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萝担忧看了眼弟弟。这个家她最大,从小因为爹不经事,二房都是母亲当家,跟在母亲言传身教的她一直严苛要求自己。她作为长姐却让小弟牺牲从小到大坚持的信仰。苏鸢捏了捏苏萝的手,向她眨了眨眼:“大姐大哥你们反对就是了,不过爹爹同意就行,到时候在爷奶面前我也如此说。”苏萝抓住苏鸢的手摇头:“这个罪名不能让你们承担,我们是一家人。”她看了看洪氏与苏时咏下定决心道:“爹、娘,郑家道貌岸然,当初来慰问也不知是虚情还是假意,若小鸢她们无功而返,我宁愿出嫁也不愿她们受这个委屈。”
她抬眸注视着苏时咏继续道:“不过我一个稚女上门终归是不合礼数,我这几人观察下来,恐怕只有三叔婆愿意放下这个老脸。请爹带我去找她,如果三叔婆同意,就让她带我跟小衍去。”
不怪苏鸢这么说,三叔公的这个妻子可是出了名的厚脸皮,因为出身军户家庭,性格也豪爽泼辣。
洪氏抬手止住要反对的苏崧与苏萝,看了眼苏时咏想了想认真开口:“不忠不义不孝面前,妾身只知道,奶奶平日待你极好。咏哥,我们二房本就未入仕,遗臭千年也好、文人唾骂也罢,如果公婆后面怪罪,由妾身一人承担。”
苏鸢回头愕然看向洪氏,手捏着衣角,喃喃叫了声“娘。”
她没想到在这个阶级森严,礼度严苛的时代,最后竟是一介妇人支持自己。
洪氏慈爱看向苏鸢几人:“妾身是生是死没关系,可我们还有这么多孩子。”
她望着苏崧与苏萝受伤的手就忍不出掉泪。
低头的苏衍侧眸看了眼洪氏,然后咬唇看向苏时咏跟苏崧哽咽道:“爹,姨娘身体不好了。”
“不好了!”苏崧惊讶侧首。
苏鸢就知道是这样,家里的家务是她在做,就算丁姨娘一直报喜不报忧,她也能见她脸色一日日变差。
丁姨娘是个聪明人,刚才苏衍肯定对她说了自己打算,所以苏衍才会改变想法,
苏萝攥紧手帕,看着洪氏垂泪:“娘,你让我嫁了吧。”
苏萝品貌才情都是好的,到了这个地方难免有人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苏鸢一把拉过苏萝的手拼命摇头。
她不担心洪氏,而是看向苏时咏与苏崧坚定道:“不行,我不同意。”
“你个小妮子还能当家做主了。”苏时咏叹了口气呛声苏鸢。
然后他看向苏萝反驳:“爹虽然没本事,但也做不出卖女的事,只是......”
他犹豫看向苏鸢:“二宝,爹也不能卖你。”
苏鸢慌乱的小脸一下愣住。
她看向畏缩的老爹心里的紧绷一下松弛,调皮眨了眨眼道:“这才不是卖我,我去,说不定还能吃顿好的。”
说完还娇俏摸了摸肚子:“我可好久没沾过荤腥了。”
房里凝重的气氛也被苏鸢的动作放松了。
苏崧沉默,若自己坚持,可就要拿家人安危冒险,他内心彷徨,这个决策有悖自己从小到大的接受的教育理念,自己应该如何决断?
