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不懂怎么养孩子,但孩子怎么成材她还是知道的,兴趣是一方面,可该学的也要学,该懂的一定得懂。裴欢颜也明白自己大概逃不过了,长叹一声。学就学吧,反正她时间多的是,对于读书,她也不像二哥那样极其抵触。赵瑾摸摸她的头:“放心,母亲不要求你像哥哥们那样钻研学问,你喜欢读什么书就读什么书,游记杂记那些也行的……当然史书是一定要看的。”听到这个,裴欢颜眼睛一亮:“我喜欢看话本子!”话落,看见赵瑾脸上愈发加深的笑意,她微微一滞,泄了气:“好吧,史书就史书。”
裴欢颜小脸红了红,一下将镜子拍在桌上,不满道:“母亲~”
“不逗你。”赵瑾摸了摸她的头,“前日我与你二哥说的话,你可有听进去?”
“一点点……”裴欢颜道,“可二哥是男子,天生就要建功立业努力读书,我是女子,只会女红中馈不就行了?”
“无论男子女子,都该有属于自己的光明前程。”赵瑾认真说道,“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女子不能科考入仕,不能平步青云,但我们读书并不一定非要为了这些,而是为了增长见闻,明辨是非,通晓事理,有更为开阔的思想和胸襟,而不是局限于后宅那一亩三分地,过着相夫教子,争风吃醋,一眼就望到头的生活。”
就算最后并没有改变什么,可至少人书看得多了,胸襟格局更大了,人的思想和精神也会更富足,对人对事的看法不会太片面和执着。
至少在赵瑾看来,那些所谓争宠宅斗的戏码,有百分之ᴊsɢ八十都可以不用出现在她们的生活里,人看到的东西多了,也就不会仅仅将视野局限于后宅中,困顿挣扎不能解脱。
古代女子大多数无疑是悲哀的,赵瑾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最终也成为众多“贤德主母”或是“心胸狭窄不容人主母”之中的一位。
女子的悲欢喜怒不该仅系于男子身上。
裴欢颜似懂非懂:“可是……我们不就是这样的么?”
从小学习针织女红,略识得几个字,能看懂账册就行,等到及笄后,许个好人家,然后相夫教子,等孩子长成,再做个老封君,儿孙绕膝。
这就是她们的人生没错tຊ啊。
就算中途会有些不可知的意外,但大体都不会跳出框外。
赵瑾道:“不是说这样的人生有错,而是我们除此之外,也可以丰富自己的精神世界……”
说到一半,见裴欢颜渐渐与前日裴承州的表情重合,赵瑾适时住了嘴。
她觉得她可能不适合说这些大道理,尤其是对着孩子。
虽然她说的也不深奥,但这些却不是孩子们爱听的,她没养过孩子,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种情况。
可对于读书这件事,她是非常坚持的。
因为她是真切体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人,虽然这里是封建的古代,但她也不觉得读书就没用了,最起码能长见识长脑子这一点是真的。
女孩子就更该多读书了。
“母亲?”裴欢颜歪头叫她,还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可母亲你以前还说读书没用呢。”
“我现在知错了,也顿悟了。”赵瑾正色道,“无论读书有没有用,你都要读!”
等她想出来孩子爱听能听的话再跟她解释,现在就先学!
十三岁的小姑娘,放现代还上初中呢,什么针织女红的,懂一点能不被人笑话就够了,再说世家贵女,本来也不需要多精通这些。
多余的时间,当然还是琴棋书画和读书更划算。
她虽然不懂怎么养孩子,但孩子怎么成材她还是知道的,兴趣是一方面,可该学的也要学,该懂的一定得懂。
裴欢颜也明白自己大概逃不过了,长叹一声。
学就学吧,反正她时间多的是,对于读书,她也不像二哥那样极其抵触。
赵瑾摸摸她的头:“放心,母亲不要求你像哥哥们那样钻研学问,你喜欢读什么书就读什么书,游记杂记那些也行的……当然史书是一定要看的。”
听到这个,裴欢颜眼睛一亮:“我喜欢看话本子!”
话落,看见赵瑾脸上愈发加深的笑意,她微微一滞,泄了气:“好吧,史书就史书。”
“每日看两个时辰就够了。”赵瑾也不是压榨孩子的人,“母亲陪你一起读。”
裴欢颜惊讶的看着她。
赵瑾笑眯眯的:“所以读书真的是好事。”
原主的记忆不是万能的,她总要自己来了解这个时代,而她自己也爱看书,正好和闺女作个伴,偶尔还能交流一下读书感悟,事半功倍。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她不会写毛笔字,虽然能照猫画虎模仿原主字迹,但有形无神,她打算临摹着名家的帖子,好好练成一手好字。
裴欢颜听到母亲要和自己一起读书,当即笑弯了眼,心里最后那点不满也消失了。
有人陪伴总是更令人愉悦的,更别说还是和大家长一起。
陪了闺女一会儿,赵瑾就转道去了宁安院,还带上了裴欢颜终于找出来的集锦墨。
宁安院书房。
裴承州双目无神的盯着眼前摊开的书,一脸苦大仇深,连坐都坐不住,不是碰碰砚台,就是伸伸腿脚,只是都很克制的没有发出声音。
他对面则坐着裴承允。
与他不同,裴承允的坐姿端正,背脊挺得笔直,间或翻书或提笔标注,像是完全沉浸在了书中。
而他的手边除了文房四宝,还端端正正摆了一把戒尺。
毫不夸张的说,连这把戒尺都比裴承州端正有仪态。
“二哥坐不住?”裴承允翻了一页书,头也没抬的轻声问道。
裴承州张嘴想说什么,只是余光瞄到那把戒尺,又把话吞了回去:“……没。”
两人对话结束,裴承州安静了一会儿。
赵瑾进来时就看到这副画面。
别说,远远看着还挺有爱。
“母亲!”
裴承州第一个注意到,面上顿时露出喜色,忙不迭起身迎了过来。
这孩子虽然渴望母爱,但赵瑾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明显的惊喜,她对这种表情并不陌生。
就像现代职场里流传的一句话:上班的时候谁发消息都想聊两句,下班谁发消息都不想搭理。
这时裴承允也起身过来,拱手行了礼。
“母亲怎得来了?”
裴承州扶着赵瑾坐下,又是端茶又是递水,殷勤的不得了。
“来瞧瞧你们。”赵瑾接过茶喝了一口。
“这是什么?”裴承州眼尖,一下看到了惜春手里的锦盒,“是母亲送给我们的么?”
“这个啊,这是欢颜送给你们的。”
裴承州已经打开了,下一瞬就苦了脸:“集锦墨啊……”
闻言,裴承允倒是微微挑眉:“还是小妹贴心,我那几块正好用完了。”
“这是你妹妹找了半天,特地送给你们的。”赵瑾笑道。
“她可真是贴心!”裴承州翻了个白眼。
赵瑾同他们两个说了会儿话,得知她以后要和裴欢颜一起读书,裴承允若有所思,沉吟半晌,道:“母亲似与从前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