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查到什么了?”“老年代步车查到了!”“行,我今天过来!”这次老姜早有准备,在办公室里准备了几盒拌面,大家边吃拌面,边讨论案情。负责视频工作的小胖,熟练地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来一盒秃黄油,给大家分在拌面里。“哟,小胖,挺大方嘛!”老姜打趣地说。小胖很害羞,拘谨地说,“我妈的手艺,大家尝尝,尝尝……”有了秃黄油下面条,大家都打起了精神。“你让我留意这个老年代步车,我又回了现场一趟,跟你学的,老呱,还记得我们原来一起联合办那个绑架的案子吗?”
“下一次,我会预判你的预判。”
“刘队,我们这里有起案子,估计和你们那个流浪人员有关,要不你们过来一趟?”
打电话来的是江门市局的姜队长。按理来说跨省市协同办案不管是从程序还是人员配置上来讲都比较困难,但是老呱人缘还不错,和江门市局关系还挺好的,两个城市地域上也很接近,算是兄弟城市了,两个局之间,经常互相走动。
到了江门市局,来不及吃晚饭,老呱和谷子先约了姜队在局里碰头。
看到老呱风尘仆仆赶来,姜队从办公室迎了出来,“老刘,老呱,好久不见了,想你得很呐!”
“姜总看起来有点发福嘛!”
“上了年纪不就这样,新陈代谢跟不上了,这肚子不就长起来了,你看看”,说着很滑稽地拍了一下肚子。
老呱上手就是摸人家的肚皮,“不错,再养养,三个月后可以出栏了!”
谷子被俩人逗得直笑。
进了办公室,会议桌上铺满了照片和案卷以及笔录什么的,“具体咋回事,说说”,老呱一边说,一边拿起其中一张照片看起来。
“几个月前,北城收容站报的警,说是晚上突然看到火光,以为是野外火灾,报的消防,消防扑灭火以后发现有遗体,本来也就是当成普通的火情处理的,但是根据当晚出火情的消防队员上报的材料里说,遗体的头颅和身子是分开的,他们队上就联系了刑侦,这不,转到我队里来了。”
老呱一边听,一边一张一张看照片和视频。
现场视频显示,应该是一间彩钢瓦和空心砖搭建的房子,被火烧毁了,火势看起来挺大的,现场被烧得一地狼藉,几张尸体的照片显示头颅和身躯确实是分离的,尸体正面大部分已经碳化,背面完好。
姜队接着讲,“这案子当时接过来,法医尸检以后,推测这个受害人是在生前被砍下了头颅,并且有一个地方特别奇怪,你们看这里”,姜队拿出来其中一张照片和法医的尸检报告,接着说,“尸检证明,被害人死亡当时或者死亡之后没有多久,凶手用砍柴刀,就是照片里这一把,把受害人的裆部砍得面目全非,你说说,这得多大仇?”
谷子拿起照片研究了一会儿,说,“感觉像是复仇,会不会是女性作案?”
“应该不会,死者头上的击打伤是他受的第一次伤,根据角度和骨裂程度来分析,作案人应该力气比较大,并且比死者高很多。”
“考不考虑是比较高大的女性作案呢?砍裆部,看起来和性报复有很大关系......”
“不排除这样的选项。不过叫你们来的最主要目的,是因为我们后来查到了一条线索......”
“什么线索?”
“凶手非常谨慎,现场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当然了,也不排除是在救火时被水损毁了。着火的地方是一片田野,谁也没想到会有人……总之,能判断这里就是第一凶案现场,现场没有找到什么痕迹的情况下,我们就对周边进行了排查。两个点比较值得注意,第一个,受害人常年受聘在这里看守作物,没有什么人际交往,结仇的可能性比较小;第二个,收容站反映,当天下午有个男的,来找过人,找的人叫邹莉莉,我就猜想,会不会这个人找的邹莉莉,就是之前你们发的协查通报里,那个邹莉莉。”
老呱的神经再度兴奋起来,“男的?长什么样?”
“对方戴着帽子,监控没拍到正脸,保安和工作人员回忆,寸头,然后,个子和我差不多高”
“不是流浪装束?”
“不是,说是挺正常,挺有礼貌一个男的。”
“还有呢?”
“没找到他就直接返回了”
“有别人和他一起去吗?”
“根据保安的说法,他一个人来的,他还纳闷呢,怎么会有人走路来这么远的地方……”
“走路?”
