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改得艰涩。放下专业三年,如今再重新拾起,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她宁愿像现在这般,守在律所里没日没夜的工作,也不想再回到过去仰人鼻息的生活中。只有自食其力,才能让自已过得有尊严。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下班了,唯有窗边位置孤灯仍明。她不知道自已看了多久,改了多久,又查了多久资料。等所有的资料都审核完成的时候,天已经开始微微亮了。她拖着疲惫的身躯,略看了一眼时间,清晨6点10分。加班的时间,比她预想的,还要长。
“吴律师,你好。”
出于礼貌,洛晚宁微笑打了声招呼。
吴轲看到她时的脸色并不好,说出来的话也是阴阳怪气的,但晚宁似是没看到一样,毕竟以后是同事,她并不想刚来就得罪人。
办公室的其他人虽在各做各的事,耳朵却不自觉听着他们的对话,大家都能嗅到吴轲身上的酸味。
她本想借机打压一下,但晚宁过于温和有礼,她感觉自已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准备好的话也憋得说不出来。
她自诩是易延舟团队的唯一女成员,以往男同事谈话中心必然是自已。
她也很享受众人的围绕和吹捧,这让她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易延舟平时很少同她说话,除了开会时的发言,工作任务也是由许秘书安排。
毕竟易延舟是出了名的高冷。
但作为他亲自招进来的唯一女性成员,她始终认为,至少在易延舟心里,自已是比别的女人更特别的。
如今打量着晚宁,穿的虽是普通的女土正装,但却有种说不出的秀美精致,身材高挑婀娜,盘靓条顺。
她将长发挽起,露出好看白皙的天鹅颈,笑起来很温和美好,但骨子里的气质却是清冷的。
整个人看起来风姿绰约,像单独开了一层滤镜一样。
吴轲第一次觉得自已站在别的女人旁边,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她心里酸得不行。
想想她从刚入职做实习律师一直到现在,易延舟从来没有亲自指导过她办案子,都是让其他男律师代为指导。
现在他却亲自指导洛晚宁办案,还带着出差。
“不知道洛助理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吴轲此前读的是世界知名院校的法学院,典型的白富美。
她向来以此为傲,既然美貌上无法艳压,她还有傲人的家世和学历。
她猜洛晚宁不过是借着美色上位罢了,实际上没什么料,哪里比得上她才貌双全。
家里之所以托关系让她进易延舟的团队,无非是想让她借机接近易延舟,好攀上易家这门亲事。
她自已也存了对易延舟的爱慕之心,任何亲近易延舟的女人,都会被她视为洪水猛兽。
晚宁微微一笑,从容答道:“京华大学。”
吴轲脸上僵了一下,眼里的不甘快要溢出来。
过了一会,她才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易律师的校友啊,我说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凭借了这副皮囊,才攀上了这个职位。”
她说话句句带刺,饶是晚宁再迟钝,也听出是什么意思了。
吴轲长相出众,一头黑色大波浪长发,红唇烈焰,十分性感。
穿了一身藏青色西服,搭配一件裸色低胸内搭,露出丰满傲人的事业线,看起来风情万种。
吴轲的这一番话,无非是嫉妒她得了易延舟助理这么个位子。
晚宁觉得好笑,放着好好的律师不做,非盯着她这个助理的职位做什么。
她面色温和,眼里笑意未减半分,只是点了点头:“自然是因为校友关系。”
她大方承认,然后朝自已靠窗的座位走去。
两人一番对话,高低立判。
周围的空气凝了一瞬。
易延舟突然多了个女助理,她本来就吃味。
如今洛晚宁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让她一肚子气没出发,憋得脸色通红。
洛晚宁并不理会,只是安然地坐在自已的工位上。
不过刚坐定没多久,就有人将一沓厚厚的文件资料扔在她桌面。
她顺着资料抬头,看到吴轲一脸坏笑。
她双手抱在胸前,得意说道:“这是b上市公司的合同文件,今天下班前改好交给我。既然是助理,那就干好助理的活。”
吴轲是刻意为难她,她怎么会不知道。
这沓合同资料,少说有15厘米那么厚。
她点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16点45分。
若是将这些合同都审完改完,估计得加班到深夜。
不过晚宁并不想与她争辩,无论是出于助理的本职工作,还是出于学习的态度,她都不会拒绝。
*
窗外夕阳渐渐西沉,城市的灯火,从星星点点一直到照亮整个夜空。
洛晚宁还埋首于合同资料中。
她改得艰涩。
放下专业三年,如今再重新拾起,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她宁愿像现在这般,守在律所里没日没夜的工作,也不想再回到过去仰人鼻息的生活中。
只有自食其力,才能让自已过得有尊严。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下班了,唯有窗边位置孤灯仍明。
她不知道自已看了多久,改了多久,又查了多久资料。
等所有的资料都审核完成的时候,天已经开始微微亮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略看了一眼时间,清晨6点10分。
加班的时间,比她预想的,还要长。
好在今天是周六,她可以回去好好休息。
自打从婚房里搬出来后,她就一直住在酒店里,没有再回去过,也没有回父母家。
离婚的事,她暂时不想让父母知道。
洗漱之后,她直接躺在床上,一直睡到下午3点。
她是被断断续续的手机来电铃声吵醒的。
眼睛还没睁开,就盲摸着手机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她声音暗哑软糯,气息慵懒。
电话那一头,明显顿了一下,久久没有说话。
“喂?”
晚宁又弱弱地喊了一声,还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是我。”
熟悉的男声。
话音刚落,晚宁的倦意就一扫而空,直接从床上坐起来。
她的语气变得冷淡:“什么事?”
“你在哪?”对方的声音有些疲惫。
透过声音,她能感受到对方的憔悴和无力。
晚宁淡淡道,“不说就挂了。”
“今晚有空吗?出来吃个饭,我有事跟你说。”
晚宁沉默,没有说话。
良久,他又道:“离婚协议,我会签。”
晚宁垂着眼,卷翘的眼睫颤了一下:“地址。”
沈沛然说了个餐厅名字,晚宁怔了一瞬,答道:“好。”
她没想到沈沛然的态度会发生什么这么大的转变,原本还以为要拖个两年分居,再起诉离婚。
看来他已经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