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郁子一把鼻涕一把泪:“主子,奴才跟着您,以后是不是永远都要被洛家的女人压一头了?”林霏白举起酒坛灌了一口,而后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想开点,你这一辈子很短的,忍一忍,嗖的一下就过去了。”小郁子:“……”闭嘴吧您。
老板娘惊喜不已:“姑娘可是当真?这里加起来可是有百来盒胭脂,姑娘真的要不都要了?”
锄禾冷哼一声:“怎么,我们看起来像是买不起的主吗?叫你包起来你就包起来,别那么多废话!”
“不敢不敢,这位小姐风华绝代,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生,怎么可能买不起?我这就办!”老板娘喜笑颜开。
林霏白郁闷了,他是来找场子的,现在怎么好像给对方还介绍了一单大买卖?
林霏白欲言又止,虽然有些不悦,但是洛语颜不花自己一文钱,他也没有立场阻止。
老板娘很快大包收拾好了,搬上了洛家的马车。
锄禾道:“我家小姐出门从简,没带那么银子,你跟我们回府去取吧。”
老板娘走到将军府大门时,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了。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商贩家的小姐,财大气粗,坑了一笔是一笔。但现在竟然是镇国将军府的小姐,家里是当大官的,这要是被发现,自己恐怕吃不了兜着走了。
洛语颜明知故问:“老板娘,你怎么脸色不太好?”
妇人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道:“没、没有,就是突然有点热了……”
“如此刚好,那就随我进去取钱,也好喝口茶水。”
妇人的所有胭脂都交了出去,自然不能空手而过,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来到账房,锄禾进去吩咐了几句,管家便拿了一袋子银子出来,递给老板娘。
妇人喜笑颜开地接过,到手后却发现重量不对,将钱袋子倒出来,发现只有一两银子。
她隐隐觉得不对劲,却被金钱冲昏了头脑,倒打一耙:“这位小姐,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的,两盒三两银子,这里一共是一百盒胭脂,总共应该是一百五十两!可不能仗着你们家是当官的,就欺负我们这些老百姓啊!”
她咬了咬牙,又道:“我也不是贪得无厌之人,小姐买了这么多,我给您优惠一下,就算……一百两吧!”
洛语颜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锄禾这个暴脾气早就忍不住了,呵斥道:“你这个糟老婆子,真当我们人傻钱多啊?就你这些胭脂的货色,进价最多不超过五十文一盒,一百盒的进价也不过五百文!”
“多亏了我们家小姐心善,还让你赚个五百文。要是旁人遇见了,非得把你这种招摇撞骗的骗子送进官府不成!”
妇人还想再说点什么,洛语颜淡淡开口:“青陵国律法有规定,商贩倒卖货物,超过十倍者,需要上缴十两银子的罚金。你还留在这里,莫不是等着我报官?”
妇人吓得连连摇头,缓了一会儿,才起身抓过那一两银子,“算我今日倒了血霉!”
刚走到门口被侍卫一把拦下,她死死捂住怀里的银子,“这银子可不能收回去了……”
洛语颜淡笑:“别着急啊,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呢。”
林霏白和小郁子从愤愤走了出来,妇人一看这俩冤大头,还有什么不明白?
但说不口的话立即变了味,“我、我可不认识你们……”
林霏白气得牙齿痒痒,掏出几盒刚买的胭脂,“不认识我,那你可认识你的胭脂?”
“不认识?也没关系。”洛语颜不甚在意,“禾丫头,去把目睹公子买胭脂的路人带上来,和这个奸商一起送至官府。”
妇人吓得脸色惨白,一屁股跌坐在地。
“小姐饶命啊,我记起来了,我刚才忽然都记起来了!不要把我送到官府了!”
妇人咬了咬牙,忍痛将讹人的钱还了回去。
“若是还想继续在上京城做生意,日后便老实本分一些。”
洛语颜抿了口茶,看起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满含警告。
“是是是,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妇人连连点头,最后逃也似的跑了。
林霏白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然把路人都找来了?洛家下人办事效率竟如此之高?”
