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完安也没有让她坐下,心中便更加明白了,此趟,多半没有好事。她刚刚请完安,叶寒霜也来了。看见自家姐姐的刹那,叶寒霜眸子微动,再看着一旁眼眶泛红的宋思卉,她也大概猜到了,此行凶也。叶寒霜还未来得及行礼问安,宋白晴冷厉开口:“叶寒霜,跪下!”宋思卉唇角微微上扬,看着叶寒霜得意笑起,一个小门小户的庶女,竟然也敢霸占我的二哥哥,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叶秋漓眉心微凝,担忧看向叶寒霜。叶寒霜倒也没说什么,背脊挺直,不慌不忙地跪了下去:“不知母亲为何生气?”
陆清旭性子阴晴不定,叶秋漓瞧着空荡荡的房间,莫名起了几分烦躁,轻叹一声,她理好衣服,叫春桃打了热水盥洗。
弄完时肚子有些饿,但嘴里又泛着苦,没什么胃口,想了想还是安睡罢了,睡着便不饿了,且她现在也有些累,实在不想再动,拾掇好便睡下了。
等男人再次回到屋内时,只见自家夫人蜷缩身子,面朝自己,已然睡着了。
陆清旭坐在床边,手背轻抬盖住她半张脸衾褥,她的睫毛长长密密,柔软地覆盖在眼睑上,精致小巧的翘挺鼻尖,皮肤细腻,脸皮薄的人,随意撩拨几下便红透了。
沉默着瞧了半晌,他灭掉烛火,转身离开了卧房。
从偏门离开,借着夜色模糊,在外院与随从亲信展鹏汇合后,朝着无尽的黑暗走去。
“公子今日怎的晚了?”展鹏跟在主子身侧,想着今日上家派来的任务,难免担忧,时辰本来就紧,天亮兵马司应卯之前,他们必须赶回来,若耽误了,两头都不好对付。
“你如今也要管在我头上了?”
“属下不敢。”
......
侯府这些时日都比较安宁。
春禧院笃定了心思,等陆亦璇议亲之事落定后才将管家权收回,暗地里也在时时刻刻关注着信国公家中,有关议亲的动静。
碧云阁托了叶秋漓的面找了媒人,匡芷荷出手大方,只愿有合适男儿家议亲时,要多提提这肃昌候的四小姐及笄已过,是个俏皮灵动但得体懂礼好姑娘。
重点关注她选中的穆家和龚家。
但其它的也不放过。
青雅居亦是平静,陆清衍身子硬朗时,就在书房看书,作画,写文章。不舒服的时候,便哄着叶寒霜在床榻上陪他读诗,说抱着她身子暖。
宋思卉好几次去找陆清衍,都被告知二公子和二少夫人身子不适,不是昼寝,就是午睡,去了十次,才见到二哥哥两三次,把她气得不行。
一想起两人恩爱不已,二哥哥每日还亲自喂她药膳,心里更不是滋味。
于是气冲冲地跑去春禧院告状。
“姑母,这二嫂嫂身为人妇,却毫无妇德,您不管管吗?”
宋白晴倚在美人榻上,宋思卉梨花带雨,坐在她身边圆凳上娇弱地擦着泪水。
“哎呦,我们的小囡女啊,可别哭了,姑母看了心疼的,这是怎么了,把我们家思卉伤心成这样?”
宋白晴连忙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用丝帕轻轻替她拂去眼泪。
“姑母,这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乃女子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可二嫂嫂她呢,竟让二哥哥伺候她,妇人理应对丈夫公婆婉娩听从,哪有她这样的!”
宋思卉抹着泪。
宋白晴皱眉:“这二儿媳竟荒唐到如此地步?”
宋思卉见姑母脸上露出不喜,立马添油加醋。
“对啊,她仗着自己长相狐媚,竟学了那等子祸国殃民的不正之术,蛊惑二哥哥,堂堂肃昌侯府的嫡子,如此尊贵,竟成了她随意使唤奴!”
宋白晴眼皮耷拉着,面对宋思卉拙劣的演技,她心里什么都明白,虽是心有不甘,才跑到她这里告状,可倘若真如她所形容的那般,这青雅居,也确实该整治整治了!
尊贵的肃昌侯府!
岂能闹出这冠履倒置,尊卑不分的笑话!
“刘妈妈,把这大儿媳叫来!”宋白晴嘴角轻扯,眼底戏谑闪起。
“是,大夫人。”
刘妈妈传话来的时候,叶秋漓刚刚核完账簿,正拿着陆清旭先前给她的《张景春针灸玄机秘要》认真钻研,可春禧院来了话,她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书,带上春桃去了春禧院。
“儿媳秋漓给母亲请安。”叶秋漓恭敬福礼,细腻的心思自进门起便察觉气氛不对。
请完安也没有让她坐下,心中便更加明白了,此趟,多半没有好事。
她刚刚请完安,叶寒霜也来了。
看见自家姐姐的刹那,叶寒霜眸子微动,再看着一旁眼眶泛红的宋思卉,她也大概猜到了,此行凶也。
叶寒霜还未来得及行礼问安,宋白晴冷厉开口:“叶寒霜,跪下!”
宋思卉唇角微微上扬,看着叶寒霜得意笑起,一个小门小户的庶女,竟然也敢霸占我的二哥哥,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叶秋漓眉心微凝,担忧看向叶寒霜。
叶寒霜倒也没说什么,背脊挺直,不慌不忙地跪了下去:“不知母亲为何生气?”
“《女学》言,妇者需德,身为妻妇,事夫,事公婆,恭顺柔和;身为正妻,必去妒,帮纳妾;身为母,教子方;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此为妇德!”
“这妇德,你是如何学的?”
“难不成你们叶府,自小连这三从四德都未教过?”
宋白晴眼底发怒,狠瞪着跪在地上的人。
“回母亲的话,三从四德家中自是教过,寒霜自入侯府,亦是谨遵家中教导,一应行为,秉持原则。”叶寒霜恭恭敬敬说道,“不知母亲所言为何?”
“谨遵教导!?”宋白晴眼睛瞪大了些,“你作为妻妇,不老实本分地侍奉丈tຊ夫,竟让丈夫侍奉你,这叫谨遵教导,秉持原则吗?”
“还有你。”宋白晴看着叶秋漓,“我让你管家,那这侯府大大小小的事情,你都该管好才是,小至日出进项,奴婢约束,大至家规族约,礼义廉耻,侯府荣辱,每一项都不能疏忽!”
“如今这事都闹出来了!”
“你也难辞其咎!”
“母亲恕罪。”叶秋漓垂眸福身,“秋漓经验不足,小事上或许确有疏忽之处,可冠履倒置,尊卑不分之事,秋漓却不曾见过,更未在青雅居见过,还请母亲明察。”
此事明显就是宋思卉告状,婆母故意刁难之。
不论最后定性为何,她都会站在妹妹的身侧,倘若自己再说些模糊其词的话,寒霜当真成了孤立无援的人。
就算顶着得罪婆母的风险,她也决会不让妹妹陷入那等孤境。
她声音轻柔,却惹怒了美人榻上宋白晴。
“你这可是有包庇之意?”宋白晴一字一句,颇为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