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叙瘪嘴,“那是因为……你欺负我。”裴弃:“……”好像是真的。他咳了下,抬手给他把眼泪擦了,“你哭什么嘛,我不就说你不是我徒弟吗,你又没有拜师,怎么能算是徒弟。”“我拜了!”秦叙抓着他的袖子,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裴弃问,“你是说你在御书房的时候,被我逼着叫的那一声师父?”秦叙急了,“嗯!不,那是我自愿的!”裴弃故作为难道,“你也知道我金贵得很,那个怎么能叫拜师礼呢?”
秦叙点点头,吸了两下鼻子,他想抱一抱裴弃。
裴弃却突然拍了下他的头,“知道害怕了吧?叫你之前站我床头,这就是教训!赶紧起来,我叫人做了菜送过来。”
秦叙还沉浸在梦里,他问,“裴弃,你还有别的徒弟吗?”
裴弃躺在美人椅上摇着折扇,“没有。”
昨天徐尚书的话点醒了他,他最多算是跟太子一起长大的。
秦叙攥着的手指微微松开,那就好,那都是梦。
“怎么,还没有拜师就先吃上醋了?”裴弃调子懒散。
秦叙瞪大眼睛,什么?他还不是裴弃的徒弟?不是?不……不是?!
裴弃等了半晌也不见人回话,转头就看到揍人不眨眼的秦叙眼睛眼尾都红了,极黑的瞳仁盯着他,下睫毛上还挂着颗泪珠,裴弃慌了神坐起来,“你哭什么?我不就吓了一下你吗?”
“我为什么不是你的徒弟?你昨天,你昨天还说,说,师父带你回家,今天,今天你就……”秦叙一抽一抽地说。
裴弃都心被他哭疼了,收了折扇起身,坐到榻上,长指微屈,抬起秦叙的下巴,“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徒弟啊,你哭什么。”
秦叙哭得更厉害了,裴弃怎么可以这样对他,说话都不算数了。
裴弃问,“是谁说的不会再叫我师父?”
秦叙瘪嘴,“那是因为……你欺负我。”
裴弃:“……”好像是真的。
他咳了下,抬手给他把眼泪擦了,“你哭什么嘛,我不就说你不是我徒弟吗,你又没有拜师,怎么能算是徒弟。”
“我拜了!”秦叙抓着他的袖子,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裴弃问,“你是说你在御书房的时候,被我逼着叫的那一声师父?”
秦叙急了,“嗯!不,那是我自愿的!”
裴弃故作为难道,“你也知道我金贵得很,那个怎么能叫拜师礼呢?”
秦叙傻乎乎地顺着他的话问,“那要怎样才算?我可以去做!”
“现在,起床,收拾自己,然后跟着我去前厅吃饭,给我敬茶,这事就算成了。”裴弃在心底长舒口气,不愧是他一夜没睡想出来的法子,果然没有发生两人对坐无言的尴尬场面,幸好没有。
秦叙眼睛瞬间亮了,翻身爬起来后脸红了,“我,我怎么在你的床上啊?”
“某人昨晚死活要跟我睡一起,我能有什么办法?”裴弃有模有样地叹气。
秦叙脸爆红,迅速夺门而出,钻回偏房收拾自己,他特意选了件水玉色浮光锦直裰,推开门才发现今日裴弃的衣裳也比往日的正式不少,宝蓝色金丝滚边长袍,竹纹鎏金缠枝腰封,双手背在身后,更衬得他腰身劲瘦。
“看什么,小爷帅得你走不动路了?”裴弃的嘴一如既往。
秦叙心情大好,果然还是那个裴小郡王。
两人穿过长长的游廊,秦叙惊诧,这花厅才是真的的花厅,当季的花摆了满满一厅,席上还坐着个翻看画本子的方辞礼。
方辞礼听到声音抬头,“终于来了,我以为你小子又新学了恶毒的招数害我。”
裴弃笑着落座,“我怎么害你了?”
“诺,把一堆好吃的摆我面前,却不给我吃。”方辞礼控诉他。
裴弃捻了颗瓜子囫囵塞进方辞礼手里,“娇贵得很,还要本郡王亲自喂。”
方辞礼捂着嘴,“裴弃,你大爷!”
他二人一来一往,气氛渐渐活跃,秦叙紧绷的后背慢慢放松下来,“裴弃,我什么时候敬茶?”
裴弃支着下巴说,“这么着急拜我为师吗?”
“嗯。”秦叙红着脸点头。
裴弃逗他,“可是我好饿啊,想先吃饭。”
“我不急,你先吃。”秦叙眼巴巴地望着他。
方辞礼揣着袖子笑骂,“裴弃你个畜生,就知道逗人玩。”
松墨端着个托盘进来,跪坐在裴弃身后。
裴弃颔首道,“秦叙。”
秦叙从没听过他如此认真的声音,不由得抬头看他。
裴弃坐在主位上,“今日是你正式拜师的日子,我本来想大操大办,再邀请一些朋友,结果发现我只有方辞礼一个朋友,所以就有些简陋,你若是觉得委屈,现在说。”
秦叙嗓子发紧,他摇了摇头,“我喜欢。”
裴弃不知道被戳中了什么笑点,莞尔一笑,“喜欢就好。”
青砚端着茶进来,跪在秦叙身侧,“世子,端上这盏茶敬郡王,再磕三个头,这礼就算成了。”
月白茶青的瓷盏,七分满的茶水微微冒着热气,秦叙双手捧起来,走到裴弃跟前跪下,裴弃单手接过,秦叙当即磕头,眼眶泛着红,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失态。
秦叙声音轻颤,“师父。”
裴弃搁下茶盏,把人扶起来,浅色眼眸温柔地注视着秦叙,“我呢,是个生性散漫的人,也说不出多正经的话来,但有一句必须要说。”
秦叙作洗耳恭听状,仰着脸,眼里都是信任。
裴弃沉默了下,像是不太习惯这样的氛围,“今日之后,你我就是师徒了,进一个家门,吃一碗饭的亲人,简而言之就是,从今以后,我俩同分责难,共担荣耀。有问题吗?”
“没有,我会的!”秦叙恨不得把心剖开给他看。
“还有一点,不必客气疏离。”裴弃补充道,伸手在他眼尾轻轻蹭了下。
秦叙微微偏头,想让裴弃的手停留更久,他其实是害怕的,他害怕和裴弃相对无言,害怕裴弃不要他,害怕裴弃觉得尴尬就回避他。
他被人挑了一天,这不是他的错,他什么都会做,他可以做得很好的。
但是所有的不安都在裴弃伸出手的那一刻消解。
裴弃说,不必客气疏离。
秦叙眼里蒙上了雾气,他扑进裴弃怀里抱着他,“裴弃……”
裴弃被他撞得闷哼一声,轻车熟路地拍了拍他的背,“急什么,还没结束呢。”
秦叙红着脸从他怀里退出来,“还有什么?”
“你拜师了,我自然应该给你一个拜师礼,诺,你方叔也带了个好东西来。”裴弃拿着桌上的白绢给他脸一顿乱擦,“丑死了。”
方辞礼原本在安静喝茶,结果一听“方叔”两个字,直接呛到了,“咳咳咳……等会儿,我怎么变成了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