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来的确实是锦衣卫,他们要带走的也确实是孟家表姑娘,说是先去的孟府,孟家舅老爷和舅太太说表姑娘在咱家,所以锦衣卫才找过来的。”老太太点点头,问道:“他们有说为何带走表姑娘了吗?”“说是有一宗案子,玲珑坊的案子,表姑娘也牵扯其中,这是大案,必须要让表姑娘到衙门里回话。”钱妈妈特意把“玲珑坊”三个字咬得很重,院子里的众女眷全都听到了,玲珑坊啊,前两天聂家婆子过来怎么说的,孟婉与人在玲珑坊私会!孟婉还不承认呢,现在好了,这事连锦衣卫都知道了。
“他刚才不是说了吗?确实带了一个小厮进了你的院子!”
孟氏话音刚落,便听到小海小心翼翼地说道:“今天早上,小的确实带人去了二姑娘院子,可那人,就是二姑娘自己啊。”
“什么?你说什么?”孟氏不可置信地瞪着小海,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海摸摸脑袋:“小的说,那个小厮就是二姑娘,二姑娘和我姐捉迷藏,扮成小厮躲在后门,还是小的把她认出来的,大太太若是不信,就问我姐。”
春俏连连点头:“没错没错,二姑娘穿的衣裳,还是小海不要的旧衣裳,这会儿还在奴婢屋里,准备缝一缝,下次捉迷藏时再穿上。”
“胡说八道!你们好端端的捉什么迷藏?”
孟氏是绝对不相信的,她把沈凝从小看到大,如果地上有个洞,这个丧门星就钻到洞里躲起来了,从小到大,就没人和她玩,丧门星怕是都不知道,什么是捉迷藏。
沈凝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哎哟,刚刚孟表姐说我贪玩,这话说得没错,在大太太眼里,孟表姐说的永远都是对的,大太太,是不是?”
“你你你!”孟氏气得想打人,如果这里不是春晖堂,她已经一巴掌扇过去了,就和以往每一次一样。
可是这里是春晖堂,老太太在,二太太在,一家子的女眷全都在。
老太太拿起拐杖咚咚地敲在地上,院子里一下子便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孟氏,二丫头的话你不相信,别人为二丫头作证你也不相信,你只相信你当侄女的话,孟氏,你眼里究竟有没有是非对错,你心里有没有亲生骨肉?”
老太太这番话用了几分力气,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又是大病初愈,话音未落,便喘了起来。
沈凝连忙给老太太抚胸口顺气,沈凌和沈冰一个端水,一个递帕子,老太太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孟氏,老身看你心浮气躁,从今日起你就在房里抄抄经文修心养性吧。”
孟氏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娘,媳妇每日忙里忙外,哪有时间抄经啊。”
老太太看她一眼,对二太太说道:“你大嫂要抄经,你就不要闲着了,从今天开始,就把府里的对牌接过来吧,老三媳妇,你闲着也是闲着,去帮帮你二嫂,梨花,你也一样,别总是闷在屋里胡思乱想,出去走动走动,也去给你二嫂帮忙。”
二太太大喜,老太太是要把管家的权利交给她了吗?
三太太和沈梨花也连忙答应。
孟氏气得差点厥过去,这是什么事?那个丧门星做了丑事,不是应该送去石头庵青灯古佛吗?怎么最后变成让她抄经了?
抄经也就算了,可是掌家权没有了!
这些年来,因为丧门星的事,她被妯娌们在私底下埋怨,即使这样,掌家权也被她抓得紧紧的,可是现在,老太太三言两语,就把属于她的管家权夺回去了,孟氏如何心甘?
她要再说什么,孟婉连忙握住她的手:“姑母,稍安勿躁,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这个姑母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什么事只要交给她,都能给办砸了。
这会儿老太太正在气头上,是能理论的吗?
孟氏心头一酸:“婉儿,是姑母没用,不能为你做主。”
孟氏的声音传到沈凝耳中,差点笑出来,不愧是亲姑侄,一个大绿茶,一个小绿茶,茶言茶语都像是一个杯子里倒出来的。
孟婉是孟家人,又不是沈家人,沈家人挺多是臭着她,当她是空气,既没人骂她,也没人罚她,就连饭也没有让她少吃一顿,可从孟氏口中说出来,倒像是沈家人一起欺负孟婉一样,嫌这里不好,你可以回家去啊。
不过......沈凝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她有个直觉,孟婉的好日子到头了。
有的事啊,就是不能想,一想就会成为现实。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跌跌撞撞跑了进来:“锦衣卫,锦衣卫来了!”
院子里的女眷们全都吓了一跳,锦衣卫?
那是在朝野上下谈虎色变,止儿夜啼的存在。
老太太沉声说道:“惊慌失措,成何体统,你且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丫鬟白着一张脸,稳了稳心神:“回禀老太太,外面来了很多锦衣卫,他们说,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老太太问道。
“他们说,要请孟家的孟姑娘跟着他们走一趟......”丫鬟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事可真是不好听也不好说,什么走一趟啊,就是要抓人,让锦衣卫抓走,那能是好事吗?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孟婉脸上,大太太忙将孟婉挡在身后,对那丫鬟喝道:“你胡说八道,锦衣卫历来抓的都是当官的,连平民百姓都不抓,又岂会来抓婉儿,婉儿是没出阁的姑娘,岂容你这死蹄子胡言乱语!”
小丫鬟吓得战战兢兢,委屈得不成。
老太太使个眼色,钱妈妈悄悄出去,很快便快步回来。
“老太太,来的确实是锦衣卫,他们要带走的也确实是孟家表姑娘,说是先去的孟府,孟家舅老爷和舅太太说表姑娘在咱家,所以锦衣卫才找过来的。”
老太太点点头,问道:“他们有说为何带走表姑娘了吗?”
“说是有一宗案子,玲珑坊的案子,表姑娘也牵扯其中,这是大案,必须要让表姑娘到衙门里回话。”
钱妈妈特意把“玲珑坊”三个字咬得很重,院子里的众女眷全都听到了,玲珑坊啊,前两天聂家婆子过来怎么说的,孟婉与人在玲珑坊私会!
孟婉还不承认呢,现在好了,这事连锦衣卫都知道了。
真正震惊的还是孟氏,她惊恐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从未听说要把大家闺秀抓去衙门的,那些锦衣卫一定是假的!”
“放肆!”老太太把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当年她的脑子是让驴踢了吗?怎么就给大郎娶了这么一个混蛋当媳妇?
胳膊肘往娘家拐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锦衣卫都敢怀疑,她这是嫌沈家还不够倒霉,还想让沈家抄家灭门吗?
“来人,送大太太回自己院子!”老太太喝道。
钱妈妈叫了两个婆子,架了大太太出去,老太太又对二太太说道:“你让人送表姑娘出去,送到二门便可,毕竟事关重大,又不是咱们沈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