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一紧,大步上前,倾身握住她瘦削的肩。“怎么这么不小心,当我是洪水猛兽?看到就要躲?”他把人带到床边坐下,半蹲下身子,捧着她的手,仔细地察看伤处。神情专注,语气带着薄责。苏曼心里软软的,可面上还是装着从容:“没有,傅先生曾经连登三期时代周刊,是苏城多少青年才俊的创业榜样,那些人挤破脑袋都无缘的您的点拨,说到底,我还占了先机,怎么会躲?”他还握着她的手,带着茧子的指腹滑过她手背。
苏曼躺在他身边,感到身子里渐渐发热,她气息不稳地道歉。
然后故作镇定地从他身边爬到床角。
傅云琛坐起身,抬了抬手臂,轻吟一声:“手臂麻了。”
被她枕着的时候,没办法挪动身体,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不麻才怪。
始作俑者无措地看着他。
“你自己按一按,我胳膊还有伤,不能帮你,”苏曼知道他就是想看自己脸红。
从那晚之后,她就发现这人总是有意无意地撩她。
还偏偏做得那么自然。
已经超出了协议拟定的范围,大约只要她默许,就会跨越雷池的风险。
傅云琛抬起手,沉默地按揉着那条手臂,浓黑的眼睫遮住眼底,也遮住方才毕露的欲色。
半晌,傅云琛轻笑:“苏小姐还真是谨慎,你不用担心,你我之间的关系,不是床上伙伴,”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弯起:“我纯粹只是来看看你,并没有其他想法,就算有,也是因为苏小姐把我拽上了床,我是个身体和心理健康的男人。”
苏曼抿唇,她无意撩出来他身上的火,他想找人灭火,没必要还跟她说这么多。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明天,我还是搬出去,这样协议照旧,大家也不会尴尬,”苏曼的声音轻轻的。
傅云琛皱眉。
“很快就要订婚了,你这个时候搬出去,奶奶会多想。”
说完,走到苏曼面前,离她很近。
苏曼往后退,撞到了床边的落地灯,包扎好的手臂顿时窜过钻心的疼,精巧的五官皱成一团。
他眸色一紧,大步上前,倾身握住她瘦削的肩。
“怎么这么不小心,当我是洪水猛兽?看到就要躲?”
他把人带到床边坐下,半蹲下身子,捧着她的手,仔细地察看伤处。
神情专注,语气带着薄责。
苏曼心里软软的,可面上还是装着从容:“没有,傅先生曾经连登三期时代周刊,是苏城多少青年才俊的创业榜样,那些人挤破脑袋都无缘的您的点拨,说到底,我还占了先机,怎么会躲?”
他还握着她的手,带着茧子的指腹滑过她手背。
带起阵阵战栗。
“特意去看过我的采访?”秦阿姨说过,苏曼在家的时候会用手机搜他的访谈记录。
苏曼噎了下,大大方方地承认:“苏城风云一样的人物,是焦点话题,电视里经常能看到。”
还没有认识他时,乔琪就总是花痴地抱着杂志,直言这样成熟英俊的钻石王老五,也不知最后花落谁家。
“过几天还有个财经专题,穆然那里有全部素材,你要是喜欢看,我就让他准备好。”
傅云琛莞尔,声音竟带着几分无端的宠溺。
苏曼抽出手指,躲开让她心悸的感觉:“不用了。”
她不想过多地了解他,也不想和他的人生牵扯太多。
傅云琛看着她,起身,不再多说什么,叮嘱她早些休息,便离开。
出了门,回到卧房,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刚亮。
他走过去,拿起看了眼,嘴角挂上浅浅的笑意。
拨通电话,听着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英挺的五官也柔和起来。
……
次日一早,傅云琛早早起来,和苏曼在餐厅用早饭时,接到了傅菁菁的电话。
“小叔叔,你怎么还让她住在你别墅里?”傅菁菁整晚睡不好,睡眠不足,情绪欠佳。
傅云琛望了眼苏曼。
苏曼也看过来,捏着汤匙的手,不由得紧了力气。
“一大早的,这么大火气,当心变得不美了,”他淡淡一笑。
深色衬衫恰到好处地解开一粒纽扣,五官精致得像是一幅画,在晨曦的薄薄秋光里,英气逼人。
即便相处多日,苏曼还是不能做到自如地面对他。
她低垂眼,默默地吃着。
“你明明知道,她是柏州的前女友,还要和她订婚,小叔叔,你怎么能被苏曼那个女人迷惑住?”
清脆的打砸声,像是摔了杯子。
傅云琛神色一凛,薄唇抿起,曲指,轻轻叩击桌面。
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傅菁菁犹不自知的控诉苏曼的“不齿”行为,浑然不觉触到他的底线,她委屈地说:“我原以为她是真心的,没想到她这么可耻,竟然脚踏两只船,同时勾搭柏州和小叔叔……”
傅云琛语气骤冷:“顾柏州是这么和你说的?”
听到这个名字,苏曼发怔,表情变得不自然。
傅菁菁忿忿说:“苏曼不就是为了权势金钱才勾搭您,是柏州不要她了。”
“这些年,在国外读的书,就让你眼盲心瞎至此,菁菁,你不是小孩子了,该学着分辨真假,而不是一味听别人片面之词,苏曼是你的长辈,对长辈,就该有基本的尊重,”傅云琛难得说了重话,身上与生俱来般的威严,极其迫人。
中庭外的绿竹扑簌簌响,仿佛一夜入冬。
正在收拾东西的秦阿姨吓了一跳,动作放轻。
苏曼搁下勺子,她已经猜到顾柏州背后如何诋毁她。
为了权势地位,有些人,当真是绝情绝义。
所有的不堪都是曾经深爱的那个男人带给她的,她处境尴尬,起身准备离开。
傅云琛离她不远,伸手攥住她的腕子。
换了副神情和语气,轻声说:“把粥吃完,不然你胃又该疼了。”
无形中的温柔,最让人受不住。
苏曼心里发酸,眼眶竟然慢慢生出热意。
说来好笑,除了父母和闺蜜,傅云琛还是头一个这么关心她的男人。
她很后悔。
和他的一纸合约。
如果没有,她就能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心。
而不是躲躲藏藏,生怕把自己摔得粉身碎骨。
可真的没有,她和傅云琛之间,就隔着天堑的地位鸿沟,一辈子都难以跨越。
苏曼将粥吃完,傅云琛到中庭外去接电话。
几分钟后,回来,见她已经收拾好,要去上班。
她身段芊芊瘦瘦的,遮在开司米毛衣里,长发半挽,素净恬淡,如同轻云出釉,就那么乖觉地站在他面前。
“我先去上班了,”她的伤,并不影响工作。
说要搬走的话题,就此按下,谁都没有再提。
傅云琛嗯了下,让穆然开车送她。
苏曼第一次拒绝,嘴角含笑,也不怕惹他不快:“以后,我都自己走,我有驾照,可以买辆车,不用穆特助送。”
不等他回应,她垂着眼,从他身边绕过去。
傅云琛看向她背影。
庭院墙角的修竹长势茂盛,斑驳错落,在他脸上投出晦暗难明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