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的票不多,估计能买一套衣裳,还能买点零食,肥皂什么的。虽然有许四丫的记忆,可许四丫也没去过供销社,那些票她也不会用。见售货员态度和气,就将方才马厂长给的,和从苗翠花那里打劫来的票,一股脑都铺在了柜台上,虚心地请教:“小姐姐,我没买过东西,也不知道这些票能买些啥!能劳烦你帮我看看吗?”那售货员有三十来岁了,被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喊小姐姐,心里乐开了花。五分热情立刻转成了十分的热情。
看热闹的人都炸了,之前只以为是重男轻女了,如今看来是脑子有包啊!
这是什么品种的爹妈?
马厂长本来还有几分犹豫的心,也立刻坚定了。
这许银来是自己最近看重提拔上来的,看中的就是这人脑子灵活会办事,而且慧眼识英雄,厂里那么多领导,就认准了自己。
自己还打算多栽培栽培他呢!
现在看,就是个脑子不灵醒的,这家里关系都一团糟拎不清,将来还指望他工作能拎得清?
决心一下,马厂长板着脸:“许银来,不论你怎么说,你这思想上还是有很大问题的!处理事情也不够全面和成熟,机修班的班长这个担子,我看你对你来说还是超出了你的能力!还是让老方先暂代这个班长一职。你跟你媳妇两个人,回厂后,每天写一份检讨和思想汇报上交,每个星期在职工大会上进行一次思想汇报!”
旁边的人都鼓起掌来,对马厂长的这个处理表示满意和赞赏。
许银来却慌了神,抓着马厂长的衣袖不松手:“马厂长,我可是你——”
马厂长眉头一皱,冷声道:“许银来同志,你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勇于自我批评,不然你这个思想很危险——”
许银来手一颤,听明白了马厂长未尽之言,将剩下的话吞下了肚子。
倒是沈月娥,只觉得天塌了,只哭着拦着马厂长不让走。
马厂长板着脸,正要开口。
许宁言出手了:“马厂长?我听他们说起过你!”
马厂长讶异地抬了抬眼:“说起过我?怎么说的?”
许宁言作势想了想:“他们回老家过年的时候说过,说tຊ新来的马厂长,就是个茅坑里的臭石头,油盐不进,只知道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一点情面都不讲,一点小错就扣了他半个月的工资!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就是个马扒皮!害得他们过年都过不安逸。”
马厂长脸色虽然没变,可那扫向许银来的眼神,却充满了寒意。
还笑着解释了两句:“国有国法,厂有厂规!身为党员干部,不按照规章制度办事,那岂不是乱套了?如何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
这番表白又引起了一阵掌声。
马厂长冷冷地看着许银来夫妻:“你们俩现在就回厂里去,写检讨去!”
说完,又冲着许宁言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大团结和几张票,塞给了她,又说了一番自我批评身为领导,对职工家属的关心还是不够,以至于出现这样的事,以后他们一定会加强这方面工作之类的场面话。
刷足了围观群众的好感,这才拖着许银来夫妻走了。
跟在他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那个中年人,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许宁言半天,一直没说话。
见马厂长走了,这才冲着许宁言比了比大拇指,也跟着走了。
这八卦的中心人物都走了,剩下一个许宁言,倒是有几个大婶出来安慰了她几句,劝她想开些,熬上几年找个好人家嫁了就好了。
许宁言知道这些大婶都是好意,也就忍住了反驳,谢过了她们的好意,只推说要买东西,转身就进了百货大楼。
抹了一把汗,捏了捏手里那多出来的大团结和票据,翘起了嘴角。
至于许银来夫妻,这话他们确实说过,但是不确定自己在老家说过。
可要是没在老家说过,许宁言怎么会知道?
于是干脆将责任往对方身上推,指责是对方大嘴巴,还在路上就差点打起来,这是后话了。
百货大楼有两层,下面一层是卖普通日用商品的,上面一层卖自行车,缝纫机之类的。
方才许宁言在外头的表现,周围的人都围上来看热闹,这些售货员也不例外。
反正顾客都去看热闹,也没人管,全挤在门口看了半天。
见许宁言进来,这些售货员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同情。
就有人主动问:“小姑娘,你想买什么东西?”
许宁言的采购清单早就列好了,空间里虽然什么都有,可也不能什么都不买。
还是要买些东西遮掩一下的。
她手里的票不多,估计能买一套衣裳,还能买点零食,肥皂什么的。
虽然有许四丫的记忆,可许四丫也没去过供销社,那些票她也不会用。
见售货员态度和气,就将方才马厂长给的,和从苗翠花那里打劫来的票,一股脑都铺在了柜台上,虚心地请教:“小姐姐,我没买过东西,也不知道这些票能买些啥!能劳烦你帮我看看吗?”
那售货员有三十来岁了,被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喊小姐姐,心里乐开了花。
五分热情立刻转成了十分的热情。
看了看摆在柜台上的票,先问许宁言缺什么?
许宁言苦笑:“小姐姐应该也听到刚才我在外头跟人吵架了,实话实说,我分家出来,除了一点钱和口粮啥也没有。我们大队长和支书是好人,分了一间屋子给我,总算有个落脚的地!别的啥都没有!这些票除了那位好心的马厂长,剩下的都是我们大队的好心人给我凑的!”
这话说出来,附近的几个售货员都听到了,一起围了上来。
几个人叽叽喳喳一合计,很快就给出了最优的方案。
这些票,能买上一套衣服,一块肥皂。
副食票可以买大白兔奶糖或者水果糖。
还有粮票,她们都建议许宁言留着,吃饭要用。
工业票有两张,倒是可以买一口六印的铁锅。
许宁言又掏出医生开的那个证明,这个倒是不用票,可以花钱买一斤红糖和一罐麦乳精。
至于那张酒票,也就能买一瓶普通的白酒。
这些东西合计下来,铁锅最贵,八块钱,一套衣服六块钱,七七八八合起来,一共要十九块八毛。
售货员算好帐,许宁言就痛快的掏钱:“我都不懂,姐姐们比我懂,我听姐姐们的,都买了!”
售货员听了这话,心里都舒坦。
麻溜的开票,收钱,把东西还顺便都打包好了,方便许宁言拎着就能走。
其中年纪最大的售货员,见许宁言手头似乎还宽裕,而且也不是那抠门的。
转了转眼珠子,见四周没有外人,又小声的凑到许宁言的耳边:“还有一些不要票的瑕疵品,是咱们内部的福利,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