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废话,我们现在开始,你听我吩咐,给他拔针。”叶霓棠拿出一根针管,给小少年注入麻药。警告的看了骆峻柠一眼,“小骆大夫,都说你们家是最有医德的,你不会把今天看到的一切,说给别人听吧。”骆峻柠望着那细细的银针扎进肉里,莫名的肉疼。“那是自然,我骆家现在就剩医德了,你这无师自通的本事让我说,我也不敢说啊!”叶霓棠没再搭理他,戴上眼罩,开始给小少年接手臂。眼罩是她在末世发明的一种夜视镜。
叶清泓望着眼前,和往日不一样的大姐,百思不解。
这才半天不见,人怎么变了?
审视够的少年,终究没有问,她为什么变了。
毕竟这是他们所有人盼望的结果,他怕问过之后,她又变了回去。
他看向她的头,“大姐,我们还是去医馆看看吧。”
“小伤而已,回去抹点药就行了。”叶霓棠不甚在意的说。
这种伤在前世,她都不屑处理。
至于原主会死,则是她求死心切。
叶清泓见她额头没有出血,便没再坚持。
他拿出手帕,递了过去,示意她擦脸。
“那我们买点粮食回家。”
“嗯,谢谢。”
叶霓棠接过手帕,道了声谢。
对于她的谢,叶清泓有点不习惯,背着篓子,先一步走了。
两人到了粮铺,买了一斗粟米和二斤盐,随后去菜市,准备买块豆腐。
“不好了,胡屠夫把白娇娘的儿子砍了!”
两人刚进菜市口,不远处传来一道嘹亮的大喊。
接着本就热闹的菜市,瞬间混乱起来。
姐弟俩被人潮推着,也赶到了胡屠夫的肉案子那。
“儿啊,我的儿啊,救命啊!”
肉案子前,一个衣衫亮丽,风韵犹存的妇人,抱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少年,哭的撕心裂肺。
那少年左臂从孔最穴那里断开,鲜血喷涌,触目惊心。
一旁的胡屠夫,是个魁梧粗犷的大汉子,见此情景,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叶霓棠看清妇人和她儿子的脸后,迅速蹲下。
从怀里掏出一根止血带,扎紧出血管,阻止血液流失。
接着掏出酒精给断臂消毒,防止感染坏死。
又拿出凝血酶喷剂,喷在断口处。
那血慢慢的不流了。
本想阻止她的叶清泓,见状又忍住了。
对于大姐拿出的东西,他早习以为常。
以前他们受伤,大姐就会拿出奇奇怪怪的药粉药水给他们用。
有时还挺管用的。
有时就很……
叶清泓想到那些不管用的,忍不住打个寒颤。
这时,人群中,挤进来两个人。
那妇人看着来人,眼泪决堤,“骆大夫,救救我儿子,你快救救我儿子啊!”
骆大夫名叫骆从善,是个五十多岁的白发老人,跟他来的是他孙子骆峻柠。
骆峻柠刚刚在菜市买菜,听到这边动静,赶忙跑回去,喊他爷爷来救人。
骆从善蹲下后,看着没有流血的伤口,望了叶霓棠一眼,暗暗诧异。
这丫头还真摸出门道来了?
他见断臂,只剩一层皮连着,眼里全是怜悯。
要是肉被割开,他还能给缝上。
这筋骨全断,就是神仙来了,也无计可施。
“唉,可怜啊,我给他上药包扎吧。”
在他后面拿着药箱的骆峻柠,赶紧打开银针包,拿出几张药贴。
“不能上药,骆大夫,你用银针帮他止血,我们去你铺子,把他手臂接回去。”
叶霓棠一手托着断臂,一手不停的用酒精棉擦拭那截断掉的手臂,减缓它感染坏死的时间。
“叶姑娘,你不要胡闹,这是人命!”
骆峻柠怒视着叶霓棠,他是被她不正常的行为搞怕了。
叶霓棠瞥他一眼,“我比你更懂人命。”
两年前原主迷上炼药后,天天往镇上的各个药铺跑。
名为偷师学艺,实则给人添乱。
因而把镇上药铺的人,得罪个干净。
每每见到她来,药铺伙计都会拿着棍子驱逐她。
唯有骆从善爷俩,虽然烦她赶她,但不曾辱骂贬斥她。
那游方道士骗叶家时,他们还出言提醒过。
偏偏叶父叶母为了女儿想赌一把,没听他们的劝。
叶家面馆出事时,两人还出面作证,说原主不会炼药,更不会炼制毒药。
但他们人微言轻,当时的知县,又是个品行不端的。
定了叶家罪后,直接升官去了府城。
叶清泓看到他们,愧意的行了一礼,然后去拉叶霓棠,“大姐,你别去捣乱,我们回家。”
叶霓棠抬脸看向他,神色严肃执着,“清泓,我不是说假话,我真的可以帮他把手臂接回去,
你让这些围观的人散开,让胡屠夫找木板来,把孩子抬去医馆。”
叶清泓被她冷灼的目光,看的一阵发寒。
她大姐以前浑浑噩噩的,今个咋这般清冷!
