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约好了,明天就带方老去给她看看。”他灵醒的接道。“另外,关于心理医生,我已找到了合适的人选,等两天就带给少爷过目。”他又添了一句。“嗯。”谢存旭顿了顿,又问道:“她有说什么时候进公司吗?”“没有。少爷,需要我问问她吗?”“不用。”谢存旭淡淡的说道:“随她吧,她愿意什么过来,便什么时候过来。”“好的。”电话里随即陷入安静。小钟等着谢存旭挂电话。身为下属,由来都是少爷先挂,这是规
翌日清晨,家政吴阿姨到别墅准备早饭时,发现别墅四处的灯都亮着。而她要服侍的姑娘,正虾米般蜷缩着睡在沙发上。
她轻悄悄走近,为姑娘盖上薄毯,看着姑娘微揪着眉的青阮色的睡脸。她摇摇头,叹了口气,走去厨房。然后掏出手机,给小钟打电话。汇报情况。
打完电话后,吴阿姨开始做早点。这姑娘的消化系统肯定有问题。她一面忙活,一面心里嘀咕。昨日她为阮念清做了午饭和晚餐。亲见着姑娘连着两顿,均扒拉了整整三满碗的米饭。
虽说,这饭碗小巧,可吃三碗,连带着将她做的三菜一汤,全数吃光。。
这食量还是挺惊人的。。。
要知道,她家媳妇每顿半碗米饭都嫌多。
可就是这样的食量,这姑娘却瘦得怕人。。
瞅着无端端的凄苦,少不得让人见了,便要油然而生出恻隐之心。
是以,她想,毫无疑问,姑娘的消化系统有毛病。吃得多,但显然身体并没能有效的吸收到营养。
唉,她接到的任务是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这姑娘胖起来。。
可若是身体有疾,那无论她做的饭菜多么有营养,多么的美味可口,能让人胃口大增。那也是长不了肉的呀!
好在,小钟师傅说了,会尽快给这姑娘找中医问诊开药,调补身子。
唉,夭寿哦!
也不知道这姑娘都经历过什么事,年纪轻轻弄成这副模样,痴痴怔怔,瘦骨伶仃。瞅着恁的可怜!
小钟在接过吴阿姨的电话后,即时向谢存旭禀明。
他觑着少爷没有什么表情,愈显冷峻的脸,轻声道:“吴阿姨看过了,阮念清还睡着呢。”他刻意隐瞒了阮念清睡在沙发上的事。
也不晓得为什么,他就是感觉少爷要知道这个,会心情更加不好。跟着少爷这么多年了,即便少爷总是面无表情,神色冷淡。他却是能瞧出少爷表情里的细微差异。
象这会,他就能看出他家少爷,心情不大好!如此,明知会让少爷心情愈发糟糕,他干脆瞒着。
但其实,他觉得这个季节睡沙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熟料,谢存旭开口问道:“她在哪里睡?楼上还是楼下?”他清气平平,听不出特别。
“楼下。”小钟只好如实回答。
少爷既然问起,他是万万不敢有所隐瞒的。而别墅楼下并没有卧房,卧房都在楼上。
谢存旭听到他的回复,敛下眉眼,没有再出声。
下午,吃过午饭的阮念清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发怔。
连日来,缺觉少眠,让她整个人象一颗风干的腌阮菜,益发无精打采,蔫叽叽的。
她懒怠的晒着太阳,不多时,便有些昏昏欲睡。正迷迷瞪瞪,恍恍惚惚间,听到手机铃声。她迟缓的抬眼,透过敞开的门看向客厅。
是小钟。
目前会拨打她手机的人只有小钟一个。
那个人即使知道她的号码,也是不会给她打电话的。
她睁着眼,直看到几上的手机停止颤动。方才缓缓挪眼,无谓的看着前方。她现在不想说话。只想一个人呆着。
只过了会,电话又响了起来。
阮念清拧了拧眉,慢吞吞的起身。
“喂,阮念清,在干嘛呢?吃过午饭了吧。”听筒里传来小钟热情欢快的声音。
“嗯。”阮念清低低应声。
“现在家吗?”
“嗯。”
“好,那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来,有事找你。”
阮念清放下手机,坐到沙发里。精神不振的闭上眼睛。
约莫半个多小时以后,小钟的车停在了院门前。与他随行的还有一位衣着优雅,表情沉稳的中年女子。
“阮念清。”小钟看着她轻唤道,一脸的笑容。
阮念清望着他,没有说话。
“这位是兰坊的江总监,她是来给你量身材尺寸的。”小钟给她介绍着身边的这位中年女人。
江总监随即朝阮念清露出友善得体的微笑。
“你好!阮小姐,很高兴能为你服务。”她十分专业的与阮念清打着招呼。
阮念清没有出声,也没有笑。
现在的她,对于人际交流很是生疏。或者说,自蹲进监狱的那一天起,她便被迫进入了一种自我封闭的迟钝状态中。
无法再信赖他人,让她对人际交往有着近乎本能的排斥。也让她愈来愈不擅于应对人际关系。便是监狱里相对简单的人际:管教与囚犯之间;囚犯与囚犯之间的日常交往,她都有着无法放松的心理障碍。有着浓厚的,难以言说的焦虑感。
江总监并没有因为阮念清的失礼,而改变态度。她的脸上仍然挂着亲善和气的笑容。
小钟见状,搓搓手,冲着阮念清笑得憨厚:“少爷说你不日就该要入职上班了,需要为你置办几身新衣裳。”
阮念清懂了。这是要给她定制服装。
是啊,谢氏那般享誉国内外,名头响亮的大公司,自然格外的注重公司形象。对于员工的着装,想必有着严格的规定与要求。象她身上穿着的寒酸衣服,当是上不得台面,见不得人。
于是,她没有任何异议,十分顺服的任那位江女士给她量了尺寸。
小钟将江总监送回兰坊后,给谢存旭打了电话。
“量好了?”谢存旭停下手中的事务,淡声问道。
“是的,都量好了。”小钟恭敬应声。
“精神怎么样?”
