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是喝醉了吗?不……她怎么可能醉呢?乔以用力地甩了甩脑袋,正要从地上站起来试试还能不能走条直线,张恩露突然伸手,将她又给摁回了地板。“乔乔,你知道我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吗?”张恩露侧身看着她,言语间虽然谈起的是遗憾,但眸色当中的光亮却好似八月十六的月亮。乔以有些迷惑,回:“是什么?”张恩露却突然单手捂嘴,嘿嘿的笑个不停。紧接着双手做喇叭状,声音极小地说道:“是没有跟脱光衣服的陆砚知。好好的……好好的,跟他……做一次。”
乔以显然也醉了。
她看着哭倒在地板上的张恩露,跟着躺了下去,喃喃道:“这个世界上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还没有吗?”
陆砚知的确是哪哪都好,但既得不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
所以:
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况且,张恩露已经做出与胥远结婚的决定。
与其再去想这种不切实际又毫无意义的事情,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让自己当下的选择,过程和结果都尽可能地变得好一些。
张恩露没有说话。
乔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抬头看过去时,突然发现落地窗外的府河竟然旋转了起来。
紧接着,落地窗也开始跟着转动。
自己这是喝醉了吗?
不……她怎么可能醉呢?
乔以用力地甩了甩脑袋,正要从地上站起来试试还能不能走条直线,张恩露突然伸手,将她又给摁回了地板。
“乔乔,你知道我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吗?”张恩露侧身看着她,言语间虽然谈起的是遗憾,但眸色当中的光亮却好似八月十六的月亮。
乔以有些迷惑,回:“是什么?”
张恩露却突然单手捂嘴,嘿嘿的笑个不停。紧接着双手做喇叭状,声音极小地说道:“是没有跟脱光衣服的陆砚知。好好的……好好的,跟他……做一次。”
乔以此时一片混乱的脑子,显然没太明白张恩露话里的意思,而对于她脸上那份异常的兴奋,更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做?做一次什么?”
张恩露猛的一个翻身,将嘴巴贴到她的耳边,超大声的说:“爱。”
好好地做一次……爱,跟陆砚知做。
听到这个回答的瞬间,乔以的脑袋好似爆开的氢气球。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情绪高亢的张恩露,说:“露露,你马上就要和胥远领证了。这样的话可不能到处瞎说!”
相比于乔以的紧张,张恩露却是一脸的松弛。
她迎风大笑的模样,看起来像极了达拉斯红玫瑰,娇艳又狂野:“你不懂,正是因为要结婚了才更想。”
似乎是见乔以误以为自己在开玩笑,张恩露收起脸上的笑意,一字一顿,正正经经地道:“真的,陆砚知要是愿意,我立马冲过去找他。”
乔以伸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挺疼的,她没有在做梦。
“露露,既然已经决定和胥远结婚了,那就好好过日子吧,以后……都不要想陆砚知了。”乔以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
不料,张恩露听到这话,嘴角的笑意变得更加热烈。
“哈哈哈哈哈,乔乔,你不会相信我说的了吧?”
“我这都要结婚了,怎么可能想这么荒唐的事情……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但乔以却在这话落下的瞬间,从张恩露的眸底捕捉到了那丝稍纵即逝的无力和崩塌。
那天之后,乔以用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分辨出张恩露那天的那些话,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
多年后的现在,她想起两人的唐制婚纱照,又看着眼前AI换脸的视频。
乔以这才明白:
22岁的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所以才没有分辨出当时张恩露所有的玩笑话,其实都是不敢直面的真心话。
而24岁的张恩露,也同样还是太年轻了,所以才以为脱离了老张家就是新生,殊不知只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
……
“砰!”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乔以走远的思绪,立马被拽了回来。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风将卫生间的门吹来合上了。
屏幕上张恩露和顶着陆砚知脸的男人还在继续,他们在乔以的循环播放里,一遍接着一遍,不知疲倦。
张恩露没有穿衣服的样子乔以的确看过多次,在两人一起洗澡的时候,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
后来的张恩露裸露的肌肤下有没有受伤什么的,乔以不能保证自己是一定知道的,
所以她即使来回看了很多遍,也不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关于视频里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张恩露。
正思考这件事情要怎么解决,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到地上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来电人王睿。
……
王睿,城西幼儿园教师,胥幽幽所在班级的班主任。
乔以犹豫了很久,最终在电话快要挂断时才摁下接听。
还未开口说半个字,王睿的声音已经从听筒里急切地涌出。
“你好幽幽干妈,我是大一班的王老师。”
“幽幽的喉咙里有不少疱疹,但她妈妈电话打不通,爸爸电话又没有人接。”
“我们幼儿园有规定,这种情况家里人必须将孩子接到医院,在看了医生开具非手足口的证明后,才能入园。”
王老师的声音很轻柔,但言语间的态度也很明确。为了对班里的其他孩子负责,家长必须尽快将胥幽幽接出幼儿园。
乔以是理解的。
而她既不想为难别人,也不想为难自己。
胥幽幽是张恩露的血脉,不是她的。
物种的多样性,令乔以不敢冒这样的险。
毕竟,上次老张家喂花生栽赃是她买的衣服过敏要求赔偿的事,还历历在目。
她出于和张恩露之间的感情,对胥幽幽爱屋及乌,但这不意味着,在爱的面前她就没有脑子了。
短暂的沉默后,乔以开口,说:“王老师,幽幽家里最近出了点小状况,以后幽幽再有什么事,请你跟他爸爸联系。”
听筒里的王睿明显愣了一下,毕竟胥幽幽这几年的幼儿园生活,乔以的参与度至少占到了一半,“好的,不好意思啊幽幽干妈,我不知道。”
乔以礼貌一笑,“没事,我大概半小时后到。”
张恩露死了,但好像又跟她还活着一样。
因为那些在她活着时需要乔以帮忙处理的事情,在她死后,处理的人依然还是乔以。
是爱还是怨种?