“不可能走路的,北城收容站距离市区九公里多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把岔到收容站的路口的监控都排查了一遍,你们来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物。”
老呱坐下来就准备开始看监控,姜队看他这样子,估计是不打算去吃晚饭了,对队里的小伙子说,“去,去打几份饭来。”
老呱仔仔细细地看着监控,一辆车也不放过,看到晚上八九点,什么可疑的人也没看到。
“别急,这些车主我们正在一个一个找,就是这个老年代步车……没有登记,这可就不好找了。”
老呱看了一下登机的车辆资料,又把监控倒回老年代步车。
“这个画面还能再放大吗?”
“已经最大了。”
老呱把脸tຊ凑在屏幕前,仔仔细细地看,只看得出来开车的是个男的,后座可以确定是个女的,可再怎么也看不出来样子。
“老姜,我得拜托你,着重查一下这个老年代步车。”
“有感觉了?”
“有点感觉”
“行!这案子查了一两个月了,就这么点眉目,现在既然你有感觉了,只要你有感觉,我就查!”
因为同时还有别的案子,老呱和谷子连夜赶回了江阳。
路上,谷子边开车边和老呱讨论案情。
“你为什么怀疑老年代步车?”
“我也说不好,总觉得后面坐的女孩子,特别像那个小女孩……”
“会不会是看岔了?”
“不好说……”
“你觉得砍头案和这个找邹莉莉的男人有关系?”
“总觉得有点关系。这样,我们下周再过来一趟。”
没想到,回到江阳没几天,老姜来电话了,“呱,这次你可得好好请我吃一顿。”
“怎么了,查到什么了?”
“老年代步车查到了!”
“行,我今天过来!”
这次老姜早有准备,在办公室里准备了几盒拌面,大家边吃拌面,边讨论案情。
负责视频工作的小胖,熟练地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来一盒秃黄油,给大家分在拌面里。
“哟,小胖,挺大方嘛!”老姜打趣地说。
小胖很害羞,拘谨地说,
“我妈的手艺,大家尝尝,尝尝……”
有了秃黄油下面条,大家都打起了精神。
“你让我留意这个老年代步车,我又回了现场一趟,跟你学的,老呱,还记得我们原来一起联合办那个绑架的案子吗?”
“记得,咱们俩可是熬了几个通宵,反复还原细节……”
“对,我就是从那次学的经验,我就把自己当成是开了一辆老年代步车,我去找人,没找到,然后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
“原路返回?”
“对头!按理说从收容站,返回市区,只有这一条路,原路返回的话,就算把他拉屎拉尿看风景野餐的时间,都算进去,最多一两个小时就能从这里,就是这个路口,进城。只要进城就一定会被这个监控捕捉到。”
“然后呢?”
“结果我发现,这辆老年代步车,足足隔了四个小时,才从路口返回城里。荒郊野岭的,他在路上干什么了呢?”
“你怀疑砍头案是他做的?”
“起先只是有这个疑惑,后来你看这个”
老姜拿出来几张照片,接着说“我不信邪,又回去走了一遍老年代步车的路线,在这里,进砍头案小屋的路边,看到了这个。”
他拿出来两组照片,一组是查案子当初拍的,一组是前两天他去拍的。
照片上显示的,都是小路的路口,一片野花野草在蓬勃生长。
不同的是,第一组照片上,看得出来有一些野花野草被压倒了,留下几条不明显的印子。
第二组照片上,植物就已经长好了,完全看不出来被压过的痕迹。
“这些柔弱的植物是有记性的,它被压过,会留下痕迹。如果是禾本类的植物,那大概率没几天就重新长直了,不过这一片,是爬藤类和水生类的植物,根茎比较柔软,被压坏了以后,需要个把月才能恢复过来。”
两组照片,放在一起一对比,非常明显,第一组照片倒下的植物痕迹的宽度,正好是那种老年代步车车轮的宽度。
“老年代步车在这里停很久,才能把植物压成这样子,但是他没找到人不就应该回去了吗?把车停在这里干什么呢?我觉得,这个找邹莉莉的男人,有很大可能,就是砍头案的凶手。”
确定了这个方向,就要找老年代步车的去处了,江门的监控系统覆盖面,比江阳要大得多,大概排查了半个多月,就找到了老年代步车,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开进了文庙直街。
老姜像是想到了什么,把老呱和谷子,直接带到了文庙直街“老街坊理发店”。
但是这家理发店,老姜是来排查过的呀,当时根据男人在收容站保安室登记的地址,他们就已经来过一次了,并没有看到什么老年代步车。
这一次老呱和谷子也来了,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七十岁左右的老人家。
他的说辞还是像上次一样,不知道,没见过,不晓得。
老呱把屋里的东西都看了一圈,看到老人家擦得干干净净放在桌上的照片,是两个可爱的小朋友。
“这是您的孙儿们吗?”
