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青怔然抬眸看向他,就又听他道:“叶家全族流放,北疆又起战事。朕要你去探查一番,看朝中还有何人可用。”叶舒青心有一瞬绞痛。梁怀远杀她兄长灭她全族,此刻竟还想要她继续为他效力。这听起来何其讽刺,但他又是那般理所应当!叶舒青纤长眼睫发颤,竟是轻笑了声:“何人可用?”“可用之人都被皇上一一铲除,臣妾怕是寻不到了。”话音落地,梁怀远眸中涌上阵怒意:“叶舒青,你少得寸进尺。”
周来谦尖锐的声音宛如雷声震耳。
叶舒青怔怔跪在雪中,凌冽寒风像是尖刀,从她心上不断划过。
下一瞬,殿门终于打开。
梁怀远从里走出,正对上叶舒青空洞而麻木的眼眸。
他冷沉着眸居高临下的扫过:“叶舒青,你现在哪有半分皇后的端庄?”
皇后?
听到这两字,叶舒青堪堪回神。
她仰头看向梁怀远,喉中如有沙硕磨过:“如若做皇后该被这样对待,我宁可从未入宫。”
整十年,她守着规矩打理好六宫事宜,为梁怀远分忧。
可她得到的,是梁怀远无休止的猜忌跟厌恶。
闻声,梁怀远眸色更冷:“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叶舒青终是再也说不下去,垂眸那瞬,只听男人低沉声音再次响起。
“传朕旨意,将军府虽以下犯上,不轨之心昭然若揭,但念其战功赫赫,其女叶舒青治后宫多年,叶凌风下葬将军墓,叶家其余人流放宁古塔。”
话落,梁怀远俯身抬手钳住了叶舒青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她眼中写满了绝望与悲戚,盈满了泪。
“皇后,”梁怀远咬着字,语调缓慢,“这是朕给叶家的最后颜面,你若是想,你兄长的丧事由你操办。”
语毕,他松开了对叶舒青的桎梏,转身离去。
叶舒青瘫坐在地,望着梁怀远的背影,巨大的痛苦从肉里深深剖开。
她空洞的眼神落在雪地上,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笑意,抬手对着早已走远的梁怀远行大礼——
“臣妾……叶主隆恩。”
……
大雪茫茫,将军府挂满白绸。
叶舒青站在空白无一人的灵堂当中,面前放着口巨大的黑棺。
她死死地盯着叶凌风的牌位,泪无声滑落。
跟她出宫的周来谦上前轻声提醒:“皇后娘娘,时辰已到,您该回宫了。”
叶家人被尽数发落,梁怀远下令不准哭丧,最后就只有她能来送一送叶凌风。
可她……也不许停留太久。
叶舒青张口无言,苍白的唇瓣直颤。
她将手中纸鸢放进火盆,眼看火舌蹿动,一寸一寸烧毁纸鸢。
待到只余灰烬,她才轻声道:“兄长,你先收好这纸鸢,我马上来陪你。”
留下这句话,叶舒青被宫女搀扶着离去。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未央宫内。
叶舒青横卧在榻,咳得撕心裂肺。
蛊毒一日比一日发作的凶猛,梁怀远遣散了宫人,将她禁足在寝殿内。
叶舒青攥着浸满血的帕子,眼神空洞。
她阖眸,耳边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
梁怀远的声音接踵而至:“你日日躺在榻上,倒是清闲。”
叶舒青睁眼,就见梁怀远冷脸踏入未央宫。
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踏足未央宫,可叶舒青心底早就没了从前的期待与欢喜。
她脸色煞白,语调淡然且极轻:“臣妾出不去。”
似是第一次被叶舒青这样对待,梁怀远眸光瞬沉:“皇后,朕只杀叶凌风一人还留你位分,对你叶家已是仁至义尽,你有何不满?”
闻言,叶舒青心头更添几分无力。
她从未觉得如此疲累过。
半晌,她才垂眸道:“不敢。臣妾德行有亏,恳请皇上废后。”
梁怀远冷嗤一声:“朝堂前后都再经不起动荡,你不必急。”
叶舒青怔然抬眸看向他,就又听他道:“叶家全族流放,北疆又起战事。朕要你去探查一番,看朝中还有何人可用。”
叶舒青心有一瞬绞痛。
梁怀远杀她兄长灭她全族,此刻竟还想要她继续为他效力。
这听起来何其讽刺,但他又是那般理所应当!
叶舒青纤长眼睫发颤,竟是轻笑了声:“何人可用?”
“可用之人都被皇上一一铲除,臣妾怕是寻不到了。”
话音落地,梁怀远眸中涌上阵怒意:“叶舒青,你少得寸进尺。”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若不是你还有用,朕早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