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好人跑得比谁都快,在他儿子还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时候。常乐漓觉得好笑,她的亲爷爷就在这里,回家是分分钟的事,只要她想。她和石墨还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要被封靖骁施舍接济。出院那天,梁桥不知从哪儿得的消息,竟然到医院来接,问她是去酒店还是哪里。常乐漓说去酒店,车便朝着酒店的方向开。房间是早就开好的,上次她来上京就住在这里,谁知刚进房门就接到电话,是封靖骁。时间掐得真准。
第二天早上常乐漓看到信息,也看到了门外沙发上摆放着的保温袋。
一份白粥,还有一份她在电话里说过要当晚饭吃的鱼片粥外加一份小包子,还有几样清爽的小菜。
适合养病的小孩子吃,可惜已经没法吃了,熬得刚刚好的粥早已糊成了一团。
医生早间查房,确认石墨的过敏症状稳定,可以随时出院回家后继续吃药观察,或者再住两天全好了再出院也可以。
常乐漓果断选择了后者。
她在上京没有房子,也没有带保姆回来,医院里有最专业的医疗人员,方便又舒适。
封靖骁发的信息她全都看见了,包括那处住址和密码。常乐漓对上京不熟悉,在网上查了一下才知道就在医院附近的别墅区,环境很好,周边的配套设施健全,对于她和石墨来说很适合。
这算什么?
惭愧?
弥补?
常乐漓把手机放到一旁,没回,也没去住。
再不了解也耳闻过,封靖骁这种行为不过就是大部分男人在逃避时的常见心理,好像他付出了这些便弥补了那些,他是善良的,至少没有让她们母子俩在上京|城里举目无亲居无定所,他是个好人。
可是那个好人跑得比谁都快,在他儿子还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时候。
常乐漓觉得好笑,她的亲爷爷就在这里,回家是分分钟的事,只要她想。
她和石墨还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要被封靖骁施舍接济。
出院那天,梁桥不知从哪儿得的消息,
竟然到医院来接,问她是去酒店还是哪里。
常乐漓说去酒店,车便朝着酒店的方向开。
房间是早就开好的,上次她来上京就住在这里,谁知刚进房门就接到电话,是封靖骁。
时间掐得真准。
常乐漓到阳台去接电话,留了个门缝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虽然有梁桥陪着,她怕石墨到了新环境不适应会想要找她。
封靖骁问她是不是出院了,连个名字都没提,烫嘴似的。
她说是,压着这两天好不容易下去的火气,竟然在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瞬间又蹿上来。
她没再说话,封靖骁也是,隔了一会才又问她:“住过去了?”
也像烫嘴,没头没尾的一句。
常乐漓没心情和他绕圈子,也不想和他分辩,只说没有。
果不其然,门缝里飘出来一道呼唤声,喊着妈妈,满房间地找寻。梁桥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看着他找,时不时逗上一句,问他找到妈妈没有,时而提示一声哪里还没找过。
电话那端也有声音飘来,特别轻的一声笑,“这么快就给他找别的爸爸了。”
像是开玩笑的确认,而非问询。
常乐漓咀嚼着他的语气里有没有一丝丝的嘲讽意味,好像没有。
只感受到满不在乎,还有闲情逸致和她打趣。
“没有。”常乐漓拉好窗帘关上阳台门,拢紧大衣轻声回道:“等你呢,小孩子都知道,给别人找爸爸这事全世界你最厉害,肯定能帮我和儿子找个合适的男人。”
石
玉仍是笑着,声量提了些,“离梁桥远一点儿,他不行。”
常乐漓也笑,“他不行,谁行?你么?至少梁桥明确表示过,他愿意帮我养孩子,比你强。石墨在他手里的时候,从没进过医院。”
“石墨就是在他手里不见的吧。”
轻轻松松一句,就把常乐漓努力压制的火彻底挑起来了。
新仇旧恨一股脑涌上心头。
“封靖骁——”
如同压抑般声不算高,但是情绪表达得特别清晰,她很生气。
封靖骁不气,嗯了一声,没听见她继续表达愤怒,追着问:“怎么?不想和我演了,不好玩准备撤了,还是觉得之前的招数没有用,准备重整旗鼓换新招儿?”
常乐漓一时语塞。
这两天她认真想过,她生气,她不满,但石墨还是要交给他的,毕竟是他的儿子。
所以她努力控制情绪,在无法全然冷静的情况下暂时不想和他对话,偏偏他把电话打过来,不知道是要表达关心还是什么,偏偏每个字眼都在刺她。
好像她做了错事,隔着条电话线都要被他居高临下地指责。
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
越想越气,脱口而出:“封靖骁,你一点儿都不内疚么?他是你儿子,你却一点儿都不了解他,不了解也就算了,就算是别人家的孩子你也不能随便喂东西吃吧,你知道那么小的孩子有多少种可能会引起过敏的食物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害得他进了医院,这还是因为
我来了我看见了,如果我没来呢?你再多喂几口,你自以为是的好心能害死他!”
“你明明知道他在医院,你亲眼看见的,他那么难受都在忍着,就连医生护士都表扬他很乖很棒,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就算不喜欢他,你和他没有感情,你就算看着别人家的孩子生病难受也会有恻隐之心吧,可是你呢?你在哪儿?你连夜跑了!”
“是,我是和你演了,不演行么?我直接带着他站到你面前,告诉你他是你的儿子,你认么?你会要他、会对他好么?你不会!你会觉得他是个麻烦,他的出现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了。”
“我为什么要来找你,之前你不懂,现在也不懂?你都看见他了,你就看不出来他想要个爸爸么?”
“你看出来了,你什么都明白,可是你人呢?你不想要他你可以直说,你跑什么?我又没有非得把他硬塞给你。”
“你只要说一句你不要他,他听不懂没关系,我能听懂,我会带他走的,绝对不会赖着你,保证不让你再见到他一眼,即使有一天他长大了,我也不会让他来打扰你的,我保证。”
一口气说完,常乐漓挂断电话。
寒风中呼了口长气。
总算是说出来了。
要是当着面她可不能这么说,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但是电话里可以,反正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半真半假的情绪释放,过后怎么解释都可以。
先把他骂一顿再说
。
真是通体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