洛语颜神色古怪:“那话是我用来诓她的,不是用来诓你的。”
林霏白:“……”
“把这些胭脂收起来,逢年过节便当做节礼,打赏下去吧。”洛语颜对管家吩咐。
这些胭脂若拿出去卖,一般能卖个一百五十文一盒,洛语颜低价收购了,但也不至于让对方亏本,算是小惩大诫,给那妇人一个教训。
林霏白拿回银子整个人都精神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兜里揣着银子,竟然还有几分不习惯。
有种小人乍富的奇妙感觉。
小郁子佩服地竖起大拇指:“洛小姐不愧是女中豪杰啊,一出手就把那奸商吓破了胆!只是为什么不直接扭送衙门了?”
洛语颜只是道:“此人是贪心了些,但也并非大恶之人。若真扭送官府,十两银子的罚金,是普通小摊贩一年的收益,恐怕一家老小都得饿肚子了。”
说完,她不轻不重瞥了眼林霏白。那一眼之中,似乎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说。
林霏白心领神会,脱口而出:“青陵国赋税刑罚是重了些,若有机会,我定当重新整治。”
听到这句话,洛语颜心情舒畅,会心一笑。
她比谁都清楚,林霏白当然有机会。林霏白是未来新帝,这已成定局,但若他亦是一位贤君,那自然更好不过了。
解决完这件事后,洛语颜又去翻看林霏白买来的那堆物件。
倒不是多欢喜,只是林霏白的审美很是特别,洛语颜想看看,他到底还能买来多么“别致”的物件。
她摸到一小块青色布料,格外顺滑细腻,“这是……”
林霏白的神色突然变得极其不自然,他将脑袋别到一边,耳尖都红了。
“这是一块顶好的料子,那老板说,用来缝制女子的……肚、肚兜,最为合适不过……”
洛语颜:“……”
心情有些复杂,就……很突然。
她顿了顿,努力憋出两个字:“……挺好。”
锄禾圆脸一红,低声骂了一句:“不要脸……”
小郁子不开心了,作为一个忠心靠谱的好奴才,怎么能让一个小丫鬟辱骂自家殿下了?
他叉着腰愤愤不平道:“我家殿下给自己媳妇买什么东西不可以?怎么就不要脸了?”
锄禾不甘示弱,也立即怼了回去:“你胡说什么了?谁是你们殿下的媳妇啊,那是我们镇国将军府的嫡小姐!”
“怎么不是了?小殿下都在肚子里揣着了,你们家小姐早晚都是我家殿下的媳妇!”
锄禾气得圆脸通红,指着小郁子气得哆嗦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们主仆两个都不要脸——”
“怎么说来说去都是这三个字,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就不会说别的了?”
锄禾嘴巴笨,心眼直,怎么着也不是小郁子的对手。
小郁子怼赢了,浑身舒畅,洋洋得意。然而,下一秒他就傻眼了。
锄禾当着他们的面,把美人榻移开,毫不留情把密道堵上。
“我把你们的破洞堵得严严实实,让你家殿下再也不能偷偷摸摸来见我家小姐!”
小郁子嘴硬:“哼,堵就堵,谁怕谁啊……”
身后突然投来一道冰冷的视线,林霏白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哦?我辛辛苦苦挖了半个月的密道,就因为你给堵上了?还真是妙不可言啊……”
小郁子吓得一激灵,脖子上都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位殿下的腹黑阴险,他比谁都要清楚。
他猛地咽了咽口水,赶紧冲了进去,不停地撒娇卖萌,将毕生拍马屁的功夫展现得淋漓尽致。
“小禾姐,这么辛苦的事怎么可以让你来做了?赶紧歇会儿啊!喝口茶润润嗓子,可别因为骂我,把小禾姐的嗓子给累坏了……”
小郁子磨破了嘴皮子,好说歹说才得到了锄禾的点头原谅,赶紧将密道疏通。
半夜主仆二人躺在屋顶上看星星,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洛家的主子不好惹,就连丫鬟也惹不起啊。
小郁子一把鼻涕一把泪:“主子,奴才跟着您,以后是不是永远都要被洛家的女人压一头了?”
林霏白举起酒坛灌了一口,而后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
“想开点,你这一辈子很短的,忍一忍,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小郁子:“……”
闭嘴吧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