骆从善见赶不走她,无奈的摇摇头。
拿出剪刀,准备把那连着的皮剪断,好包扎。
“不能剪!”
叶霓棠一把抓住骆从善手臂,和他对视,“人的肢体,在断开的半天内,只要接上,便能恢复如初,我真的能帮他接上手臂。”
她敢这么大言不惭,也多亏原主不止炼药,还解剖小动物。
让她有了操刀的借口。
旁边那些看客们,听到她的话,哄笑不止。
“哈哈,叶憨子,大峪国的太医都不敢夸这样的海口,你个傻子,说什么疯话啊!”
“喂,白娇娘,你再让叶傻子耽误下去,你儿子就活不成了。”
白娇娘闻声,望着双目紧闭,脸色煞白的儿子。
那断臂虽然没有出大血了,可血还在密密的沁出来。
耽搁久了,血流完了,她儿子也完了。
她咬咬牙,决绝的看着骆从善,“骆大夫,你上药吧!”
“白娇娘,你既然是这个决定,为什么不让我试一下?万一我能做到,你的儿子就不用成残废了。”
叶霓棠望着白娇娘,冷静劝道。
白娇娘怔怔的看着她,作为孩子的母亲,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孩子的手臂能接上去。
可叶憨子真的能行吗?
就凭她给那些鸡鸭开肠破肚的本事,就能给她儿子接手臂吗?
她犹豫不决,不知该怎么办。
一旁的骆从善在药箱底部拿出一颗药丸,喂进孩子嘴里。
“这是补血参丸,能护住孩子元气,先带他去我铺子。”
“好好好。”白娇娘在好心人的搀扶下站起身。
胡屠夫趁机把白娇娘儿子放在木板上,喊来帮手抬着。
叶清泓也拉起大姐。
一行人快跑着,去了骆家药铺。
进去后,白娇娘下定决心,“叶姑娘,我愿意试一下。”
“好,我不会让你失望,但接臂的过程,只能让骆峻柠在场。”
叶霓棠说完,想了想,望向骆从善,“麻烦你老,给找一桶石膏来。”
骆从善不知她要石膏干嘛,还是点点头,“我铺子里有不少。”
倒是骆峻柠扭扭捏捏,“那个,我,我不行,我还没有出师呢。”
骆峻柠今年十六岁,父母的遭遇和叶父叶母差不多。
看病致人死亡,掏空家底,最后判了流放北荒,有五六年了。
“你帮我打下手,”叶霓棠拍拍他肩膀,“别墨迹了,耽误不得。”
白娇娘哭着催促他,“骆小大夫,你快应下,我儿子等不得啊!”
“好,好吧。”骆峻柠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骆家医馆后院,有间给外伤病人包扎的房间。
叶清泓帮着骆从善把屋子收拾好后,和白娇娘她们在院子里等着。
叶霓棠让骆峻柠把门关紧,趁着他背过身之际,从空间取出一套手术工具,和药物。
前世十五岁时,她无意中,得到一个空间。
初始空间只有一百立方大,中心位置有口灵泉井。
她也是读过几本小说的人,为了应付可能会来的末世或是穿越,就不停的收集物资。
十年后,她的空间变的无限大,物资也收了无数。
还在灵泉水的滋养下,成了全能女王。
中西医术,武功,刀木仓锻造,各种发明……样样精通。
当她准备就绪时,末世来了。
十年末世,硬生生把她一个娇软的姑娘,变成了粗糙汉子。
即便没有异能加持,也在末世混的风生水起。
就因为她观摩了对手新研发出来的“多维仓”,给整这来了。
如今空间又恢复了初始状态,一口灵泉井和一百立方大的储物空间。
里面放着一间她亲手打造的无菌玻璃手术房。
还有一些她做手术用的药品和医疗器械之类。
其他衣食住行的物资及武器装备啥的,全跟雾里的花一样,只能看,不能拿出来。
“哇,叶姑娘,赶情你那么胖,是身上带的东西多啊?”
