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家果然神通广大!令白某钦佩不已!以区区一瓢水便可换来两大桶水,李公子莫不是在和井下龙王做生意?!”白前见此奇景大声惊呼,瞬间惹得周围一众伙tຊ计投来关切的目光...李星晚尴尬地挠了挠头,夏溪蝉也忍不住掩住秀口,抿嘴偷笑。“呃...是本官失态了...”意识到自己大惊小怪失了身份,白前连忙正了正神色,开始放眼打量起了四周。不过这院子里好像处处透着怪异...白前也算见过世面的,可到了这里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众官兵闻言纷纷垂头丧气,再无一言。
去城外处理那些病号的秽物虽说恶心、还有感染瘟疫的风险,可至少有机会活命...
总比直接杖毙要好得多啊!
“还不快去!”白前怒声呵斥。
“属下领命...”
...
直至那近五百名泼皮稀稀拉拉地出了李家酒坊,白前心中的愧疚才稍微缓和了些。
“幸好没有闹出大乱子...”
李星晚一心想着治病救人,他这个父母官若是纵容手下欺侮李家的女眷,那也太不是人了!
念及此处,他转身面带歉意地看向李星晚...
只看了一眼,白前便感觉大跌眼镜!
夏溪蝉丝毫不顾及身边是否有外人,挽起李星晚的胳膊抱在怀中,生怕自己一撒手他就会飞走...
“小姨~”
感觉到小姨那软乎乎、沉甸甸的心意,李星晚不禁抿嘴笑了笑。
“还笑...”
夏溪蝉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表情中是说不出的紧张和心疼。
她就像照顾小孩儿一般将李星晚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见他身上没有新添伤口才稍稍安心了些!
其他大小丫鬟更是旁若无人,尽皆围在李星晚的身边,小媳妇儿一般哭哭啼啼、嘘寒问暖...
“不哭不哭...我这不是好好的~”
李星晚捧着小姨的脸蛋儿帮她抹了把眼泪,又将旁边哭得近乎断了气的莳花拥进怀中哄道:
“吓坏了吧,我不知道你们都跟过来了...
不然我就算再忙,回来也肯定先到后院看你们~
乖,都不哭了~”
李星晚还以为姑娘们是被官兵吓到了,手忙脚乱地转圈安抚着。
不过女大避父、儿大避母,封建社会的男女之别远比现在严格得多...
李家下人无数,李星晚有几名照顾他起居、或者暖被窝的美貌丫鬟也不足为奇...
哪怕这十几名美娇娘都是他的通房丫鬟,外人也说不得什么!
可他和夏溪蝉之间不一样...
夏溪蝉是他娘亲的陪嫁丫鬟,按理来说也算李百万屋里的女人!
这要是细论起辈分,李星晚是不该叫她“小姨”的,而是叫“姨娘”!
但李星晚光天化日之下和自己的姨娘搂搂抱抱...这样亲昵的动作肯定不合乎礼数!
白前抬手清了清嗓子,打断道:
“咳咳...李公子...”
“呃,刚刚多谢白大人为草民做主。”
李星晚作势要拱手致谢,手臂却被困在了小姨的温柔乡中...
“民女见过郡守大人。”
夏溪蝉恋恋不舍地放开自己的心头肉,颔首对着白前福了一礼后、退到了李星晚的身侧。
“此事源于本官御下不严,这才险些酿成大错,诸位莫要折煞本官了...
就是不知李公子所需的药材是否准备齐全?
瘟疫之事刻不容缓,若是还缺什么名贵珍稀的药物,本官或许能出一份力。”
李家富甲天下固然不假,可仓促之间也不一定能备足某些珍稀之物...
白前祖上世代从医,家族底蕴深厚,在这方面或许真可以帮上一些小忙。
李星晚偏头看向夏溪蝉,夏溪蝉扫视着院中的狼藉,开口道:
“其他皆已备齐,蔗糖和酒水虽有富余、可毕竟被他们毁去了不少;
若是不够,我再命人从其他店铺调一些过来...”
“不用,足够了。”
李星晚招手叫来几名李园的家丁,附耳对他们吩咐了几句...
家丁们闻言麻利地将刚刚运来的粗盐卸下车,继而倒入了提前烧好水的铁锅中、不停地搅拌着,看动作已是轻车熟路。
“粗盐、蔗糖、美酒...你要这些有何用...”
白前见状不明所以,他刚开口询问,李星晚便躬身示意道:
“后院才是制药的地方,大人请。”
白前面露疑惑,可又不敢耽搁时辰,只好点头回礼道:“请~”
...
酒坊的后院是专门用来加工酒水的地方,虽然不及前院那般宽敞,但也别有洞天。
蓄水池并不算多,但不远处那几个造型奇特的石墩子很惹眼...
看底座像是水井,但每一个水井上面还都砌有一个方形石台。
石台上方露出一截大腿粗细的金属管道,管道上面开口处连接有一根三尺多长的铁棍,侧面还连有一截斜指向地面的金属细管;
旁人不时取来一瓢清水从管道上方倒入、再握住铁棍按压几下,侧面的细管道处便会喷涌出清澈的井水!
“这...李家果然神通广大!令白某钦佩不已!
以区区一瓢水便可换来两大桶水,李公子莫不是在和井下龙王做生意?!”
