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起话来声音都是抖的,也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气的。钱凤英:“你以为我想打她?还不是这个没出息的,你刚才不在楼下都不知道这死丫头有多气人。”“魏肆这边说换亲的事儿是咱家干的,你闺女就在那边跟着点头,也不知道是奸是傻,这时候跑人家跟前当实诚人去了。”郭婉再任打到底还是想替自己辩解几句的。听她妈提到这茬儿,她小声说:“换亲的事结婚第二天早上我婆家就查出来真相了。”她到底藏了个心眼,没说是自己没兜住被苏岁给逼着认了。
郭婉捂着脸没出声也没露出什么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妈会打她她心里早就有所准备。
说再多都没有用,在她妈看来她今天就是给郭家丢人了。
即使她也不想让事情发展成这样的……
郭大贵坐在角落里抽烟,听那边母女俩闹得实在不像话,尤其筒子楼不隔音,楼下的议论声哪怕把窗户关严实屋里也能听得清楚。
外边嘲笑声阵阵,这边母女俩跟菜鸡互啄似的也没个消停。
郭大贵忍无可忍:“够了。”
没人理他。
钱凤英该打闺女还是打闺女,郭婉闷声认打还是闷声认打,母女俩连个眼神都没给郭大贵。
把手里的烟扔到地上狠狠用脚碾了碾,郭大贵气急败坏:“我说够了听不着?丢人没够?”
他指着钱凤英:“你嗓门再大点,打啊,骂啊,把人再都招过来看笑话你就满意了!”
‘看笑话’这三个字简直是在剜钱凤英的心。
钱凤英眼睛通红,狠掐了闺女几下还嫌不解气,咬着后槽牙扬手还要打,胳膊却被郭大贵一把钳住。
郭大贵:“行了,你再打闺女又有什么用?就算把人打死了你在外人眼里就风光了?”
该被笑话不还是被笑话?
而且闺女回门回来的时候好好的,从娘家走的时候却是鼻青脸肿眼圈通红的,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是在娘家遭遇啥了。
真应和他刚才那句话了——嫌丢脸没够是不是?
钱凤英心里好像憋着一口气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的。
她说起话来声音都是抖的,也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气的。
钱凤英:“你以为我想打她?还不是这个没出息的,你刚才不在楼下都不知道这死丫头有多气人。”
“魏肆这边说换亲的事儿是咱家干的,你闺女就在那边跟着点头,也不知道是奸是傻,这时候跑人家跟前当实诚人去了。”
郭婉再任打到底还是想替自己辩解几句的。
听她妈提到这茬儿,她小声说:“换亲的事结婚第二天早上我婆家就查出来真相了。”
她到底藏了个心眼,没说是自己没兜住被苏岁给逼着认了。
只说是她婆家裴家查出来的。
郭婉:“爸妈你们当时事儿做得就不干净,换完亲刚过去一个晚上,我婆家有心查怎么可能查不出来到底是谁干的。”
“也不像事情过去一两年了再回头去查,怎么查都死无对证,这么短的时间魏肆认识的人又多,我婆家和魏家一块儿查能躲过去就怪了。”
钱凤英嘴硬:“那我不是让你推苏岁头上吗?你傻啊?查出来你就认啊?”
郭婉心里发苦:“我不傻,可人家苏岁也不傻啊。”
“她怎么可能由着我往她身上泼脏水啊,你都不知道她当时嘴巴有多利索。”
钱凤英一噎。
她不好说她之前一直觉得苏岁就是个傻的,性格天真嘛,在她的认知里天真不就是傻?
可现在听女儿说完她也清楚了,天真和傻还是有区别的。
苏岁再天真也是有点脑子的。
说不过闺女,钱凤英因着气短一时间心里更堵得慌了。
她语带埋怨:“我和你爸不也是为了你好?甭管真相有没有被查出来你到底是嫁到裴家了,达成目的了不就得了?”
“路都给你铺完了,你也走上去了,怎么就能把日子过成这样?”
“你男人宁愿出去喝大酒也不陪你回门,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听魏肆那么说我这张老脸啊……”
她抬手拍着自己的脸:“就没这么掉过价!”
她在那边刚替女婿找补说工作忙,这边魏肆就给她把台子拆了说她女婿忙啥忙,一大早就闲得出去喝酒去了。
正说着话,就听见楼下不知道谁大嗓门扯个嗓子在那儿笑,此时正阴阳怪气的学她刚才在楼下说的话呢。
拿腔作调的说的正是她显摆女婿最后被打脸的事儿。
钱凤英指着窗户:“你听听外边咋笑话的,我养你这么大是让你回来这么丢我脸的?”
她平时做人是挺不要脸的,可主动不要脸和被动不要脸还是有区别的。
她可以主动舍下脸皮去占便宜,但要是让她被动的像今天这么丢脸这么被打脸……钱凤英完全没办法接受。
郭婉心里更苦:“妈,我也不想给家里丢脸,我也想把你女婿带回来,不是我抓不住男人心,我也不想把日子过成这样的。”
“只是……”
郭大贵:“只是啥?”
郭婉一咬牙:“只是结婚第二天事情败露后,裴岩就没碰过我。”
她也不在乎和爸妈说这个好不好意思了。
实在是她心里也委屈啊!
有委屈都没地方诉,回来还要挨爸妈的埋怨和打,她有苦向谁说去?
郭婉抹着眼泪:“我也想争气,可裴岩他都不稀得理我,他觉得我心眼多还嫌贫爱富这才看不上魏肆使手段换亲跟他。”
“尤其苏岁……苏岁长得比我强,裴岩知道他原本媳妇应该是谁长什么模样后他就更嫌弃我了,还有裴家那三个小孩子……”
钱凤英听得都咬牙切齿:“那三个小崽子怎么了?他们跟你耍驴了?”
郭婉越说越心酸:“他们简直没有教养!”
“故意尿床让我洗,我做的饭他们说比猪食还不如,还偷着往我喝水的水杯里吐口水,我想追上去和他们讲讲道理可谁知道他们自己跑摔了把牙磕了。”
“牙掉了我婆婆就说我是恶后妈,刚进门就对继子动手虐待继子,牙都给虐待掉了。”
听到这儿,就连郭大贵都忍不下去了:“她放屁!”
钱凤英:“好她个老虔婆,看着人模人样慈眉善目的,背地里这么不讲道理……”
她搁这儿骂骂咧咧,想也知道完全没办法解决问题。
郭婉也不指着自己妈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帮她了,她现在就跟打开了闸门刹不住似的。
就想诉诉苦。
“还有我那小姑子裴红,爸妈你们都不知道那是个啥人,我就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
“她和岁数大的男同志处对象被大杂院邻居看着了,还不止一个人看着的,好几个都看着她和那年纪大的搂搂抱抱。”
钱凤英咋舌:“这不乱搞男女关系吗?”
既然男同志岁数大那就肯定是有家庭的啊。
裴红个二十来岁小姑娘和个这样的搅和到一起,不是乱搞男女关系耍流氓是什么?
郭婉:“对啊,我当时听了耳朵根子都红,我都抬不起头。”
“可我那婆婆愣是能冲出去没理也要搅三分的打人去,对方人又多,体格还壮,我看着不行过去拉架,我想说咱们换个方式解决问题。”
“都是文明人,何必打成一团在地上来回滚。”
“结果……结果……”
她说到这儿,哭到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