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秘境出来不过半个月,伤都没好全——虽然她说好全了,这么快又急着把人撵出门接任务,仿佛无良老板压榨员工,感觉不像师尊的风格。师尊就是为了不受门派制约,逍遥地混、不对,过日子才没有加入任何宗门,而是和志同道合师兄师妹一起留在雾林山。师尊对弟子们的修行也是一样的态度,主打一个宽松教育,从不会要求弟子像寻常宗门那样参加这个大会那个大比争取荣誉,也不会这样连轴转地历练。就算心里觉得奇怪,裴望也无法拒绝,毕竟这tຊ是正经事。
裴望收到传讯时,人正倒吊在房梁上。
她在闲情居里待的有些无聊又不想出门见人,便找找刺激。
三日后下山除魔,巳时出发。
裴望看着这一行龙飞凤舞的字缓缓消散于玉简,狠狠地皱着眉头。
她从小秘境出来不过半个月,伤都没好全——虽然她说好全了,这么快又急着把人撵出门接任务,仿佛无良老板压榨员工,感觉不像师尊的风格。
师尊就是为了不受门派制约,逍遥地混、不对,过日子才没有加入任何宗门,而是和志同道合师兄师妹一起留在雾林山。师尊对弟子们的修行也是一样的态度,主打一个宽松教育,从不会要求弟子像寻常宗门那样参加这个大会那个大比争取荣誉,也不会这样连轴转地历练。
就算心里觉得奇怪,裴望也无法拒绝,毕竟这tຊ是正经事。
正经事面前,自己的意愿不重要,而且,无论多害怕多讨厌她都不容许自己临阵脱逃。
师兄弟妹们不知道裴望对这趟为她而筹划的历练抱着上刀山下火海般的觉悟,裴望也不知道这一趟本质上只是一场破冰团建——如果她知道,一定会连夜收拾细软逃出雾林山隐姓埋名躲进另一个深山老林以保卫自己平静的生活。
当天,司琅特意提前半个时辰来到山门前。
不出意料,裴望已经到了,站在树下的阴影里,一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集体活动时,裴望永远是到的最早的那个,司琅一开始只觉得是裴望守时,但他是大师兄,理应是师弟师妹们的表率,他不能容忍三师妹比自己来得早,过了段时间后发现,无论司琅提前多久,裴望永远都比他早一步。
这就有点邪乎了。
后来,司琅已经习惯了一到地方就看见裴望像根桩子一样杵在不起眼的角落,并极力躲避和他产生眼神交流的景象。
司琅真的很好奇裴望为什么要这样。于是他走近了些,俊朗的脸上露出如沐春风的和煦笑容,刚想和裴望搭话,便听见了连珠炮般的碎碎念。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别张嘴别张嘴别张嘴别张嘴别张嘴别张嘴别张嘴别张嘴】
司琅的笑容僵在嘴角。
但标准营业笑容已经摆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是开口了:“还是这么早啊,裴师妹。”
裴望后退了半步,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看,又迅速撇过头,盯着远处天空的一角:“师兄也早。”
没了。裴望完全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也不再看他,场面一时僵住。
【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话,发生什么事了,之前他不是很上道吗?就算再无聊也别来找我啊!】
司琅嘴角抽了抽,再次挑起话头:“说起来,裴师妹总是来得这么早,是有什么原因吗?”
裴望又迅速看了他一眼,只是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整个人就是一个加粗放大的抗拒。
【废话,不想一过来就被几双眼睛盯着看呗。话说他怎么还不走,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不想被盯着看,所以就提早不知道多久到场,这个理由怎么说呢,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司琅想。他还想再寒暄几句,但看裴望满脸都是【别理我】三个字,便放弃了,一言不发地走到一边,放过了她,也放过了自己。
算了,慢慢来。
司琅怎么也想不通,被人看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被人砍,裴师妹长得不丑,实力又强,究竟是哪里让她不满意,如此羞于见人?
司琅走到一旁站定后看了看裴望那边,发现裴望已经不在原地了——趁他转身的功夫躲到树后了。
至于吗?司琅有些无语。
不过他一走开,裴望那边就安静了许多——心里安静了许多,偶尔传来一两句念叨。
【天气真好,真想死啊。】
司琅嘴角抽动。
【死了是让人给我埋树下还是扔海里啊,好纠结。】
司琅低下了头。
【这树杈子长得真不错,用来上吊正合适。】
司琅狠狠地捏住鼻梁上的穴位。
裴师妹,你都在想些什么鬼东西!什么人会评价一根树枝适不适合上吊啊!
司琅听不下去了,又走远了些。
对不起,师兄我真的受不了了。
半个时辰后,其他三位师弟师妹也陆陆续续地来了。
吴慈和李遇安又是结伴来的,两人商量好了,一起和裴望搭话,不出意料被冷处理,收获了一堆连珠炮心理活动轰炸,见没有进展,两人对视一眼,非常痛快地躲到一边,没像他们那责任心过剩的大师兄一样做无用功。
背着裴望,师徒五人提前共鸣好了内部传讯玉简,此时正不动声色交流。
“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青色的灵光,是大师兄。
“我们也没什么收获。”紫色的灵光,是二师兄。
“小鱼和师尊怎么还不来?”淡绿色的灵光,是四师弟。
“不是还没到集合时间吗?那为师马上就来。”蓝色的灵光,是师尊。
“在路上了在路上了!”水红色的灵光,是五师妹。
司琅心想,真是群不靠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