“不太好。”小钟诚实回道:“依我看,她的睡眠大概很有些问题。”
“我已经约好了,明天就带方老去给她看看。”他灵醒的接道。
“另外,关于心理医生,我已找到了合适的人选,等两天就带给少爷过目。”他又添了一句。
“嗯。”谢存旭顿了顿,又问道:“她有说什么时候进公司吗?”
“没有。少爷,需要我问问她吗?”
“不用。”谢存旭淡淡的说道:“随她吧,她愿意什么过来,便什么时候过来。”
“好的。”
电话里随即陷入安静。
小钟等着谢存旭挂电话。身为下属,由来都是少爷先挂,这是规矩。
但是谢存旭不说话,却也没有挂断电话。他只好恭顺的等候。
少顷,仍然没有动静。
小钟莫名,不晓得少爷这是为何。。
“少爷,还有事吗?”他终是试探着开口问道。
几秒后,听筒里传来谢存旭没有波澜的声音:“对于做衣服,她有提过什么要求吗?关于款式,色彩之类?”
“没有。她什么也没说。”小钟回道,面现讶然。他觉得少爷今天表现得有些儿奇怪。
嗯,不是今天!事实上,自从少爷见到阮念清后,他的表现就很是异常。。
“那都给她做裙装吧,颜色都选亮色系。做纯色的。”小钟张着嘴,听着他家少爷在电话那头吩咐道:“除了上班的裙装给她做及膝裙以外,其余的都做成长裙。”
“喔,好的。我知道了。”小钟按捺着心中的异样,恭敬的答道。
挂上手机,他吁了吁气。
少爷这是怎么了。。
简直一反常态啊!
要说是对阮念清心存愧疚,那以往也没见少爷这么,嗯,这么为她鸡婆过。。。
现下少爷对阮念清几乎事无巨细,每件事都要亲自过问。这对心都放在事业上,十足工作狂的少爷而言,不能不说极是反常。
跟了少爷这么些年,他也只见过,少爷对雨小姐有这样的关注,这样的细心。
少爷当然也不可能是对阮念清突然心生爱意。。
即使,他对少爷身边那位独对少爷笑靥如花,温柔可人。对其他人,诸如他,总是睥睨而视,极之傲慢的齐小姐,没有什么好感。
可就男人的审美观而论,他不得不中肯的说一句,就外貌来说,现在的阮念清那是远远不及这位齐小姐。
以少爷挑剔的性情,六,七年前,阮念清朝气灵动,鲜嫩得小花苞似,少爷都没能看上眼,对她怜香惜玉。
现今,阮念清脾性怪异呆滞,枯瘦如柴的。。
小钟习惯性的挠挠头,着实想不明阮少爷的心思。
一个多星期后,别墅的衣柜里塞满了新衣。阮念清拿手拨弄着,看了看这些色彩丰富,质地精良的华衣美服。
有适合职场的衣服,有休闲的衣服,有正式的,有家居的。分门别类应有尽有。她不甚起兴的看着,面上没有一丝笑容。完全不见年青女子,看到漂亮衣服时会有的欢欣喜悦之情。
谢存旭为了让他自己良心得安,也是够下血本的了。
她这几日,天天喝中药。那位满头阮发,面目慈蔼的方老,听说是位国手,在杏林界赫赫有名。
谢存旭不但请到了人,还让人屈尊亲自到了别墅为她看病诊治。这中间需要花费多少银子,不言而喻。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喝中药。她只想喝酒。
现如今的她,要的不是清醒,要的不是精神。她要的是麻醉,要的是沉睡。
但每每那位神情质朴的家政吴阿姨,都会很仔细的为她熬煎好药。端到她面前,一脸恳切的望着她。
她不喝,人就不走。
她知道,这定然是谢存旭有特地吩咐过的。
对着那中年妇人巴巴望着她的眼神,她做不到无动于衷。但她心底对谢存旭这种变相的“挟制”,很是恼火。
她讨厌他安排她的生活。
却苦于没有钱,没有机会能自行离开。她甚至连买瓶酒的钱都没有。
实际说,谢存旭将她的一应衣食住行,都安排得妥妥帖帖,极是周到。她不需要有任何额外的花销。事事都有小钟给她打理齐备。
可她需要酒啊!
她需要酒精带给她的快慰。
然她只得忍耐着,克制着。
只因决定留下来,不单是经济上的无奈,她更有另外的考虑。有些事,她想要探寻个究竟。
而她要弄清楚心底的那些疑虑,就只能呆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只有这样,她才能有机会见到她想要见到的人,求证她想要求证的事。
不过,平心而论,国手果然名不虚传。她才吃了几帖中药,便觉得精神好多了。就连晚上的噩梦,也发作得没那么频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