在张恩露死前,乔以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前者。
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
云涧第一妇幼,儿科。
走廊的椅子上坐满了抱着孩子的大人,一眼望去,这些大人里更多的还是妈妈这个角色的人。
胥幽幽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前,乔以简直不敢想,婚前连一桶水都抱不起的女孩子们,成为妈妈后是如何抱起自己几十斤的孩子的。
在带胥幽幽跑了数次医院后,乔以就明白了。原来那些力量都是时间久了,不得已练出来的。
等待喊号的罅隙里,胥幽幽双手捧着乔以的脸,认认真真地问道:
“乔妈妈,你知道我这学期读完,就要转回老家去上学了吗?”
“爸爸说,妈妈出差要出很久,他又要上班,所以留在云涧没有人照顾我。”
“我要想上幼儿园的话,只能回老家去。”
乔以听到胥幽幽的话,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她还记得胥幽幽刚上幼儿园的时候,因为胥远和张恩露两人的经济情况并不好。当时自己还有建议:不然就送回老家去上最好的幼儿园,由爷爷奶奶照顾?
这样的话,胥远和张恩露都能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可以多赚一点钱。
没有人不想天天和自己的孩子待在一起,但连温饱的解决都很难时,那肯定是要先解决温饱问题,再谈其他的。
但这个建议遭到了张恩露和胥远的强烈反对。他们认为:孩子这么小,必须跟在父母身边,不然长大了感情不亲。
结果:
张恩露刚死,胥远就连将胥幽幽送回老家上学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如果说是因为胥远上班接送不过来,那乔以倒也能理解。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张恩露死后,周秀玉就辞去了工作,每天负责接送胥幽幽,完全不存在无人看管的问题。
乔以的脑海突然闪过那天和胥远手挽手,走进skp的年轻女子。
难不成胥远这是要闪婚的节奏?
微微愣了一下,乔以伸手摸了摸胥幽幽的头,说:“幽幽,你在这个椅子坐一下,我去打个电话。你千万别乱跑,知道吗?”
胥幽幽点头,“好!”
乔以走到一个既能看到胥幽幽,但说话声音又不至于被他听到地方,点开胥远的电话拨了出去。
但连拨数遍,都是无人接通的状态。
正想着还有没有别的可以联系到胥远的方式,一记女声响起。
“喂。”
乔以确定自己早已经挂断胥远的电话,她疑惑地拿起握着的手机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误触到了张恩露的小号。
张恩露的手机一直装的都是两张卡,但这件事,只有乔以一个人知道。
听筒里的人是谁?
张恩露这张并没有注销的电话卡,又怎么会在她手上?
“你好。”陌生的女声又说。
紧接着,胥远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宝贝,你在接谁的电话?”
听筒里的女子如实应道,“是你的电话,上面存的乔乔。”
紧接着传入乔以耳朵的,是一阵极为慌乱的脚步声。
下一秒,电话被挂断。
所以陌生女子拿着的,是张恩露之前的手机?
舍不得丢?
不可能。
胥远连两万的包都舍得跟新欢买,不会存在一个几千的手机舍不得的问题。
那他为什么还留着这个手机,并且一直保持正常的运行?
乔以内心疑惑团团。
但再打过去,听筒里传来的就是已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