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菡儿眼眸黝黑,不知在想些什么,正在此时,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了。主仆二人吓了一跳,翠玉也吓了一跳,她手里拿着个洗脸的铜盆,看样子是要去装热水。待翠玉看清来人,抚了抚胸口,施礼道:“向楚小姐问安,这是……”荷香笑道:“我家小姐起的早,听闻燕姑娘昨晚喝醉了,所以特意带了解酒丸来探望她。”翠玉看了眼天光,又回头道:“奴婢代姑娘多谢楚小姐,只是……我家姑娘还正睡着,昨夜那酒她吃不惯,后劲又足,所以醉的厉害了些。”
她摇头,死掐着荷香的手臂:“不会的,不会的……”
荷香被她的指甲掐得生疼,忍痛道:“小姐,你是怎么了?”
楚菡儿猛地站起,疾走两步,停了下来:“现在什么时辰,荷香,你和我一同去燕妹妹的房里,带上解酒的丸子。”
荷香被她连番动作搞得有些发懵:“可是,小姐……现在去是不是太早了。”
女人的直觉实在奇妙,那念头一出,楚菡儿仿佛着魔了一般,不去一趟恐怕心防难解。
她定定看向荷香:“要你去你就去。”
此次荷花宴,国公府的四位姑娘都住在庭院的二楼。
走到燕翩翩的房门前,荷香看了眼楚菡儿,然后上前就要叩门。
她刚屈起手指,楚菡儿又一把拉住她,荷香呐呐道:“小姐……”
楚菡儿眼眸黝黑,不知在想些什么,正在此时,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了。
主仆二人吓了一跳,翠玉也吓了一跳,她手里拿着个洗脸的铜盆,看样子是要去装热水。
待翠玉看清来人,抚了抚胸口,施礼道:“向楚小姐问安,这是……”
荷香笑道:“我家小姐起的早,听闻燕姑娘昨晚喝醉了,所以特意带了解酒丸来探望她。”
翠玉看了眼天光,又回头道:“奴婢代姑娘多谢楚小姐,只是……我家姑娘还正睡着,昨夜那酒她吃不惯,后劲又足,所以醉的厉害了些。”
门微微敞开,翠玉挡在门口,楚菡儿心里更是如同长了草一般,摇曳个不停,她笑道:“那我更要看一眼燕妹妹了,国公府里我年岁偏长,出门前姑母让我多看顾妹妹们,其实昨晚我就应该来的。你去打水吧,我看一眼也就放心了。”
楚菡儿把大夫人都搬出来了,这是非看不可的架势了。
翠玉只好微转身,让出空间,楚菡儿看了她一眼,领着荷香走了进去。
庭院里房间的陈设几乎一致,楚菡儿朝着那榉木雕花架床走去,慢慢掀开一角的帷帐。
云纹蚕丝锦被柔软服帖,盖在翩翩的身上,身体的曲线像是柔软的波浪,随着她轻微的呼吸轻微起伏,头发散了一枕,露在被子外的半张脸如菡萏微酡,睡得正沉。
楚菡儿的一颗心瞬间就落了地,心里也有些失笑,觉得自己委实有些草木皆兵了。
是啊,想想也不可能呢,这个非亲非故的二房姑娘,身世卑微若野草,怎么可能会与表哥扯上关系呢?
楚菡儿笑盈盈转身,对立在一旁的翠玉道:“等你家姑娘醒来,喂她吃了这丸子吧,这丸子解酒效果好,服用后会舒服很多。”
翠玉道了谢。
直到楚菡儿主仆出了房门,翠玉的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今夜,她去厨房要了解酒汤,返回时就怎么也找不到姑娘了,又听见不少贵女公子议论纷纷,原来有人发现国公府世子裴湛和一女子在偏僻处亲热搂抱,还将那女子带离了西苑行宫。
她听得心惊肉跳,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就被一侍卫模样的人叮嘱,让她回房间去,别声张。
她认出来了,那人是大公子身边形影不离的侍卫。
事关姑娘清誉,她哪里敢声张,只能回房忐忑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姑娘被世子抱回房间,那人将姑娘轻放在床上后,只冷冷叮嘱她道:“你作为她的丫鬟,谨言慎行是第一位的,不要让我听见任何风言风语传出来。”
翠玉只觉那世子的目光极其迫人,压得她不由自主地低头,喏喏地应了。
再然后,大房楚菡儿就来了,翠玉再笨,也觉得此举颇有深意,但她知道欲盖弥彰的道理,只能让楚姑娘进房。
幸好她只是看了一眼,若她揭开那薄被……
翠玉只要一想,都为姑娘捏一把汗。
是啊,楚菡儿只要揭开那薄被,就能发现端倪,燕翩翩衣裙遮掩处和未遮掩处皆是痕迹,有人曾埋在香雪海处为她种下了朵朵红莓,也不知经历了怎样的疾风骤雨,这娇滴滴的花儿被打得叶残瓣碎,留了满身胭脂红。
早上,贵女公子们又赏玩了一番荷花,便套了马车往府家的路上赶。
翩翩起床后,似是没有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亦对翠玉的欲言又止视而不见,只如往常一般梳洗匀面。
回府的路上,换成了二公子裴潇骑马护卫二夫人和众姑娘回府。
裴筝好奇问自己的哥哥:“哥,大哥——怎的不见了?我昨晚听说,大哥他……”
裴潇敲了一记她的脑袋:“好大的胆子,大哥的私事也由得你追问,赶紧上马车,回府。”
裴筝吃痛摸了摸头,瞪了一眼裴潇,返回马车内。
返程的马车里气氛比来的时候压抑了不少,裴筠时不时偷望楚菡儿,裴筝心里有些幸灾乐祸,燕翩翩默然不语。
哪怕是在这样的境地里,楚菡儿依旧端雅美丽,腰背似有一根无形的尺撑着她,似乎没有什么能打倒她。
***
京都这个地方,无风也要起三尺浪。
更何况出了“裴湛夜会女郎”这档子事。
有些人就算再低调,也绝不会是喧闹中的陪衬,裴湛一直处在京都的舆论中心。
不过两三天,在有心人的咀嚼下,这事情便传遍了京都的每一个角落,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不少贵女听到这消息,暗地里高兴,若说裴湛以前是雪山之巅的一枝冷梅,给人高不可攀之感,如今,这小道消息仿佛给他增了一丝鲜活之气,整个人仿佛入了凡尘,成了人人踮脚就能够得上的梅花。
是以,这消息并未给裴湛抹黑,相反,对他蠢蠢欲动的女子更多了。
那周芷西回府后,便去找了周岩礼,嚷着让周岩礼帮她查那个女人是谁。
周岩礼前几天刚好领了圣命去山西剿匪,错过了荷花宴,从妹妹口里听闻这个消息后,他也愣了一下。
他一直视裴湛为对手,于他而言,对手有时候就是另一个自己,他对裴湛看上的女人非常好奇。
之前,他一直以为裴湛喜欢的是楚菡儿,竟不是么?
周芷西观察着她哥的表情,笑道:“我知道哥哥也很好奇,你不是一直对楚菡儿感兴趣吗?帮我也是帮你自己,毕竟我们俩都不希望裴湛和楚菡儿在一起。”
周岩礼看了眼自己的妹妹道:“你倒是很了解我。”
他不是对楚菡儿感兴趣,他只是对打上裴湛标签的女人感兴趣。
周芷西笑了:“我想爹爹也是乐见其成的,无论是哥哥和楚菡儿,还是我和裴湛,若能成,就等于把国公府这条大船成功和我们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