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茜儿缺的,娘都给你补上。”江母慈爱的面容,温柔的语气,在寇鸢的脑海中浮现。这个香囊,是寇鸢拥有的第一件礼物。就算她对香囊内的气味总觉不适,却日日佩戴在身上。视之如珍宝。现在想来,自己身体的反应……寇鸢不由得苦笑,双手死死地攥紧香囊。她仰着头,眼泪在眼眶打转。魏锡也好,江母也好,既然要骗她,为什么不骗她一辈子呢。收拾好行囊,寇鸢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偌大的院落,三年前来时何样,去时便何样。
“大夫……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阿棋慌神,在大夫面前跪下。
大夫摇头叹气:“若是早几年还有得救,现在怕是……无力回天了。赶紧给你主子,料理一下后事吧。”
说罢,他提着药箱走了。
阿棋哭哭啼啼地跟着出去求医。
寇鸢独自一人坐在床沿,手中摩挲着那个香囊出神。
“茜儿,京城女子过生辰都会收香囊礼,从前漂泊在外未曾有过,今日娘给你亲手缝了一个。”
“往后茜儿缺的,娘都给你补上。”
江母慈爱的面容,温柔的语气,在寇鸢的脑海中浮现。
这个香囊,是寇鸢拥有的第一件礼物。
就算她对香囊内的气味总觉不适,却日日佩戴在身上。
视之如珍宝。
现在想来,自己身体的反应……
寇鸢不由得苦笑,双手死死地攥紧香囊。
她仰着头,眼泪在眼眶打转。
魏锡也好,江母也好,既然要骗她,为什么不骗她一辈子呢。
收拾好行囊,寇鸢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偌大的院落,三年前来时何样,去时便何样。
自己好似匆匆逆旅,过客而已。
“小姐,我们往何处去?”阿棋问道。
寇鸢一脸怔然,半晌没有回答。
将军府,留不得。
江府,去不得。
来路似归途,无处可落脚。
天大地大,竟是没有一处她的容身之所了。
一场大雨突如其来。
不一会儿,雨水浸入衣衫,划入肌肤,透骨寒。
“夫人!雨大了!我们先避雨罢!”阿棋急忙唤道。
寇鸢却好似没有知觉般站在原地。
身后伸出一只手将寇鸢扯到檐下,隔开了瓢泼大雨。
“傻了?在雨里淋着作甚?”
魏锡将寇鸢带回了府,招呼着仆人赶忙找来换洗衣衫。
男人掌心的温度滚烫,寇鸢想要挣脱却还是忍不住依恋片刻。
她恢复些神志,抬起头来看向魏锡。
眼前的面容,比起第一次见他,还要更加俊朗深邃。
眼泪不知为何,突然止不住地落下。
“魏锡,不,崔将军。”寇鸢轻声唤他,“可否再……借宿一晚。”
她实在是,没处可去。
魏锡看着如此狼狈的寇鸢,眼底抹过一丝复杂情绪。
双眼紧盯着她,似乎有些话想说,却没有说出口,只剩一声。
“好。”
他将自己身上的貂皮披风取下,裹在寇鸢身上。
披风带着魏锡的体温。寇鸢竟突然不觉得冷了。
檐外,雨打青瓦。
两个人并肩走着。寇鸢脚下一急,向前摔去。
魏锡眼疾手快,将寇鸢稳稳揽住,臂弯中人的清瘦身躯让他不由得一怔。
眼见寇鸢面色痛苦得站不稳脚,魏锡将她拦腰横抱起来,往溪荷院走去。
倚靠在男人怀中,寇鸢一时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这一幕是她梦中奢想。
现在实现了,却物是人非事事休。
魏锡抱着寇鸢进了屋,身后的侍从疾步赶来,低声提醒。
“少将军,静雅公主来了。”
魏锡一怔,缓缓将寇鸢放下。
“魏锡!”寇鸢心一颤,下意识拉住了他的衣袖,好似拉住了悬溺之际的救命稻草。
“还有何事?”魏锡蹙了蹙眉。
他看向院外,似是心已飘去了还在等候的静雅公主之处。
寇鸢忍着心头的酸涩,固执拉着他的衣袖没有松开。
“当年我救你之际,你曾承诺会满足我一个愿望,我要现在兑换。”
魏锡一个将军府少公子能与寇鸢这个商贾女有纠缠,便是源于当初魏锡执行任务时,在京郊被刺伤。
是寇鸢将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他带回了家。
“说。”魏锡眸光沉了下来。
“明日晌午,在我们初遇的郊外见一面。我们二人从哪里开始,便从哪里结束。”
“从此以后,不复相见。”
寇鸢一字一句,情绪平静如止水。
魏锡看着她,眼前人眼神中的平寂让他有些读不懂。
听到肯定的回答,寇鸢面色浮上一层血色,松开了手。
她转过身,没有如从前那般,目送男人的背影离开。
翌日。
寇鸢让阿棋带着行囊先去江家商铺暂做安顿,自己去了京郊离亭。
晌午已到,魏锡没来。
寇鸢继续等。
日暮渐晚,魏锡依旧没来。
寇鸢站在离亭内,一动不动的身影融入了夜色中。
她等到第二日的晨色熹微,魏锡还是没来。
寇鸢摸了摸毫无征兆流下的鼻血,用帕子擦去手心的红。
不等了。
等不了了。
寇鸢跟随着清晨进京的队伍迈过城门。
今日的京城,比昨日要热闹。
街头小巷,红绸挂满,处处张灯结彩。
来往商贩走卒,达官贵人,都在口口相传着今日的大喜事。
寇鸢被人流推搡着往前,迷茫地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街道。
人群沸腾了,纷纷叫嚷着恭喜贺喜。
远处,锣鼓声响,迎亲队伍沿街而行。
寇鸢抬眸望去,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马背上身着囍服的男人,是魏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