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廊上和一个青阳峰弟子打过招呼,推开自己客房的门,里面是漆黑一片。她和陆行舟回来时还不算晚,现在天已经黑尽,她走时忘了关窗,窗外亮起的灯光或是星火镀在窗前那人的侧脸上。深且舒展的眉,明明是温柔的桃花眼,眼尾侧着看却有些锋利,高挺的鼻梁一线笔直,灯火映着薄唇,有几分宝石似的晶莹。“曦曦。”落重曦心跳莫名加快了一拍。“你怎么灯都不点。”她挥手,灵力注入屋顶坠着的夜光珠,柔和的亮光在琉璃灯罩的几番折射下,照亮整间客房。
任双双将那袋东西给了落重曦就匆匆离去。
她忐忑地爬上三楼,这一层只有落长天、任双双和李明生住,而他作为长盛的镇派长老,自然是住中间最大那间。
她喊了一声,轻轻推开门,屋里果然什么也没有。
落长天的东西向来很少,就是以前两人在凡世时,他会给她添置不少东西,自己则是换洗衣裳两三套。
他们的客房很大,但里面的东西明显都是客栈布置的。
镂空木雕壁的月门和屏风将屋子隔成三间,进门一套桌椅是待客的地方,靠窗放着一张书案,旁边还摆着个书架和百宝阁,左边是衣架和拔步床,右边则放着些铜盆和浴桶之类的盥洗物品。
落重曦将那一袋东西放在进门的桌子上,坐在桌前等了良久。
落长天活了两百岁,即使之前再是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也有停下手来的时候,她一再劝说自己这很正常,她不知道的,关于他的过去还有很多很多。
窗外的天色已经变暗,听着楼下和小院中的声音,之前出门的长盛弟子都陆续回来了。
她不知自己会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更不知道真等到落长天回来,她要说什么。
—玩儿得还开心吗?
光是想一想就尴尬得脚趾抠地。
于是她用荧光术留下几个字,告诉他这是任双双让她带的,便回自己的房间了。
在走廊上和一个青阳峰弟子打过招呼,推开自己客房的门,里面是漆黑一片。
她和陆行舟回来时还不算晚,现在天已经黑尽,她走时忘了关窗,窗外亮起的灯光或是星火镀在窗前那人的侧脸上。
深且舒展的眉,明明是温柔的桃花眼,眼尾侧着看却有些锋利,高挺的鼻梁一线笔直,灯火映着薄唇,有几分宝石似的晶莹。
“曦曦。”
落重曦心跳莫名加快了一拍。
“你怎么灯都不点。”她挥手,灵力注入屋顶坠着的夜光珠,柔和的亮光在琉璃灯罩的几番折射下,照亮整间客房。
落长天坐在她之前整理纳戒的地方,面前的桌上连杯茶水都没有。
“我说过不用等我回来。”
在这看到他,她从刚才起就悬着的心忽然有了一丝着落,但某种莫名的心虚也爬上心头。
“我与她,没关系。”
怎么又说到柳婳了,落重曦有些不耐烦:“这种事不用与我说。”
即使现在不是柳婳,以后大概也会有柳琴、柳棋、柳书,又不是什么错事,干嘛非要给她解释。
落长天站起身,朝她伸手:“过来。”
落重曦犹豫着走近两步,觉得自己今天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太恶劣了,毕竟他是师父自己是徒弟,她这么不尊师重道,放在别人门下,怕是早就被逐出师门了。
落长天没给她犹豫的时间,大步走近,拉住她的手。
然后她忽然出现在一处战场。
之所以这么快察觉到是战场,因为目之所及皆是焦土与尸首,落重曦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自己手上握着一把通体黑色的长剑,长剑漆黑,看着还算干净。
但面前大地上那一道裂痕中躺了不少妖修和魔修残缺不全的尸体,大概就是由这柄剑做出来的。
这个视角,这个场景……
是在直接给她看幽冥渡一战的画面么。
这能力不去做VR真是可惜了啊。
“再往前就是幽冥渡了,怕那些狗崽子在河里做什么手脚,大家还是先行修整,明日再准备渡河!”
