什么来抵?”
“既一无是处,就给我缝上嘴巴!”
不过一会儿,嬷嬷已经注意到长公主气息逐渐平稳,山穷水尽处,只能试一把了。
沈钰清了障碍,留下两个话不多的侍女。
“姑娘,你要的水来了。”
沈钰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乌黑色的药丸。
浓厚的药香扑面而来,只觉得闻着熟悉的很。
“给长公主喂进去。”
嬷嬷接过药,表情忽然精彩起来,“这可是益元丹?”
沈钰点了点头。
嬷嬷脸上闪过一抹惊诧。
益元丹千金难求,尤其是其中那味千灵草,据说长在极寒之地,炼丹过程也是极尽繁琐。
长公主五年前曾有一次大劫,几度挺不下去,还是世子多方辗转,才得来一瓶丹药将她救了回来。
她一个小姑娘,哪来如此贵重的东西?
沈钰给的痛快,看起来毫不心疼。
丹药服下去后,她摸出银针,给长公主手腕发顶扎了十几处。
“上参片。”
“盆和棉布备好了吗?”
沈钰条理分明地指使侍女。
外边的奴仆们在窗边围成一圈,谁都不敢进去。
“她果真懂医?”
“别是装腔作势,有命接没命领赏……”
沈钰丝毫没被影响,香快燃至根部时,她从包里抽出一把小而利的银刀。
所有人呼吸微窒,竟不知她想干嘛。
沈钰扫了一眼长公主小臂,刀刃忽然挨上玉肤——
动作太快,快到还没被人拦下,长公主手臂已经渗出红黑色血迹。
与此同时,一抹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男子剑眉隐进墨发一端,浑身气息铮然凛冽。
他褪去了刚才的玄色大氅,湖蓝色外袍裹身,内衬藏蓝银丝竹纹,玉带束发,五官俊挺,宛若雪后清冽的冷松,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丫鬟婆子们大惊,哗啦啦跪了一地,“见过世子爷。”
他身后跟着急匆匆赶回的府医,老者擦了擦额上的汗,正准备进去。
“等等。”谢乘渊目光沉沉地落在那抹纤影上,喉间滚动道:“屋内是什么人?”
女子一袭红衣,低头间钗环贴在脸上,更显出皮肤白皙润泽,只是这张脸看起来不像能让人信服医术的模样。
“她……”侍女额上的汗沁了出来,一时半刻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方才被沈钰骂过的婆子往前跪了跪,哭天抢地的嚎出声,“世子爷明鉴,此女子来历不明,长公主昏厥时还被她扎的咳血。奴婢劝了又劝,她竟咒长公主,说不经她手只要一炷香便会香消玉殒,司嬷嬷向来耳根子软,禁不住一劝,便让她进去了。”
“世子定要为长公主做主啊!”
话音刚落,里面的侍女匆匆端出一盆水。
门推开的瞬间,看见谢乘渊,她手下意识一抖。
“哐当——”
盆扣在地上,里面的水已经被血染红,刺目地铺了一路。
所有跪在地上的侍女们登时吓的魂不守舍。
府医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回世子爷,长公主只是胸痹,此人竟伤了玉体放血,若是不及时止住,怕是凶多吉少,还是让小人先进去救长公主。”
他不过今日去药房与掌柜相商佣钱,竟被人钻了空子。
穆王府家大业大,经手三分肥,哪个活的不耐烦来抢他油水?
刚才打翻了盆的侍女大着胆子回话,“可是长公主脉象已然平缓,方才都开口说话了。”
谢乘渊目光沉沉,“祖母有何吩咐?”
透过门柩,他盯着里面那抹身影,只觉熟悉。
但对上的面容却异常陌生。
不等他多想,侍女颤抖着开口:“长公主说与沈家小姐的婚事不可废,让世子死了纳侧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