白前见此奇景大声惊呼,瞬间惹得周围一众伙tຊ计投来关切的目光...
李星晚尴尬地挠了挠头,夏溪蝉也忍不住掩住秀口,抿嘴偷笑。
“呃...是本官失态了...”
意识到自己大惊小怪失了身份,白前连忙正了正神色,开始放眼打量起了四周。
不过这院子里好像处处透着怪异...
白前也算见过世面的,可到了这里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比如木棚下那一排排造型奇特的管道组就让他目瞪口呆,至于那堆积如山的大蒜更是让他顿感莫名...
“李公子...这酒坊内的器皿为何都这般奇怪?
还有...这堆积如山的大蒜又是做什么用的?
我们既然是来制药的,那治疗瘟疫的药材呢?”
“这大蒜便是药材。”
见白前面露古怪,李星晚勾了勾嘴角,笑道:
“据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大蒜治泄泻、暴痢及干湿霍乱’;
大人可以不信我,但李时珍他老人家总不会乱说吧?”
“李时珍是何人...在何处行医?为何本官不曾听说此人?”
白前在医药一道称魁近二十年,天下名医他几乎都知晓,可唯独没有听说过李时珍这位郎中,更没有听说过什么《本草纲目》...
此时他见李星晚竟能说出这般奇怪的药方,还将其奉为圭臬,不禁迸发出浓浓的求知欲:
“至于那《本草纲目》本官更是闻所未闻...
李公子若是方便,可否将此书借本官研读一二?”
“呃...此事日后再说。”
李星晚可没时间给他解释这么多!
至于那《本草纲目》全书共有52卷,载有药物1892种,收集药方11096个,粗算下来有190多万字...
李星晚哪怕有闲暇时间,也不可能默写出来给白前研读!
他只是听说李时珍在书中记载了很多有意思的药方,像蝙蝠屎可治眼疾、老母猪粪烧灰伴酒服下可治妇人血崩、葱心刺耳可救治吊死鬼...
所以他前世才特意抽出时间,猎奇似的将这部医药巨著通读过一遍。
可即便李星晚的记忆力再出众,想要一字不差地默写出来也太为难他了!
“李公子,那你可否先告知本官...这位李大夫是何方人氏?”
“湖北蕲春县的。”
“湖北?哪个湖?”
“洞庭湖!”
说完他逃跑似的躲开白前喋喋不休的追问,来到伙计们跟前查看着容器中的蒜蓉...
“活儿干得不错~”
“嘿嘿,少爷要是等急了我们就再麻利些!”
大家在看到李星晚回来之后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情绪好起来了、干起活来更是虎虎生风,好像全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不急。”
见周围几个摞的等身高的硕大笼屉内已经盛满了蒜蓉,而且在这边静置了有两刻钟左右,李星晚满意地点了点头。
“数量不少,可以先制备一批药物了。”
说着他赶在白前出言询问之前,直接命人从前院酒缸中取来醉仙酿。
高度的醉仙酿混合着蒜蓉、加入平时用来蒸馏美酒的锅子内,伙计们按照吩咐开始添柴烧火...
“这...这又是作甚?”白前见状一脸懵逼。
醉仙酿是当世未曾出现过的烈酒,酒精度应该在55-60度之间,相较于之前常见的十几、二十几度的淡酒显得格外逆天!
尤其是这香醇浓厚的滋味在美酒中更是翘楚,往往令人忍不住贪杯喝醉...
哪怕平日千杯不倒的善饮之人,喝这醉仙酿也不过两斤便酩酊大醉,这才有了“醉仙”的美名!
李家酒坊遍布各地,醉仙酿的产量也不算低,但酒客们的大肆追捧还是让这美酒的价格一涨再涨...
不过此刻...这寻常时千金难求的美酒佳酿却被李星晚当作了食用酒精,用作萃取药物!
“大人静候佳音便是。”
李星晚一边在木棚内巡视着、一边向工匠们出言提醒道:
“火苗儿控制得柔和些、不要猛火,注意不要将锅里的混合物煮沸...”
“少爷放心!”
好在这些工匠都是煮酒的老师傅了,控火的技艺都熟稔得很...
李星晚只需要在一旁稍加提醒,大家手上的分寸便拿捏得很是准确!
...
“少爷这是在做什么呀?用酒煮蒜?”
不远处的蒜堆旁,李园众家丁仰头嗅了嗅,表情中写满了莫名其妙。
“谁知道呢...就凭咱们几个半吊子,这辈子也猜不到少爷的心思!
还是好好干你的活吧!”
临近几人说说笑笑,但脸上都挂着对自家少爷的崇拜,唯独一个身宽体胖的厨子对此表现得不屑一顾...
“对了,你去问问王师傅...他肯定知道!”一名家丁朝同伴努了努嘴。
王胖子是李星晚院里的大厨,闲暇时总是和李星晚混在一起...
在家丁们眼中,这位大师傅肯定对少爷的心思特别了解!
“嘿嘿...王师傅,小的有个问题要请教您~”
一名临近的家丁陪着笑脸,凑到王胖子面前恭敬问道:
“那个...您知道少爷为什么要煮蒜吗?”
“呵...显而易见!”
王胖子表情傲然,同时嘴角划过一丝讥讽之意:
“以我切墩儿二十年的经验来看,这件事和切墩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