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礼深沉的目光微转,又落回她身上,那如林间小鹿般清澈的眸光仿佛格外期待他的回应,像是在问箫,又像是在问人。不出所料,回应她的依旧是男人冰冷的沉默,甚至是再一次冷漠的别开眼不去看她,可纵使他表现的再平静,还是被轩辕绾捕捉到眼底一闪而过的悸动。同为皇室出身,轩辕绾虽不及旁的公主出身好,但也明白,对于像秦昭礼这样想要权要利的皇家子弟来讲,动情是最大的忌讳,尤其是在他羽翼还未完全丰满的时候。可对于轩辕绾
无论皇子、公主还是妃子,没有谁是不想旁人畏惧的,唯有让人畏惧,才能在那吃人的地方站稳脚。
可轩辕绾,一个宫女爬床来的草根公主,被人以畜无害,乖顺懂事,不见半分锋芒的名头说了十七年,如今看来,任人拿捏的兔子是假,披着羔羊皮的狐狸才是真的。
林一并没再反驳什么,只稍作犹豫,拿了两封信件,找好时机便离开了客栈。
屋内再次恢复先前的平静,轩辕绾转头看向窗外,此时的天边,隐隐已见破晓的迹象。
她知道,秦昭礼那天突然告诉她沈应淮的事,并非简单的提醒,而是试探,想借此让她露出马脚,自乱阵脚,疯狂求证沈应淮和真正的轩辕明月到底什么时候见过。
他或许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知道她可能不是真的轩辕明月,但是他没有绝对的证据,如果写信求证,他就只需要守株待兔。
可她必须这么做,否则,见了沈应淮,什么都答不上来,一样都是徒劳。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求证,同时,不能让秦昭礼抓到。
思及此,她起身走到窗前,明明天色还未完全亮开,楼下已经零零散散的有挑着担子来街道两旁占位置的菜贩子……
天色灰蒙蒙亮,外头的街道上已经依稀可见走动的人影。
秦昭礼的房间内,魏云景匆忙回来,将手里的劫到的一封信递给秦昭礼:“殿下,这是我们的人截获的送去御国的书信,目测是侧妃娘娘的。”
秦昭礼接过,瞥了一眼信封上的字:父王亲启。
他拆开信封看了一眼,确定了只是家书,才扔给魏云景,魏云景拿着手里的书信,看向秦昭礼:“殿下,那咱们还查吗?”
闻言,秦昭礼稍作沉默,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正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外头忽而传来一阵悦耳的箫声,他神色微滞,只一个眼神,魏云景便立刻会意,出门查看。
等了半晌,外头的箫声依旧未停,魏云景也不曾回来,秦昭礼心头越发觉得奇怪。
箫声不吵,反而更衬这清晨的宁静,宛转悠扬,莫名叫人心绪舒畅,许是心中悸动,他突然想亲眼看看这吹箫之人。
思索片刻,不等魏云景回来,便站起身走出了房间,顺着箫声传来的方寻去。
那是一处落地窗,视野良好,外头枯黄的枫叶正正好飘落进来,轩辕绾一袭白衣跪坐在地上,莫名添上几分凄美之感。
风起叶落,当箫声响起,一只只鸟儿轻盈的落在窗前的栅栏上,像是听客一般越聚越多,甚至直接跳到地上,栖在她铺开在地面的衣裙上。
初升的朝阳落入窗台,点点晨光洒进来,自成一幅美景。
突然,萧声戛然而止,秦昭礼怔了怔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乐声中回过神,便瞧见她将手里的长萧握在手中,一手轻轻托起一只小鸟。
鸟分明是很怕人的,可却不知怎么的就好像格外愿意亲近她,秦昭礼站在原地,一时间看的有些出神,直到余光瞥见匆忙朝着这边过来的魏云景。
还没等他靠近,落在她四周的鸟儿便像是受惊一般四散飞离,轩辕绾坐在原地,仿佛有些挫败的放下了托起小鸟的手,才后知后觉转头。
在看见秦昭礼的一瞬间,她脸色微变,连同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消失不见。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连忙起身,却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其他动作,垂眸间脸上全然不见方才的笑意,像个知道自己闯祸了,却要努力保持镇定的小孩儿,那样局促不安。
她微微福身见礼:“殿下。”
秦昭礼没说话,只是面色如常的朝她缓步走来,轩辕绾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他,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惧意,被他骇人的气势逼的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退,可又怕他生气,愣是硬生生的止住了。
他缓步上前,却只是抬手摘掉了粘在她发髻上的落叶,看她几乎下意识想要闪躲的样子,又微微勾了勾唇,胸腔中传出一声低哑的轻笑。
轩辕绾不解,她抱着手里的长箫,只敢偷偷瞄他,乖顺的像只小兔子,她从他含笑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得意,仿佛再说“之前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知道害怕了?”
当他将手中摘下来的枯叶扔掉,眼底的讥笑不改,出口的话却是:“本王不打女人。”
轩辕绾也不是不懂眼色之人,但她没发作,眼帘微垂,言语间有些歉意:“是臣妾的箫声扰着殿下歇息了吗?”
秦昭礼沉默了片刻,见她胆怯又小心的样子,心头竟破天荒的升起一丝怜爱,脱口而出:“没有,吹得很好。”
闻言,轩辕绾欣喜的抬眼看他,完全不在意他神色间的略有些轻浮的凝视。
四目相接,她明眸皓齿,眼神清澈,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纯情少女见情郎时才有的期许和娇羞。
他心头又是一动,却下意识的别开了眼,止不住轻咳一声,似要掩饰莫名的心虚,只是一瞬,又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冷漠脸色。
轩辕绾又道:“那殿下喜欢吗?”
秦昭礼深沉的目光微转,又落回她身上,那如林间小鹿般清澈的眸光仿佛格外期待他的回应,像是在问箫,又像是在问人。
不出所料,回应她的依旧是男人冰冷的沉默,甚至是再一次冷漠的别开眼不去看她,可纵使他表现的再平静,还是被轩辕绾捕捉到眼底一闪而过的悸动。
同为皇室出身,轩辕绾虽不及旁的公主出身好,但也明白,对于像秦昭礼这样想要权要利的皇家子弟来讲,动情是最大的忌讳,尤其是在他羽翼还未完全丰满的时候。
可对于轩辕绾来讲,她只有抓住秦昭礼的心才能真正意义上为御国征得言语权,秦昭礼是唯一能够制衡秦让,也是除了秦让以外,掌握最多话语权的人。
思及此,她轻轻勾唇,再次发动攻势,脚下的步子试探般往前靠近一步,两人的距离突然拉近,他却像是触电似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