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月抱臂倚着门框,揶揄着回答。西北风浮动着她的面纱,衬托得她的笑眼,竟有些好看。姬元泽不禁拧眉。最近他的眼神是越发不济了,改天得找周太医帮他也瞧瞧。至于吃喝……姬元泽微微侧头对身后的古青低语。“去查查,看是这扶风堂的用度没发放,还是有人故意装可怜博同情。”“是,属下这就命人去查实。”见状,姜令月心下一怔。原来姬元泽并没有授意内务苛待她,一切都是吴嬷嬷暗地里做的手脚。
他才不会轻易被这个女人蛊惑。
思及此处,姬元泽一把掀开帘子上了马车,手劲过大,帘子啪的一声甩到了后面要上车的姜令月脸上,她脸上的面纱都被甩得飞起。
这一瞬,姬元泽恍然间仿佛看见了一张肤白胜雪,倾城绝色的小脸。
这怎么可能?!
姬元泽震惊得眼睛猛地瞪大。
这表情让姜令月反应过来,她治好了斑毒的脸,被姬元泽看见了。
这可不行!
她还不想这么快打草惊蛇!
还好姜令月眼疾手快地抓回了自己的面纱重新戴上。
等姬元泽再打开马车帘子想看看清楚姜令月的脸的时候,她已经重新将面纱戴好,随即偏头,不明所以地冲着姬元泽眨了眨眼。
“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看皇上赏赐太多,贪图我的财宝,所以忽然想跟我白头到老了?”
“异想天开!”
姬元泽翻了个白眼,收回了想要扯下她面纱的手。
刚刚一定是夜里太黑,看花了眼。
那个丑八怪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几天内突然变得美若天仙?
姬元泽随即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姜令月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疾不徐地上了马车。
“离本王远点!”姬元泽心情不好的样子吼了一句。
“谁喜欢靠近你啊!”姜令月翻了个白眼,靠着马车帘子的位置坐下,紧窄的位置让她又忍不住磨后槽牙。
唯一庆幸的是那个姬云姝还需要在宫中修养几天,没有一起跟着上马车,不然她可就要被这对兄妹两烦死了。
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可不是从前那个任人宰割的软包子,接下来她可不会客气了。
姜国公一家三口从未央宫里出来,只有林氏刚好看到姜令月面纱落下又戴起来的一幕,当下赶紧扯着姜令瑜问。
“瑜儿你看见了没?那个赔钱货怎么变漂亮了?”
“娘亲你说什么呢?莫不是时辰太晚,您累花了眼?”姜令瑜想都没想地就否认了。
林氏这才微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甚至低语了一句。
“是啊,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好不容易摆脱了庆王这个烫手山芋……”
“嘘……”
姜令瑜赶忙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眼神一边瞧着四下,一边用更大的声音盖过去。
“娘亲说得对,家和万事兴,姐妹一场,我会祝福她和王爷举案齐眉,恩爱到老的!”
一家三口边说边向外走,未央宫的宫女太监纷纷感慨。
“姜家人真是善良啊……”
“是啊,可惜了庆王和姜令瑜这对苦命鸳鸯,硬生生被姜令月这个恶毒的女人拆散了!”
“得到了庆王的人又怎么样?听说七日后的祈福仪式都不能出席,这姜令月的王妃当得这么见不得人,还不如个能在主子身边得脸的奴才呢!”
“……”
舆论声中,姜令瑜垂着的小脸上,唇角微勾。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已经停到了庆王府门口。
姜令月回到了她的扶风堂之后就累得合衣躺下,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饿醒,推门一看。
还好,圆圆已经在张罗着她的午膳了。
与此同时,姬元泽想到云姝调理身子的药方还没拿到,坐不住地来到了扶风堂。
一来就看到院里只有那个圆滚滚的丫头在劈柴,一把斧头抡的虎虎生风。
“庆王府是缺了你们吃喝,竟要在这里劈柴?!”他沉声道。
“不是缺吃喝,是压根没有,就连皇上的赏赐都送不来这个院子里,我们不自力更生,难不成还打开窗子喝西北风?”
姜令月抱臂倚着门框,揶揄着回答。
西北风浮动着她的面纱,衬托得她的笑眼,竟有些好看。
姬元泽不禁拧眉。
最近他的眼神是越发不济了,改天得找周太医帮他也瞧瞧。
至于吃喝……
姬元泽微微侧头对身后的古青低语。
“去查查,看是这扶风堂的用度没发放,还是有人故意装可怜博同情。”
“是,属下这就命人去查实。”
见状,姜令月心下一怔。
原来姬元泽并没有授意内务苛待她,一切都是吴嬷嬷暗地里做的手脚。
可知情了的姬元泽也没有半分愧疚,还很快恢复了平常的神色,平稳的声线回答她。
“你平日里作恶多端,这些也是你应得的恶果。”
“救了你妹妹,确实算作恶了。”
姜令月顺着话怼他,让姬元泽差点咬碎后槽牙。
笑话!
她在穿越来之前可不是一个软包子,想欺负她?
天王老子也要啃下一层皮!
姬元泽被怼得深吸了一口气,只能暂且不与她拌嘴,继续冷着脸进去,勉强找了个不会塌的椅子坐下。
那嫌弃至极,又不得不将就的模样,好笑中又有点可爱,得,不管怎么说,姬元泽也不过刚刚二十岁。
姜令月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
姬元泽盯着姜令月洋洋得意的脸,暗暗攥紧了拳头。
姜令月非但无视,还顺势斜靠在屋内临窗的软塌上,给自己的腿上裹好被子保暖,随即冷飕飕的问姬元泽。
“贵人临贱地,庆王殿下有何指教啊?”
“你之前说,云姝的身子还需要调理,否则影响婚嫁育子,现在本王都让你做了王妃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给云姝调理身子?”
什么叫“本王都让你做王妃了?”好像便宜她了一样!
姜令月翻了个白眼,“你说调理就调理?”
“你调理好云姝的身子,之前的事情本王就既往不咎!以后你只要活着一天,就永远是庆王妃。”
姜令月心头一抖。
这是报恩还是报复?
她稳了稳心神,眨着自己美丽的大眼睛,故作羞涩的飞了一眼姬元泽。
“王爷的意思是以后要与我做恩爱夫妻?咱们……子孙满堂?”
姬元泽胸口一震,喉头涌起铁锈的腥味。
他难以置信的盯着姜令月,这是一个大家闺秀该说出口的话?
姜令月看着姬元泽为难且不可置信的表情就知道,她成功恶心到这个家伙了。
她浅浅勾唇,挑眉一笑,声音悠悠。
“若无王爷疼爱,这王府诸人谁又会将我放在眼中?会好可怜的。”
“你会让自己可怜?!”
他不信!
姬元泽见了不知多少贵女,温柔大方的有、刁蛮任性的有,两面三刀的也有。
可唯独没见过姜令月这种,她好像压根不知何为羞耻?当面要他的宠爱?
疯了吧!
他恨不能立刻甩手走人,可想到云姝眼底的亮光,又沉默。
半晌,他咬牙,一字一顿。
“本王可以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