苏萝担忧看了眼弟弟。
这个家她最大,从小因为爹不经事,二房都是母亲当家,跟在母亲言传身教的她一直严苛要求自己。
她作为长姐却让小弟牺牲从小到大坚持的信仰。
苏鸢捏了捏苏萝的手,向她眨了眨眼:“大姐大哥你们反对就是了,不过爹爹同意就行,到时候在爷奶面前我也如此说。”
苏萝抓住苏鸢的手摇头:“这个罪名不能让你们承担,我们是一家人。”
她看了看洪氏与苏时咏下定决心道:“爹、娘,郑家道貌岸然,当初来慰问也不知是虚情还是假意,若小鸢她们无功而返,我宁愿出嫁也不愿她们受这个委屈。”
苏鸢见几人消沉沉默,知道他们在为自己的计划挣扎,她为和睦的家人欣慰,望向几人娇俏宽慰:“正是因为郑家道貌岸然,她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能收好名的机会。”
听到这里的几人更低沉伤心了。
反应过来的苏鸢讪笑摆手:“咱们是去要东西,说白了就是打秋风,总不能一个名声都不给人家,你们如果想着是利益交换,是不是就不那么难受了?”
苏衍幽怨看了眼苏鸢:“更难受了,文人气节千金不换。”
“呸,你个小童能有啥气节。”
苏鸢宛如一个村妇戳了戳苏衍额头不客气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才知荣辱,作为底层都算不上的罪籍,咱们一定要活下去,然后才能有希望洗清身上冤屈。”
几人见苏鸢行为不似闺秀,但说出的话甚是有理。
苏崧心里挣扎完终于想通:“小鸢说得对,韩信都能受胯下之辱,我等区区脸面算得了什么。”
越说他越热血沸腾,看向苏时咏几人拍柜道:“可惜儿子不能离开不茅镇,不然儿子必要亲自上门。”
“不至于不至于。”苏鸢看着振奋的人连忙摆手。
她是没想到大哥竟然还是个热血青年。
苏衍被苏崧也说得火热,只觉自己担负了全家重任。
五日后。
等踌躇满志的几人站在郑家偏门时。
除了苏鸢,其它几人都含胸垂眸,无脸见人。
苏鸢一时忘记了,大户人家的正门都是迎接重要宾客的,她也没想到门丁不客气把自己几人赶到偏门来。
她左右看了眼几个比自己小的弟妹,还有强装镇定的三叔婆打气:“没事的,人都说去禀报了,咱们又是嫡出又是男丁的过来,这么多人,郑家不可能拒之门外。”
三叔婆娘家姓卢,这么久了同辈都叫苏tຊ卢氏。
苏卢氏没想到还让一个小人安慰,呼了口气挺着健硕的身躯站直点头:“没错,你们既然背负了各房重责,不远千里耗费巨资而来,咱们一定不能空手而归!”
后面一个机灵的男童眨了眨眼插话:“奶奶,不茅镇到悍州城只是数百里,不是千里吧?”
苏卢氏见外面守着的门丁憋笑,睨了眼男童:“奶奶是形容,你个小毛孩才读了几本书,不懂咱们这些渊博之人的修饰,奶不怪你。”
苏鸢低头笑笑:“叔婆说的是。”
说完她看了眼出声的男童,如果自己没记错,这是三叔公家的嫡出孙子。
苏家后院还算干净,子嗣长成的不少,只是门庭太大也有坏处,人多辈杂。
她也是最近两人赶路才与几人熟悉。
这次来了两个女童,三个男童。
要不是三叔婆和叔婶会点武,其他各房也不放心她带着一群萝卜头在悍州这地界远行。
一群人在门房中候了一盏茶的功夫,看守的婆子带着一个细棉裙袍,头簪银饰的嬷嬷快步走来。
装扮精致的嬷嬷远远就顺着婆子手势看过去:“哟,真这么多人。”
她想着刚才萱堂里夫人们说的话:“百无一用是书生,老夫人你看多傲骨铮铮的人,到了悍州还不是得弯下腰,呵呵呵呵。”
苏卢氏见来人也没有端着架子,率先带头起身。
嬷嬷进屋看着一举一动优雅端庄的一群人,笑脸福身:“各位夫人、公子、小姐安,奴是大夫人身边的向嬷嬷,来请各位个前往萱堂。”
萱堂是大户家里主母待客与晨昏定省的地方。
苏鸢垂眸没有乱看,心想这个郑家发展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徒有虚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