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阳光明媚,牢房内阴暗潮湿,充满老鼠的吱叫声。一进来,一股浓重的霉味便闯入鼻腔。看到萧九承,狱卒停下刑罚动作行礼。萧九承:“还没挖出半点信息?”狱卒直起身答道:“王爷,这人嘴硬,几天了半点信息都不肯透露,小的们各种刑罚都上了,他也没松口,是个硬茬。”木架上,曾经风光霁月的锦书公子早已遍体鳞伤,狱卒一桶水浇下,他如墨般的头发紧紧贴在头皮上。缓缓睁眼,一袭玄色阔袖蟒袍的萧九承便立于眼前。
“行了,都出去迎接杨都司吧。”说罢,姜青玉率先走了出去。
剩下的人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副主帅被夺权却无可奈何,只好跟了上去。
好在杨都司是个坦诚直率之人,看起来也含蓄有礼,不曾狂傲半分。
但是聊着聊着姜青玉等人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杨都司看着像是武将,实则是个文官。
几个将军当即气愤的转身离开。
姜青玉和姜青抒视线在空中交汇,把老皇帝那点心思猜了个透。
“皇上此番当真是糊涂!”将军甲边走边气冲冲道。
将军乙接话,“派文官来掌副帅职权,简直闻所未闻,皇上这简直是在儿戏。”
将军丙道:“从未想过咱们一群经验老道的武将居然有一天会屈居于一个只会舞文弄墨的文官手下,简直是奇耻大辱,滑天下之大稽。”
将军丁:“三位将军,事已成定局,还是少说为妙,若是被杨都司带来的人听见,到时恐引火上身呐。”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瞬间激起三人的愤怒。
将军甲:“老夫怕什么,这些年差点死了无数回,现在连自己兵的口粮都保证不了,让他们跟着老夫出生入死,挨饿受冻,皇上此举,太寒人心了!”
将军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知道的知晓咱们是打了胜仗,不知道还以为咱们是逃兵。老夫戎马一生,就没受过这等委屈,先帝在时,事事以军民为重,从未苛待打仗士兵一点口粮,如今倒好,才打胜仗就迫不及待夺兵权,这是生怕咱们这群人造——”
将军丁赶忙捂住他嘴,生怕他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
其余几人视线转移别处,明显就是无所谓。
将军丁:“咱们还是先回去商议一下大军的粮食问题吧,十日后班师回朝,大军路上最少也得走十来天,那点粮食省吃俭用最多吃十五天,眼下重中之重就是那群伤兵,此番回朝路途遥远,口粮锐减加伤势严重的,恐怕根本熬不过去。”
其余几人也忧心忡忡起来,他们何尝不爱惜自己的兵,可遇上这么个君主,他们也无可奈何。
想必老皇帝早就算好了一切不拨粮食补给,没了粮草,大军只能乖乖回京,这正是他想要的。
*
京城。
裕王府。
“王爷,皇上已经让人传旨到边关,让大军十日后启程回京,咱们探子回报,一同前去的还有那位杨都司。”
萧九承握笔的姿势微顿,“就是皇兄培养的那位心腹?”
“是。”
萧九承:“皇兄此举,意欲何为?”
沈重海思索片刻,将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姜将军少年英才,这几年在军中威望颇高,加上程老将军年迈,此番大捷,那姜将军必然会成为二十万大军主帅,皇上定然不会允许当年和王爷您一样的局面出现,所以此次让那心腹前去,必然是——夺权。”
萧九承嘴角上扬,果然如他所料。
他皇兄眼里哪里容得下半粒沙子。
手中笔走龙蛇,落笔,一封信便展示在眼前。
装好密信,他绕过梨花雕木案桌来到沈重海跟前,“沈叔,将这封信送到程老将军府上,记住,要亲自送到他手上。”
对上他双眸,沈重海郑重颔首,“老奴知道。”
他挥挥手,沈重海便退了出去。
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皇兄这回终归是太急切了。
大理寺牢房。
外面阳光明媚,牢房内阴暗潮湿,充满老鼠的吱叫声。
一进来,一股浓重的霉味便闯入鼻腔。
看到萧九承,狱卒停下刑罚动作行礼。
萧九承:“还没挖出半点信息?”
狱卒直起身答道:“王爷,这人嘴硬,几天了半点信息都不肯透露,小的们各种刑罚都上了,他也没松口,是个硬茬。”
木架上,曾经风光霁月的锦书公子早已遍体鳞伤,狱卒一桶水浇下,他如墨般的头发紧紧贴在头皮上。
缓缓睁眼,一袭玄色阔袖蟒袍的萧九承便立于眼前。
他半垂着眼皮,蠕动干裂的唇,哑声道:“我是被冤枉的。”
“这几日他都是这样?”萧九承问。
狱卒点头,“他除了喊冤之外,什么也没说。”
“把人先放下来。”他命令。
狱卒不解,“王爷,这……”
“本王担着,你们怕什么?”他淡漠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几个狱卒,背过身。
将人拖到他跟前,狱卒惶恐的禀告道:“王爷,人放下来了。”
“出去,我要跟他单独谈谈。”他挥手,几个狱卒视线交汇。
“是。”
随后拱手作揖退了出去。
等从大牢出来,天色渐晚。
看了眼值守的狱卒,萧九承让侍卫唤来大理寺少卿。
“王爷唤下官来有何要事?”一身蓝色官袍的大理寺少卿跪在地上作揖问。
“起来回话。”萧九承盯着戒备松垮的狱卒问:“大理寺一共多少狱卒?”
大理寺少卿如实回答:“共计五百四十八人,负责守卫的有两百人。”
听到数目,萧九承剑眉微拧。
“全部调来,本王有事吩咐。”
大理寺少卿也不多问,赶紧让人去办,不多时,五百多名狱卒全部站在大牢前的空地上。
“秦大人,让所有狱卒在天黑之前全部手执武器埋伏在大牢四周,多准备点捕网。”
顿了一下,他接着道:“动静小点,不要惊扰到犯人,最好留七八个人在门前值守,大牢里也留点人。”
大理寺少卿大概猜测到了他的想法,有条不紊的命令狱卒行动。
等布置好一切,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一直等到亥时(21点到23点之间)都没有丝毫动静,饿着肚子的狱卒不禁开始嘀咕。
“你说这裕王到底要干什么?咱们等了快三个时辰了也没见动静,我这肚中空空,都叫了好几遍了。”
“谁说不是呢,原本我今日休沐,这活就轮不上我,偏偏倒霉遇上他来了。”
大理寺少卿低声呵斥,“你们几个都别说话,小心坏了王爷大计砍了你们的脑袋!”
狱卒压低声音问他,“大人,你说裕王摆这一出是想抓谁啊?这年头胆子再大也没人敢劫天牢吧?那不是找死嘛。”
大理寺少卿懒得搭理他们,警告他们几句就安静的蹲守。
就在狱卒们双眼都开始迷离时,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好像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