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黎垂下眼眸,觉得有些悲凉。不知道是为萧珩喜欢的,是陆若檀这样的人而感到悲凉,还是为自己输给陆若檀而悲凉。亦或是为萧珩的不信任而悲凉。萧泠音天生痴傻,不懂萧月然为什么害怕,在一片寂静中蓦地大哭起来。她哽咽得喘不上气,指着陆若檀向萧珩告状:“若檀要打我,她要打我!月姐姐救我!”萧珩狭长的眼眸上挑,飞快闪过一丝怒意:“你要打谁?”陆若檀慌乱地抓住他的袖子,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的,我没有,是她们先骂我的。”
“有意思,一个出身将门世家的女子,竟然巴巴的上赶子给人当小妾,我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陆若檀脸色一变,怒声道:“你胡说些什么!若不是谢清黎横插一脚,嫁给珩哥哥为妻的人本来就该是我!”
她好不容易造出的声势,赢得路人偏帮。
现在却被人一语道破。
那道女声还在继续,“你愿意嫁,他还不一定愿意娶。你要是自重,就该等着你珩哥哥亲自求娶,而不是私下倒贴。”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把陆若檀刚才营造出来的,郎情妾意的假象彻底撕碎了。
眼见着围观的人群都若有所思,不再偏向自己,陆若檀死死咬住牙,转身去寻找出声的人。
谢清黎在那人第二次说话的时候,就锁定了她的身影。
才发现那女子,原来是二伯母范氏的长女萧月然,和大伯母李氏的次女萧泠音。
陆若檀也认出了萧月然。
敛下眸中的愤恨,委委屈屈地撅起嘴:“月妹妹,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我,可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
萧月然毫不客气地冷笑一声:“收起你那副撒娇的嘴脸吧,我看着恶心。我对你颠倒黑白的能力可是一清二楚,当然从小就不喜欢你。”
眼看着晋国公府的人出面,曹玉娘不禁皱眉埋怨:“若檀的祖父与你祖母是亲兄妹,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外人?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这样对付自家姐妹!”
谢清黎突然轻笑了一声:“我是萧珩明媒正娶的夫人,就是月然的嫂子。陆若檀不过是一个三服之外的表亲,谁是外人,这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萧月然没想到,这个从前一直文文弱弱的嫂子,现在竟然也会反击了。
不由得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朝曹玉娘扬了扬下巴。
“我记得你夫君是礼部尚书,那你告诉我,如果你夫君的表妹突然冒出来,说他们二人青梅竹马,要你让出正妻之位,求你成人之美,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曹玉娘急了:“我夫君三媒六聘与我成亲,怎么能一样!”
谢清黎上前一步,直直地看着她:“哪里不一样了?我也是国公府下了聘书,正经娶进门的,怎么你不愿意的事,放在我身上就是理所应当了?”
曹玉娘讷讷不语,眼看着说不过她,缩到了陆若檀身后。
萧月然望向陆若檀,满脸讥诮:“知道自己亏心,所以找了帮手,想吓退我嫂子?可惜了,就算说破大天去,倒贴的人也不占理。还想教唆我大哥娶你进门?痴人说梦,好不要脸!”
谢清黎忍俊不禁。
萧月然以前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
现在她却觉得,这个妹妹是个真性情。
陆若檀被谢清黎的笑容刺激到了,脑中一片空白。
“你怎么笑得出来,公然和别的男人私会,你才不要脸!”
谢清黎敛下笑容:“如果和男子同行便是不要脸,那陆姑娘这五年来,恐怕脸皮已经碎干净了。”
周围的人都窃窃私语,对着陆若檀指指点点。
直接让她失去理智,尖叫一声,将手中拎着的东西,砸向萧月然。
谢清黎眼疾手快,一把拉开萧月然,没让她被砸到。
萧月然眼睛一亮,朝身后的丫鬟一挥手:“客居我们国公府,还敢对我动手。来人,给我掌她的嘴,好好教训教训她!”
她早就看陆若檀不顺眼了,却一直找不到借口。
现在陆若檀先动手,正好给了她这个机会。
丫鬟领命,上前揪住陆若檀的领子。
左右开弓,狠狠扇了陆若檀好几个耳光。
陆若檀好不容易挣脱逃开,嘴角已经被丫鬟打烂了。
唇边流下一条血线,头发散乱成一片,狼狈不堪。
她颤抖着手,指着萧月然和谢清黎,羞愤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在胡闹什么!”一道低沉冷然的声音插进来,谢清黎抬眸,看见了萧珩的身影。
他穿了一身黑色紧身常服,挺拔颀长的身躯上,显现出紧实的肌肉轮廓。
剑眉压星目,五官冷冽深峻,带着与生俱来的孤高清傲。
因为还病着,他皮肤带了些苍白。
表情淡漠如常,望向谢清黎时,让她无端的心跳加快。
陆若檀登时红着眼睛跑到他身边,委委屈屈地喊他:“珩哥哥,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萧珩眉眼一压:“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陆若檀啜泣着道:“我看见表嫂和一个陌生男子关系亲密,好心提醒她在外面该注意些,可她和月妹妹,不仅骂我不知廉耻,还让丫鬟动手打我。”
萧月然有些怕萧珩,虚张声势地反驳:“我嫂子与友人相见也要被你中伤,哪条律法规定了女子不能与男子同行?就你嘴脏,喜欢胡说八道!”
萧珩淡淡扫她一眼:“有话就好好说,若檀体弱,哪怕她说错话,你也不该对她动手。”
萧月然纵然胆大包天,却也害怕这个大哥,默默躲到萧泠音的身后。
他的目光落在谢清黎的身上:“你不回来,是因为那个男子?”
谢清黎垂下眼眸,觉得有些悲凉。
不知道是为萧珩喜欢的,是陆若檀这样的人而感到悲凉,还是为自己输给陆若檀而悲凉。
亦或是为萧珩的不信任而悲凉。
萧泠音天生痴傻,不懂萧月然为什么害怕,在一片寂静中蓦地大哭起来。
她哽咽得喘不上气,指着陆若檀向萧珩告状:“若檀要打我,她要打我!月姐姐救我!”
萧珩狭长的眼眸上挑,飞快闪过一丝怒意:“你要打谁?”
陆若檀慌乱地抓住他的袖子,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的,我没有,是她们先骂我的。”
萧月然飞快探头:“你既然说我嫂子不要脸,你现在又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就跟我兄长拉拉扯扯,我说错你了吗!”
萧珩的伤口痛得厉害,有些烦躁地甩开她的手,径自走到谢清黎身边。
他本来就发着烧,眼角泛着血丝,眉梢眼角红成一片,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清黎,昨夜不是你想的那样,跟我回去好吗?”
谢清黎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多了一丝挣扎。
萧月然探出头。
嘴角挂着看好戏的笑容,扬声喊道:“嫂嫂,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和陆若檀有关,那一定是她用了手段的,你要是让别有用心的人给挑拨了,那可就便宜她了!”
谢清黎承认,她被说服了。
见她默许,萧珩唇角掠过一丝笑意,握住谢清黎的手。
察觉到他的手掌温度烫得吓人,谢清黎到底没有挣扎。
任由他牵着自己,从呆怔的陆若檀眼前离开。
眼见他们离开,陆若檀还想追上去。
但萧月然可不会让她如愿,立刻让丫鬟死死拉住了她。
在进国公府后,萧珩避开谢清黎,唤来高严吩咐道:“去查今天和少夫人同行的男子,我要知道他的所有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