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比起宋府要大了不少。入秋后偶有树叶凋零,但打理的人小心谨慎,一路行去,倒也没多少萧瑟之景。碧柳院离前头有些远,宋婉江低声咳了几下。今日早起没来得及喝药,这风寒又有了加重的迹象。“姑...夫人,奴婢稍后去请柳大夫来给您瞧瞧吧?”回了这左相府,冬青也就自觉改了称呼,只是瞧着自家姑娘有些疲惫的脸色,多少又添了些担心。“不用了,照着之前的方子熬几服药喝着就是。”宋婉江摇了摇头,目光看向那些被风吹弯的细小枝叶。
左相府比起宋府要大了不少。
入秋后偶有树叶凋零,但打理的人小心谨慎,一路行去,倒也没多少萧瑟之景。
碧柳院离前头有些远,宋婉江低声咳了几下。
今日早起没来得及喝药,这风寒又有了加重的迹象。
“姑...夫人,奴婢稍后去请柳大夫来给您瞧瞧吧?”
回了这左相府,冬青也就自觉改了称呼,只是瞧着自家姑娘有些疲惫的脸色,多少又添了些担心。
“不用了,照着之前的方子熬几服药喝着就是。”
宋婉江摇了摇头,目光看向那些被风吹弯的细小枝叶。
昨日她那般恳求,柳至也没出来瞧一眼,所谓医者仁心,许是也要看人来的。
而宋婉江的话音刚落,耳畔却忽闻一阵啜泣,她停下步子,看向莲池旁的假山。
一抹绿色裙角自石头后蔓延开,小小一片,都铺在了泥泞的小道上。
她犹豫了半晌。
这左相府的事,她本也懒得去管。
可那濛濛细雨却有下大的迹象。
宋婉江轻轻叹了口气,似想起了自己幼时的光景,还是朝着那头靠近了几步。
假山石后的人抱着一个小小的医药箱,袄子上头满是泥泞和枝叶,因着沾了水,浅绿变成了深色。
宋婉江记得她。
她是柳至身侧的一个医女,平日里有些沉默寡言,所以在这府里,也没什么相交之人。
“夫,夫人。”
看见来人,那医女赶忙站起,双眼通红。
可她这一站,却是让宋婉江惊了一瞬。
秋寒阵阵,这医女的袄子竟然还在滴水!
“快回去把衣裳换了,你自己是医女,不晓得这样会染风寒吗?”
“民,民女名唤语秋,柳大夫说昨日是他疏忽,他怕夫人风寒加重,便让我来瞧瞧夫人,民女适才...不小心,所以才耽误了去碧柳院。”
“别说这么多了,我的院子就在前头,应当比你那处近一些,你同我来。”
宋婉江眉头紧皱,她算不上多心善,但这样的天气,她也做不到瞧着一个姑娘冻成这样。
“冬青你先一步回院,替人寻套厚实点的干净衣裙,再备些热水。”
“是,夫人。”
可语秋却站在那瑟瑟发抖,因着宋婉江的靠近又连连后退,生怕自己身上的污秽沾染到宋婉江身上。
“民女适才掉进了莲池里,身上脏,不好进夫人的院子。”
“院子是死的人是活的。”
宋婉江边说边伸出手,也不管那语秋身上的泥泞,一把抓住她的手。
“怎么会有这么老实的人,你快些同我回去,莫要再推拒了,我风寒未好,眼下头疼的紧。”
连说带拽,宋婉江终于把人弄回了碧柳院。
而这一头,跟着魏庭鹤进了主院的秦诗诗,想起她那莫名被发卖的丫头,终于按捺不住。
“表哥,她为何会同你一起,难不成你当真去了宋府?”
“你让人打探我的消息?”
许是这声音太冷,秦诗诗后退了一步,却又似不甘心,抬眸对上那道晦暗不明的视线。
“我只是担心表哥被那妖女迷了心智罢了!”
“诗诗,我与她已经大婚,有些话不该你说的,最好不要提。”
“表哥你...”
秦诗诗踉跄了一步,似是不敢相信。
“她是宋程风的女儿!宋程风那时让人以占卜和星象为由耽误军机,害的姑父失了半条命,眼下还屡屡为了右相同你作对,表哥你眼下让我不要提?你让姑父姑母在底下如何心安...”
“够了!”
魏庭鹤眸底涌起暗潮,彻底撕开了那副温润如玉的表象。
“母亲将你托付给我,不是让你盯着我做事,诗诗,我知晓你心中所想,我以为大婚前我同你说的那些已经让你熄了心思,可眼下若是你不懂,我便再说一次。”
“无论我和她往后如何,她眼下都是这府中的主母,而我让这府中之人敬你护你,也完全是因为母亲的嘱托,你救过我母亲一命,是我欠你的,往后我定会替你寻一如意郎君,可我与她的事,不是你能置喙的。”
面前的人透出少见的冷意。
秦诗诗攥紧帕子,压下心中不甘。
“你先用膳吧,若是还想不明白,我再将那桩桩件件都给你理清楚。”
魏庭鹤说罢便大步踏出了院子。
其实说起来,他与秦诗诗也算不得亲,但她拿着母亲那时的信件找来,他想着,左右不过是左相府里头多养一个人的事。
且他一直无心男女情爱,当时若不是苍术提醒,他根本就没发现,这表妹,还存了别的心思。
所以他知晓后第一时间便去同她说了个清楚。
魏庭鹤不知不觉便在府里转了半个时辰,再抬头时,竟然发现自己转到了碧柳院。
他忽而想起马车上宋婉江的那句“且我与大人您,哪怕同在府中,也不会再有牵扯。”,心中莫名又涌上一股郁气。
正准备转身离开,魏庭鹤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宋婉江那副虚弱的样子。
昨日他下朝,听见凌霄的禀报匆匆赶去那廊檐下,瞧见被雨淋湿的宋婉江白着脸,心中莫名有些不虞。
想着想着,魏庭鹤准备离开的步子,突然就转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