就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远处有人喊道。
“师弟,先休息吧。”有人拍了拍他的胳膊。
画面视角猛地一转,落重曦都怕他闪了脖子,面前那人落重曦并没见过,但落长天应该认识,认清人以后,他有些呆愣地应了一声,垂下手。
落长天找了一处高崖峭壁席地而坐,远远能看见一条广阔的河流,虽然是夜晚,但那河流的颜色还是深沉得有些扭曲,天空中的明月星子和岸边的火光,河面竟一点没映出来。
他盘腿坐着,看衣着,玄衣白绲边,好像还没当上镇派长老,崖下点点明光,是与他一起到这的各大门派,其中也不乏长盛弟子,但他就这么一个人,孤坐高崖。
不知坐了多久,他好像发现一丝不一样的气息,永夜瞬间出现在他手中。
“哎哟,怎么就拔剑了,人家是好心上来给你送些丹药。”听声音,说话的女子正是白日见到的柳婳。
他手中握剑并不放松,柳婳见他没反应,靠近了些:“你就是彦老亲传?这脾气真是如同他一样怪。”
他还是不应,柳婳干脆走到他身边坐下,在旁边放下些瓶瓶罐罐。
“你今日打得可真吓人,好多同盟都差些被你伤了,你师兄现在正满世界道歉呢,你倒好,一个人高高坐在这,看什么呢?”
“你认识。”
柳婳想了半天才知道他在说什么,笑道:“长盛镇派长老彦老彦春秋谁不认识,你师兄都常说他厉害呢。”
见他收起了剑,柳婳笑得更是欢快:“就算认识也未必喜欢,你现在放下戒心,是不是太早了些。”
落长天疑惑地扭头,第一次看清柳婳。
她穿的并不是今日那套衣裳,虽然颜色还是鲜艳跳脱,但收腰束袖,很是干练,她身上有些伤,面色也并不太好,欢宜宗其实并不是很能打的门派,而且他们所习术法,也多半是辅助类的。来打这种硬仗真是要人血命了。
“哎呀,你长得还真不错,不像彦春秋那个臭老头,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欢宜宗。”柳婳伸手就要碰落长天的脸,却被他用手挡开。
“不要。”
“看你这小子就知道是个雏儿,还不懂我们欢宜宗的好处……”柳婳那张嘴,不输今天与任双双舌战般的开始口若悬河。
偏偏落长天是非必要不说话的人,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凭她讲得口干舌燥就是不搭理。
“哼,你们男人都这样,对于我们是既想要,又瞧不起。”柳婳说了半天觉得没意思,也就懒得再说。
两个人听了半天风,柳婳忍不住又开口了:“你有没有道侣,或者徒弟?”
风声潇潇,就连崖下的人声都能听到,偏偏身旁这人盘腿打坐像块石头。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没有,一点不会心疼人,”没听到回应,柳婳自顾道:“如果你以后有了在意的人,有什么话一定要说清楚,你们长盛的人,都不长嘴。”
这句话后,柳婳再没开口,晚些时候便离开了。
落长天望着远处的幽冥渡眨了眨眼,落重曦的视线也猛然回到客房。
她正躺在床上,落长天坐在床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像小时候哄她睡觉。
见她醒了,轻声说道:“幽冥渡一战,霍师兄战死,柳婳自觉与他身份有别,从未对外说过。”
原来是个别人的悲剧故事。
这位欢宜宗的大佬说话还真是让人误会,或者说故意让人误会。用浪荡的外在,掩饰心中的伤痛。
落重曦心中有些愧疚,但更多还是可耻的庆幸:“真的不用给我说啦,这也是别人的伤心事吧。”
落长天摸着她的额头:“没事了,睡吧。”
“任师叔以为你赴约了,也很难过。”临睡前,落重曦拽着被角小声说道。
落长天背着光,她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看到他似乎笑了一下:“嗯,没关系。”
到底是什么没关系落重曦没有理解,只是偎在落长天身边很安心,他灭了灯,在规律的节拍里,她很快就要睡过去。
忽然一声爆炸似的重响把落重曦惊醒。
若不是落长天还坐在床边,她差点一个翻身滚下床。
三战爆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