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冯秀娟干的。早上这帮女人站在楼底下说许招娣闲话,许招娣从头顶浇下来一盆洗脚水,冯秀娟气不过,这才去找领导的。我没骗人,好多嫂子都看见了。”李伟听着皱眉,在大院里,大家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小人了。她能举报别人,也就能举报另外一个人,还是远离比较好。李伟道:“老大对我不薄,你以后对嫂子尊重些,赶紧睡觉。”杨丽秋不满,都是农村来的,凭什么那个死肥婆就比自己高人一等?这也没办法,谁让自己男人职位低人一级呢?
许招娣安安静静坐着,就等陈建国开口。
陈建国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标准毛寸。
好不容易变好的关系,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质问变糟糕?
“那个…我们晚上开会,周政委夸你来着。”
?
许招娣很疑惑。
确定是夸自己,而不是批评?
这话说出口,陈建国都想扇自己一巴掌。
其实他想质问她又干了什么事被喊去审讯室,顺便叮嘱她以后说话注意分寸,但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就来了这么一句。
估计,他骨子里也是害怕跟她吵架,免得像楼底下江大海两口子一样,第二天成为别人笑话的对象。
这半年,他是真怕了。
她骂人的时候,是真的不分青红皂白。
难得这几天两人相处愉快,自然要珍惜一些。
陈建国看许招娣也是一脸怀疑,接着又道:“他说你行为举止大大方方,不像是别人嘴巴里说的那样。”
这句话说完之后,陈建国就再没下文了。
许招娣疑惑:“就这样吗?”
“就这样,会上还说,过几天要请人给随军的家属上课,到时候你脚踝好了记得去。”
“我知道了。”
“早点休息吧。”
陈建国有些心虚,他自己心里其实都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他只是觉得,或许换种沟通方式,对他们两个人都挺好。
许招娣进去房间,听到楼底下吵架的两口子安静下来,没几分钟便睡着了。
李伟和媳妇杨丽秋也在这栋楼上,两人躺在床上,李伟道:“你以后不许跟陈营长媳妇乱说闲话,要是被我听到你说别人闲话,你就带着孩子回农村老家去。”
杨丽秋是真的怕李伟,农村老家生活那么苦,她才不要回去。
在这里,至少不用每天起早贪黑下地挣工分,时不时还能吃一顿细粮和肉。
要是在农村,天天红薯土豆,谁能受得了?
杨丽秋抿嘴,缩在被窝里小声道:“知道了。”
今晚上江大海两口子吵那么凶,肯定也是因为白天的事情。
李伟道:“陈营长媳妇是被谁举报的你知道不?”
“不是我,是冯秀娟干的。
早上这帮女人站在楼底下说许招娣闲话,许招娣从头顶浇下来一盆洗脚水,冯秀娟气不过,这才去找领导的。
我没骗人,好多嫂子都看见了。”
李伟听着皱眉,在大院里,大家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小人了。
她能举报别人,也就能举报另外一个人,还是远离比较好。
李伟道:“老大对我不薄,你以后对嫂子尊重些,赶紧睡觉。”
杨丽秋不满,都是农村来的,凭什么那个死肥婆就比自己高人一等?
这也没办法,谁让自己男人职位低人一级呢?
这天晚上,参加过会议的人回家后,都给自己家属做了思想工作,效果显著,第二天一整天大院楼底下一个人都没有,看着安静好多。
许招娣在家里休息了五六天,脚踝彻底消肿,也不怎么疼了。
这几天过来,多亏陈建国给她每天按时敷脚,她才能好这么快。
上次挖回来的野菜全部吃完了,那些野鸡蛋大部分都进了她嘴巴里,陈建国都没舍得吃。
这几天相处下来,许招娣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很不错,脾气好还能忍耐,更重要的是对家庭很负责。
这个年头,大部分男人都很大男子主义,像陈建国这种下班回来还能卷起袖子下厨的男人,怕是少之又少。
许招娣看外面天气好,想去林子里采野菜回来,晚上好充饥。
比起整天吃玉米面,她更想吃野菜。
手里那些粮票能省就省,反正现在是减肥阶段,少吃一点也没事儿,野菜健康还能改顿。
她刚下楼,就看到拎着大包小包从镇上回来的江tຊ晚。
每次见江晚,她身上都穿着很好看的花裙子。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绿格子过膝裙子,脚上穿着一双白皮鞋,一头齐肩的黑发,上半部分用白色丝带绑成蝴蝶结,看着很好看,跟大院里这些妇女显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看见许招娣,江晚甜甜一笑,朝着许招娣走过来。
“姐姐你好点了没?”
“好点了。”
江晚看许招娣拎着篮子,问道:“姐姐你要去镇上吗?今天去镇上的车刚回来,要等三天后了。”
“我不去镇上,我去对面山坡上挖野菜。”
江晚心疼,知道许招娣胳膊上伤口还没拆线,赶忙将手里的布袋子放在脚边,伸手接过许招娣手里的篮子,将两个布袋子塞进去,拉着许招娣进去大楼。
“姐姐,别去挖野菜了,我今天早上去镇上给你买两罐麦乳精,还有几份桃酥。
另外还给你买了两斤红糖和一只母鸡,这些都是用来给你补身体的。
我妈妈在电话里说了,让我好好感谢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许招娣看着江晚拉着自己的手,心里一暖。
上辈子她也有这样一个妹妹,继母生的,表面上看着牲畜无害,但实际上暗里藏刀,捅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许招娣被拉到自家门口,江晚笑道:“姐姐快开门,我帮你把这些东西拎进去。”
许招娣这才反应过来。
“小晚,你听我说,这些东西你都拿回去吧,你那天也受到惊吓,你拿回去好好补补身体。”
许招娣站着没动,江晚弯腰伸手从许招娣口袋里翻出钥匙,自己开门。
不知道为什么,许招娣看她这张脸,一点都生气不起来。
门打开,江晚自来熟地拎着东西进门。
她这是第一次来许招娣的家里,家具很少,干净整洁,也很宽敞。
江晚自顾自将两个布袋子放在地板上,从新的里面掏出几份桃酥,两桶麦乳精,还有一份油纸包的红糖。
另一个袋子里面装的应该就是母鸡,她拎起来往阳台上走的时候,袋子里还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姐姐,我不会做饭,不然我现在亲手宰了这只鸡,给你炖汤喝。”
江晚从阳台出来时,许招娣已经给江晚倒了一杯水。
江晚接过低头就喝,许招娣都还没来得及提醒她烫,江晚大呼道:“烫烫烫…”
许招娣看着是又担心又好笑。
她应该是被父母捧在手掌心长大的小公主,无忧无虑,不涉世事,单纯善良。
莫名,心里就很羡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