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晚君慕嫣却让人撤换了床榻上侍婢的被褥,换了一套侍卫的被褥重新铺好,让薄心睡在她房里。青蝉快要晕过去了,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苦劝道:“大小姐,万万使不得啊!且不说现在你跟薄心之间的流言蜚语已经传遍了山海宗,就算没有谣言,也不能让一个男子睡在你的闺房里……这,这不符合规矩!如果传出去……”“谁传出去?”君慕嫣淡淡地睨向她,接道:“我的寝室只有你们几个心腹可以出入,你们不往外传,谁知道?”
君慕嫣似笑非笑地睇着君明月,意有所指地开口:“二妹很会帮着外人打压自家人,这就是所谓的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呢?”
“大姐,你、你在说什么啊!”君明月眼珠子瞟了瞟,赶紧否认:“我只是看不惯大姐的荒诞行为,为汉秋哥哥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
君慕嫣清眸闪过一抹冷意,毫不留情地反驳:“什么叫我背叛樊汉秋?他是我的主子么!你一身奴颜媚骨就罢了,还想拉着我一起舔?”
“可你与汉秋哥哥有婚约啊!他既然疑心你跟薄心有私情,你就该把那个孽种交出来任凭他处置,以证明你的清白才对。”君明月赶紧辩解。
君慕嫣没惯着她,直接怼到脸上:“哦,原来是我跟他有婚约?看你在乎的样子,还以为跟他有婚约的人是你呢!”
君明月脸色一红一白,待要反驳却难免心虚,她只好岔开了话题,语话隐含着威胁:“你如此任性妄为,等父亲归来定会责罚于你!”
“少拿父亲来压我!”君慕嫣不屑地嗤笑一声,朗声接道:“厚待薄心是祖父的命令,我不过奉老宗主的命令行事罢了!二妹这趟过来既然是受了樊汉秋的指使,那你不妨回去向他复命,就说我的任何事情他都无权置喙。他想摆谱,就滚回天罗门去摆,山海宗容不下他作福作威。”
君明月气得脸色通红,又怕争执起来暴露了她跟樊汉秋的私情,只能悻悻地道:“我没受任何人指使。只是大姐已经被薄心那个妖孽的美色迷晕了头,谁的劝告都听不进去了么!”
不管怎么说,她一定要把君慕嫣贪恋美色的帽子扣实了。没有哪个男人喜欢淫荡的女人,就算君慕嫣最终嫁给了樊汉秋,也一定会失去他的欢心。
君慕嫣毫不在乎:“你还有什么事?”
这话明摆着撵人了。
君明月美眸闪过羞恼,犹自不甘心:“如果让汉秋哥哥知道了你这般冥顽不灵,他一怒之下退婚,大姐可怎么办呐!”
“你不妨去跟他提一下退婚的事情。假如他真退婚,我送给二妹一份大礼作为酬谢如何?”君慕嫣认真地跟她商量。
樊汉秋野心勃勃,伺机想吞掉山海宗,哪里肯轻易退婚。
君明月原本就是吓唬君慕嫣而已,没想到对方半分不在乎。她又气又恼,恨不得立刻把君慕嫣的嚣张言行转告樊汉秋。
想到樊汉秋越来越厌恶君慕嫣,她就不禁一阵兴奋。
“忠言逆耳,既然大姐听不进去,我多说无益了。”君明月跟母亲窦兰芝打了个眼色,示意她该走了。
窦兰芝这才反应过来,忿忿地甩了甩衣袖,对君慕嫣撂下一句威胁:“等你父亲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
打发走了那母女俩,君慕嫣返回寝室。
薄心已经穿戴整齐,左手腕上佩戴着那只宽大的储物银镯。
君慕嫣问道:“你今天去学堂没戴镯子?”
“我只带了笔墨纸砚,还有几颗灵石。”薄心老老实实地交代,“第一天去学堂,怕镯子被人抢走,就留在栖风阁里了。”
长期生活在最底层,他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任何时候都要小心行事。
事实证明他的小心非常必要,否则今天这种情况,他的宝贝肯定会被人趁火打劫。
君慕嫣闻言隐隐有些心酸,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尽管重生后她仅跟薄心相处两天,却亲眼目睹了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不公平待遇。
哪怕他不想惹事,也会有人故意找他的茬,肆意对他欺压凌辱。
也难怪前世的薄心在半年后杀人又伤人,最后叛逃出山海宗。
君慕嫣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同情他,不禁暗吃一惊。她是怎么了,这么容易心软。
就算薄心现在还是个无辜的柔弱少年,可是他早晚都会黑化入魔,到时候就是山海宗最大的劫难。
她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想方设法安抚住他,等到他二十岁生辰那日……
传说每一条转世孽龙的二十岁生辰都是他的渡劫日。
他非但失去了不死真身,而且浑身无力,神智不清,那时杀他易如反掌。
君慕嫣深吸一口气,再次硬起了心肠,决定仍然按照原计划行事。
“大小姐,”薄心小心翼翼地请求道:“我可以炼器炼药吗?”
君慕嫣觑目看向他,想探究他的真实意图。
“我太弱了,总是被人欺负,给大小姐添了太多麻烦。炼器起码可以自保,让那些人多少有些忌惮。”薄心垂下头,声音很低:“炼药可以给自己治伤,就不用总麻烦你给我找炼药师了。
君慕嫣:“……”
假如眼前这个少年不是未来的魔尊,她几乎要为这个懂事的孩子落下感动的泪水。
他太卑微了,让她……忍不住再次心软。
君慕嫣好久都没有说话。
“大小姐,我答应你不碰武修,炼器炼药真的只是为了自保而已。”薄心苦苦哀求。
君慕嫣终于点了点头,应允了:“可以。”
少年眼里顿时重新亮起了光,又躇踌满志了:“等我炼出了法器和丸药,先给大小姐过目!”
*
夜晚,一般情况下,都是青蝉和另外两个一等大丫环轮流睡在君慕嫣的寝室里间。
可是今晚君慕嫣却让人撤换了床榻上侍婢的被褥,换了一套侍卫的被褥重新铺好,让薄心睡在她房里。
青蝉快要晕过去了,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苦劝道:“大小姐,万万使不得啊!且不说现在你跟薄心之间的流言蜚语已经传遍了山海宗,就算没有谣言,也不能让一个男子睡在你的闺房里……这,这不符合规矩!如果传出去……”
“谁传出去?”君慕嫣淡淡地睨向她,接道:“我的寝室只有你们几个心腹可以出入,你们不往外传,谁知道?”
作为山海宗的少主,她的寝室很大。不但里间有侍婢陪侍,外间同样也有侍婢的床榻。
连续几道门,都守得严严实实,确保闲杂人等轻易不得踏足。
青蝉苦苦劝阻,奈何君慕嫣主意已定,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她就是要把薄心放在自己身边最近的地方,睁眼闭眼随时能看得到他,方便观察他的神情举止,才能防患于未然。
就寝的时候,薄心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大小姐竟然让他睡在她的寝室里!
她,是想让他侍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