骆峻柠看着那些东西,惊讶问道。
“莫废话,我们现在开始,你听我吩咐,给他拔针。”
叶霓棠拿出一根针管,给小少年注入麻药。
警告的看了骆峻柠一眼,“小骆大夫,都说你们家是最有医德的,你不会把今天看到的一切,说给别人听吧。”
骆峻柠望着那细细的银针扎进肉里,莫名的肉疼。
“那是自然,我骆家现在就剩医德了,你这无师自通的本事让我说,我也不敢说啊!”
叶霓棠没再搭理他,戴上眼罩,开始给小少年接手臂。
眼罩是她在末世发明的一种夜视镜。
即便是暗夜无光亮的环境里,她眼前的一切也如白昼里的景物一样,清晰可见。
是她专门用来在黑夜里给人做手术时戴的。
好在少年是被胡屠夫一刀切的砍下手臂,断面整齐。
筋骨血管,清晰可见,接起来并不难。
只是这双手不够灵活,对于前世的她而言,半个时辰的手术,这次用了两个多时辰,才把手臂接上。
接好后,她在伤口处,贴了一层透明的长效消炎水凝胶膜。
又给他打了一支强效消炎针。
这些都是她在末世,掺和灵泉水研发出来的,消炎止痛的效果贼好。
骆峻柠盯着被她缝合好的断臂,眸光闪了闪。
这叶姑娘拿鸡鸭训练出来的缝合术,比他爷还厉害哎!
一切忙好,叶霓棠收起所有工具,塞进衣摆,大肚子猛的挺了出来。
看的骆峻柠直龇牙,哎呀,这个傻子。
叶霓棠眯着眼睛,问他,“骆峻柠你是不是在骂我?”
骆峻柠讪笑,“没,没有。”
“那去把石膏拿进来吧。”
“是是。”骆峻柠转身出了门。
叶霓棠快速从空间取出一杯灵泉水喝下。
又给小少年喂了一杯。
她这灵泉水,虽没有肉白骨,解百毒之效。
却能优化一切,对伤口愈合,特别见效。
前世她就是靠它混了个不死战神的称号。
很快,灵泉水起了作用,少年的脸红润起来,气息也变的沉稳有力了。
骆峻柠进来时,骆从善和白娇娘叶清泓也进来了。
望着缝合一起的手臂,三人都很惊愕。
大家都知道割开的皮肉缝在一起,只要不溃烂,就能愈合。
这断开的肢体能缝回去,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叶霓棠当着他们的面,用白布把伤口包扎起来。
对着几人笑,“我没有骗你们吧。”
“叶姑娘,谢谢你救了我儿子,你的大恩,我一定会报答的。”
白娇娘感激的扑通跪下。
叶霓棠拉起她,“说报答为时过早,他的手臂,你需细细照顾,才能恢复如初,
我给你一包药,你按时给他吃,每天带到骆大夫这里把把脉,我每隔一天,辰时时,会过来看看。”
她说着,拿出一包消炎止痛药给白娇娘,“这药每隔四个时辰喝两粒,不能提早,也不能延迟,千万记着,别疏忽了。”
对于她的药,几人脸色都是讪讪的,不敢要。
叶霓棠知道他们是被原主的神操作吓住了。
笑笑说:“若不吃药,那伤口就会感染发炎,手臂便不能愈合,到时断肢坏死,就真的废了。”
她说了一大串的专业术语,四人没听过,却也明白她的意思。
不吃药,手臂接了也是白接。
白娇娘思忖后,接过药,“我记住了。”
大不了每次吃药时,她先吃一半,她吃不死,她儿子也就不会有事了。
“嗯,石膏拿给我,我把他手臂固定住。”
叶霓棠拿起石膏,用水融化,找来白布,剪成一块块的,沾上石膏液,一层层的包裹在少年手臂上,防止伤口错位。
“叶姑娘,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骆从善两眼发光,这比那些木头夹板好用多了。
“实践出真知,我天天杀鸭子摸索出来的呗。”
她的大饼脸,配上黑皮肤,和憨憨的笑,可谓是丑到了极致。
可现在几人看着她,竟感觉她是那么的可爱。
叶霓棠把少年喊醒,用白布条把他手臂掉在他脖子上。
交代一番注意事项后,告别离去。
出门时,看到胡屠夫在门口焦灼张望着。
他卖肉的箩筐篓子砍刀啥的,都堆在骆家医馆门口的墙根下。
他见叶霓棠和叶清泓出来,从沾满油污的大箩筐里,拿出两大块五花肉,强硬的放进叶清泓背后篓子中。
黑红的脸上,是满满的感激,“叶姑娘,谢谢你,你也救了俺啊。”
叶霓棠没有拒绝他给的肉,正好豆腐没买成,有块肉也不错。
“别客气!”
说完和叶清泓离开了。
至于他和白娇娘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她没兴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