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欢猛地睁开眼,一看炕头是个男人,吓得尖叫一声,用被子蒙住头,颤抖着躲到了墙角去。她嘴里还不住地求饶:“堂哥你走吧,奶奶要来了……她会打死我的……”傅辰年越听,越无法忍受,后槽牙几乎咬断了。他深深呼吸着,强行压下怒火,保证发出来的声音不会吓着宋欢。“是我,媳妇儿,你别怕。”傅辰年只敢这么哄着,手一下也没去碰宋欢。宋欢在黑暗里喘息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刚刚不过是一场梦。她现在早已离开了那个吃人的地方,成了羊口坡武大疤的小媳妇儿。
傅辰年听见她梦话里都是害怕,气得血管都要爆炸。
他死死攥着拳头,骨头咔咔作响,直接吵醒了宋欢。
宋欢猛地睁开眼,一看炕头是个男人,吓得尖叫一声,用被子蒙住头,颤抖着躲到了墙角去。
她嘴里还不住地求饶:“堂哥你走吧,奶奶要来了……她会打死我的……”
傅辰年越听,越无法忍受,后槽牙几乎咬断了。
他深深呼吸着,强行压下怒火,保证发出来的声音不会吓着宋欢。
“是我,媳妇儿,你别怕。”
傅辰年只敢这么哄着,手一下也没去碰宋欢。
宋欢在黑暗里喘息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刚刚不过是一场梦。
她现在早已离开了那个吃人的地方,成了羊口坡武大疤的小媳妇儿。
“我我没事了。”
宋欢掀开棉被去看他,可还是害怕,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傅辰年手指的骨头都快被自己捏碎了,嘴上还四平八稳地说:“那,你好好歇着吧,我出去干活,不吵你了。”
说完,生怕她继续紧张,他扭头就走了。
这几天他都在连大根家住,搬来的时候也没带钱。
这天他又回到连大根家,张口要借三十块。
连大根和他关系好,啥也没问,直接就拿出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傅辰年就去县里火车站,排队买了一张到东北钢岭的火车票,三天以后就出发。
这三天里,傅辰年默不作声地预备着路上需要的东西。
连大根虽然粗心,但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问傅辰年,傅辰年只是沉着脸说:“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你别管。”
他说话的时候,眼里都是戾气,还有那种拼命也要弄死对方的狠劲儿。
连大根看得心里发毛,因为这个眼神,他只在傅辰年发誓为他娘报仇的见过。
连大根越想越不安,后来又无意间看到了那张火车票。他没别的办法,就偷偷跑到傅辰年家里,想去问问宋欢。
这天,胖婶儿和刘丫丫陪了宋欢一晌午,刚回家去做饭,可巧连大根就从羊场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宋欢看见连大根,也有点怕。
不过好几天过去,她的精神也在慢慢恢复,还算忍得住。
她主动问连大根咋了,连大根把傅辰年这几天的反常一说,宋欢愣了一会儿,忽然急切地开了口:“坏了!他又要干傻事!”
“啥傻事?”
连大根也跟着干着急。
宋欢顾不上解释,衣服也来不及换就要往外走。
连大根赶忙跟上,路上,宋欢才问:“傅辰年现在哪儿呢?割草?还是你家?”
“他一大早出去了,这会儿……”连大根说着说着,脸色一变,拍着脑门说,“坏了,他的车票就是今天的,好像就是后晌发车!这会儿人八成到了火车站了!”
“那咱快去火车站!”
宋欢急的声音都变了,催着连大根去接了一辆自行车,俩人风风火火往火车站赶去。
她一心记挂着傅辰年,连害怕男人的事儿都忘到了脑后,连大根骑车带着她,她也没了心思去躲闪。
她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催促着,快点儿,再快点儿。
骑了一个多钟头,连大根汗流浃背,终于到了火车站。
宋欢不等车挺稳,直接跳了下去,飞快往候车室里挤。
那个年代,运输能力有限,火车就那么几趟,候车室里人挤人,找个人难如登天。
宋欢像个无头苍蝇,抓到人就问:“你看见一个男的没有?大高个,左边脸上有这么长一道疤。”
一边说,她一边急切地用手在自己脸上比划。
可是,一连问了三四个人,人家都摇头说没见过。
“人在哪儿呢?”
宋欢徘徊在原地,都快哭了。
正在这时候,她耳边响起好奇又关切的一声:“小媳妇儿,你咋在这里呢?”
宋欢先是一愣,然后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果然是傅辰年那张脸。
她百感交集的,又哭又笑,一拳就打在他胸口上。
傅辰年蒙了,正想再问问,小媳妇儿忽然向前一扑,整个人扑进了他的怀里。
这种时候,他还惦记着她怕男人的事儿,双手尴尬地伸在两边,没敢去抱她。
“小媳妇儿,你……”
结果,宋欢却踮起脚,两条胳膊牢牢圈住了他的脖子,像个小孩一样,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生怕他跑了似的。
在一块儿这么久了,这是俩人最亲密的时候。
傅辰年还在发蒙,宋欢已经开始哭着控诉:“你真要吓死我了!你咋这么傻?你要真去我老家杀了人,这回可不是劳改了,你命都要赔上,知道不?”
这时候,连大根也停好了自行车,匆匆挤进来了。
傅辰年看见连大根,再一细想,立马知道了宋欢为啥会来。
宋欢还抱着他不撒手,嘴里不住地说:“你不许去,知道不?你要是敢上火车,我就钻到火车道底下给你看,咱都别活了!”
她这些话,惹得旁边人都向他们小两口看几眼。
傅辰年黑着脸瞪回去,这些人吓得一哆嗦,连忙转过脸。
“小媳妇儿,你你这是在关心我不?”
傅辰年终于回抱住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宋欢哭够了,她抹一把眼泪,没好气地说:“废话!”
以前,她怕傅辰年出事,是有担心自己会失去依靠的成分。
这世道太难了,她又死过一回,现在真是拼了命想好好活下去。那次死亡,让她变勇敢的同时,也让她变得自私了。
可这一回不同。
当宋欢知道,傅辰年这个大傻子,哪怕豁出命也要去老远的地方给她报仇,她的心早软成了一滩水。
现在是完完全全不想让傅辰年出事,没有心思再去想别的。
俩人抱了这么久,宋欢终于感觉到不好意思,挣扎着让傅辰年松了手。
傅辰年怀里一空,有点失落地说:“你还怕我啊?”
宋欢没说话,而是慢慢地抓住了他的大手。
他的手指长而粗,她小手才能攥住两根。
傅辰年的心又热乎起来,他知道,小媳妇的心被他暖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