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意遇见过很多孩子,高中生大部分身上都布满朝气,叛逆的也有,乖的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面前的女生看着不仅仅是乖,她就像一棵快要枯死的小草,毫无生机,死气沉沉。“没事,”王知意叹息一声,本来还想说上课不能戴口罩,但话及嘴边,又停住了,他介绍道,“对了,你刚刚来,跟你说一下咱班的座次安排。我们班五十个同学,分成八列五排。十班的座次是按照成绩自己选的,第一名优先选择座位,然后是第二名、第三名……以此类
那晚姜黎几乎没有睡着。
第二天早晨,她顶着两个肿起来的黑眼圈,看着镜中自己憔悴的容颜。
脸颊两侧的巴掌印还没有消退,嘴角的血渍刚刚结痂,还没有干。
姜黎伸手遮住镜子,把它倒扣在桌面上。
喉咙和嘴里阵阵抽痛,她感觉自己吃不了饭了。
索性就随意洗漱一番,直接背着书包去了附中。
没有了自行车,姜黎跑着过去得半小时。
她在路上买了个口罩,挡住了自己双颊两侧的肿胀。
姜黎吃过太多的苦,只是路上跑着过去,于她而言,反而算不上什么。
累到气喘吁吁的时候,她停下来走一会,看着周遭骑着自行车匆匆而过的学生,低头绞着手指,感觉两边脸又烫又疼。
附中比原来她待过的学校大了十倍不止。
姜黎顺着学校的标识牌挨着一栋栋教学楼走过去,总算找到了录取通知书上写的高三10班。
她低着头,余光扫进教室,里面已经来了大部分人。
一个身材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外,脸上凶巴巴的,一看就很凶很严肃。
姜黎捏着衣角,慢慢走上前。
“老师,我是转学过来的。”
细若游丝,嗓音沙哑。
王知意低头看着面前瘦弱的小姑娘,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了。
她看上去很憔悴,眼下一片乌青,眼周很肿,巴掌大的脸上松松垮垮戴着口罩,像是想遮挡什么。
让本来以严厉无情著称的王知意下意识放缓了声音。
“你是姜黎同学吧?”
她点点头,眼睛弯成月牙笑了下。
“怎么到现在才过来?是不是路上发生什么了?”
姜黎默了默,缓缓道,“老师,我的自行车坏了,下次我会早点跑过来。”
有理有据。
王知意遇见过很多孩子,高中生大部分身上都布满朝气,叛逆的也有,乖的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但是面前的女生看着不仅仅是乖,她就像一棵快要枯死的小草,毫无生机,死气沉沉。
“没事,”王知意叹息一声,本来还想说上课不能戴口罩,但话及嘴边,又停住了,他介绍道,“对了,你刚刚来,跟你说一下咱班的座次安排。我们班五十个同学,分成八列五排。十班的座次是按照成绩自己选的,第一名优先选择座位,然后是第二名、第三名……以此类推。”
“因为你上次没有在附中考试,所以先坐在最后一排,不过没关系,学校大考是一个月一次,下次考的好可以自己选,就能往前坐了。”
姜黎“嗯”了一声。
“还有,十班虽然总成绩不是附中第一,但全年级第一名第二名都在这里,我听校长说你上次十校联考排第三,有了你的加入,十班一定如虎添翼。”
第一名在十班……
秦暮……
她一直以为上次校长的话是在骗自己。
没想到真的把她和秦暮安排在一起了。
“好了,我不说废话了,跟我进来吧。”
姜黎藏在口罩下的嘴微微抿起,跟在王知意后面一步一步走进教室,踏上讲台。
“同学们,跟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新同学,姜黎。”
在王知意的大嗓门中,姜黎听见了下面鼓掌的声音。
还有一个不合时宜的淡淡凉笑。
她抬眸,秦暮就坐在第二排正中间,两只手垂着,校服也不好好穿,松垮的露出里面的白色体恤。
秦暮没有鼓掌,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
好像他能看出来自己今天的极力掩饰,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从她的口罩中穿透,落在自己肿胀的巴掌印子上。
秦暮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昨天发生了什么。
连她在哪里工作,都是秦暮透露给秦欢的。
秦暮从不无辜。
姜黎垂眼,正想走下讲台。
“对了,你的自行车修好了吗?”
她听见王知意询问的声音。
姜黎顿住脚步,“还没有。”
“附中学习任务紧,哪儿能像今天这样天天跑过来。”王知意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你住哪里,咱们班同学有没有离得……”
“老师,我和姜黎近,我可以带她过来。”
清澈的少年音,从前排右侧传过来。
姜黎愣住,脑袋有两秒的空白。
其实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她一直以为那抹奢侈的朝阳,只存在于几天前的傍晚。
长夜漫漫,只有她自己孤独的身影。
姜黎再一次抬眼,看到了对他露出浅浅微笑的余朝阳。
少年气质干净清隽,双眸澄澈滚烫,打眼看上去,就是那种好人家出来的良家子。
底下的学生们皆是八卦的左右聊扯起来。
“也行也行。”
王知意本来不想答应,一男一女又是青春期,他很担心来来往往早恋的问题。
但这种苦活应该也没女孩子愿意干。
只是又忍不住好奇多嘴了一句,
“你和姜黎同学是邻居吗?”
“不是。”少年道,“她是我妹妹。”
这句话太有歧义了。
姜黎赶紧解释,以止住同学们那些熊熊燃烧的误会之火。
“……认的,只是干妹妹。”
她声音很低,嘴角幅度也不大,但还是差点咬到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