老呱问。
老人很紧张,把照片抢过来,面朝下放在理发台上。
老呱捕捉着他的微表情,再度走过去,很不礼貌地拿起照片,“这俩孩子真可爱”,边说边拿起来高高地端详,“他们一定是你的宝贝吧?”
老人突然生气了,对着老姜说,“我犯法了吗?没有吧,那就请你们离开,立刻,离开。”
老姜和谷子还想说什么,老人愤怒地把他们都推出去,拉上了卷帘门。
在门口,老呱拿出手机,对着手机开始说话,“啊?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行,行。”
谷子问,“谁啊?”
老呱答:“交警那边的兄弟,说代步车找到了,还有这店门口的监控资料,今晚就能去提指纹。哎呦喂,累了这么久,可算找到了,这案子可以结了!”
老人关上门以后,脑子里止不住地想起来满头鲜血的女孩,和男人用孙儿照片威胁自己的样子,双手微微颤抖。他听到外面的人都走了,把店关了,颤颤巍巍朝文庙直街的尽头走去。
文庙直街再往外走,就是一些没拆迁的老城区了,有的是保护民居,有的是文化馆,还有一些老居民楼,错综复杂的小巷纠结在一起,只有当地人才能知道具体的方向。
老人七拐八绕,到了一个小巷的尽头,是一个像家属大院一样的破旧老居民小区,他敲敲门。
来应门的是另一个老头,他推开铁门,看到是老朋友,热情地迎了进去。
“车呢?”
“在这儿停着呢,你不是说罩起来好好保管嘛,你看,我管得好吧?”
“我现在要开走了”
“怎么?找到地儿停了?”
“唉,说来话长。把钥匙给我吧,我回头和你慢慢说。”
老头疑惑地返回门卫室,把车钥匙给老人,又把铁门打开。
老人有些紧张,插钥匙几次都没插进去,最后一次他稳住心神,才启动车子,告别老友,驶出院子。
刚出院子,三名警察已经站在院门口等候多时,正是之前来找他的两男一女。
“老人家,聊聊吧?”老呱走向前去,把车钥匙拔了下来。
老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一出戏,他自己上钩了。他叹了一口气,走下车来,和他们一起走出小巷子,坐上了警车。
问询室里,老呱给老人倒了一杯水,“老人家,为什么要说谎?”
老人喝了一口水,紧张地跺着脚。
“是不是他威胁你了?”
老人惊讶地抬头看着老呱,不可置信的样子,微张着嘴巴。
谷子趁机拿来一个坐垫,说,“爷爷您坐这个,这个暖和一点”,说着示意老人把屁股抬起来,把坐垫铺好,又给他加了一点热水。
做完这一切,谷子接着说,“爷爷,您放心,您的孙儿家人,现在都有我们的民警看着呢,出不了事儿,您看”,说着把手机递过去,里面是两个民警站在春天幼儿园门口的照片。
老人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了,“我看他可怜,说要去找亲人,才把车借给他的,结果,结果……”
“他的样子你能说说吗?”
“来的时候就是一个要饭乞丐的样子,我给他剪了头发,刮了胡子,他倒挺实诚,也付钱了,还多给了呢......谁知道晚上还车回来的时候,那个小孩子满头都是血,我说送医院,一着急忘了拿手机,正准备叫医生报警,结果,结果他就拿着我两个孙儿的照片来威胁我……”
老人痛苦地抱着头,像是不愿意再回忆这一切。
“小孩?是这个小女孩吗?爷爷,您看看,是不是这两个人。”
老人看了照片,心中一惊,“是,就是他们!”
“这个女的呢?你见过吗?”谷子指一指跳河短发女的照片,老人摇摇头,“没见过,就这个男的,带着这个孩子。”
事不宜迟,几个人又去医院查了半天,最后只看到男子带着女孩出了医院,抬头看了一眼侧门的监控,拐弯从小巷里走了。
追到这里,线索又断了。
“更新,更新照片,这男的新照片,传到系统上,另外,他们有可能又回到了流浪组织,排查江门的流浪人员,和救助站收容站多联系一下”,老姜回到队里就把任务布置下去了。
谷子也没闲着,她把男子的新照片发回队里,让小李子做面部分析,看有没有前科人员,或者是在逃人员重叠。
小李子最近在学习一个新的面部识别系统,他自己又优化了程序,数tຊ据库更大,信息更准确。
要说,他还真是没白下功夫,这系统做人像比对,还真是给力,没多大会儿就让他比对出来一个人。
是好多年前,一个下毒案的嫌疑人,但是照片非常模糊,他不敢确定。
此人是多年前,江阳市晋东区一个叫瓦窑村的地方,一起水源下毒案的在逃嫌疑人,也是该村村民,叫赵振德,现在两个人的面部特征比对,达到了71%的相似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