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亿点点不好的预感。—钱多多在春潮锦上总统套房门口等了近三个小时,终于见着安易。电梯门打开,安易西装革履潇洒款款走来,身后跟着漂亮秘书。“公司找我,又来酒店门口堵我,钱多多你是有多想我。”安易门口时停下,余光瞥一眼身侧的女人。钱多多咬着银牙,皮笑肉不笑,“一秒不见如隔三秋,安总真是让我想到骨子里的人啊。”两人先后脚进屋,秘书去倒茶,钱多多开门见山道:“你暗中跟踪调查我,故意买走那块玉,
看钱多多一脸吃瘪的表情,财神爷就知道她没借到钱。
财神爷窝沙发上继续看电视广告吃开心果,“钱这方面,爷是真帮不上忙,你得靠自己啊,爷看好你。”
……
钱多多就很无语,这句台词,谁说都行,唯独从财神爷嘴里说出来显得那么荒诞滑稽。
中午的太阳火辣,钱多多出了一脑门汗,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发现脸颊被晒得有点红,拿起一款补水面膜敷上。
走到客厅,财神爷改吃瓜子,喀喀喀,像只老松鼠,他眼神从电视屏幕上的美女转向钱多多,“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敷面佛,赶紧想着怎么弄笔钱啊。”
钱多多第一次对财神爷来了火气,要捉鬼的是他,她顶多算个帮手,瞧人家一副闲人大佬的姿态,她出钱出力拉下自尊求人,已经很努力了还要被要求被嫌弃,若非这人是真财神,她脸上的面膜早就一把揭下冲人脸上拍过去……
她压火,莫生气,后半生的财运全指望这位爷呢,火气刚消下去一半,财神爷又讨嫌地拱火,“哦,我知道了,你敷面膜打扮自己是为了卖身赚钱。”
这是财神该说的话么?
钱多多一把揭下面膜,“卖身?即便我卖身也没冤大头买我好么。”
“有呀,住五星酒店总统套房的那小子,你好好打扮一下,放下身段去勾搭他,他能给你买玉的钱。”
“……我已经跟他去借了,他不肯借我。”
财神爷呵呵一笑,咔咔嗑瓜子,“爷不信,以爷过来男人的视角看,你一定是将自己的自尊捧得高高在上,你们之间的交易才没达成,一个男人是不会拒绝喜欢的人的求助的,如果他拒绝你,那也是嘴上。”
“……不对,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
“我去酒店找你的那天,你下班后回家,他派人暗中跟踪你保护你生怕我对你造成什么威胁,三更半夜还找上街头流浪的我,隔着车窗,盯我好几眼,可能看我长得慈眉善目没什么危险就走了。我从他看我的眼神里窥探出……你们之间有奸情。”
“……你用词能不能收敛一些,你是财神爷啊。”钱多多不适应。
“谁规定财神爷说话就得正儿八经啊,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电视广告播放海边比基尼美女,财神眼神又直了,脸骗过去,再不看钱多多。
“我瞅你就上火。”钱多多嗓子眼里咕哝。
“你说啥。”
“没啥。”
海边美女下线,财神抓起一把瓜子,献计献策,“要不来点干脆直接的,你去给有钱的那小子下点药,你若脸皮薄太过矜持,自己也吃点,你信爷,你们俩之间的爱情只隔一张床,睡一觉就捅破了,你再冲人借钱,不可能不给你。”
钱多多气得将碟子里的瓜子坚果移到自己面前,呸呸吐瓜子皮,“你倒会出馊主意,月老都没你会玩。”
财神爷端回一盘开心果,“你要不打算卖身,卖房也行。”
“这里是我租的,我哪有……”
话卡住,财神爷一提点,她才想起,她老家还真有一套房。
—
钱多多找上石玉芬时,石玉芬正在小胡同的小店里烙大饼。
石玉芬跟老姐妹合伙开了一家街边小店,专卖主食,大饼馒头花卷豆沙包。
小成本小收益,发不了财也能糊口。
石玉芬听女儿说要老家房产证,很诧异。
外头有排队等大饼的,她一边忙乎一边道:“你要房产证干嘛,我们家只剩那点不动产了,你需要钱想想别的办法,别轻易打房产的主意。”
钱多多抓住老妈给饼翻面的手,“当初是你说家里的房子给我,我才将全部积蓄拿出来给我弟凑首付的钱,要么给我老家房本,要么我找钱多来要钱去。”
一股焦味传来,石玉芬甩开女儿的手,“饼糊了,别打你弟弟新房的主意,他得靠着新房讨媳妇呢。不是不给你房本,你要房本干嘛。”
钱多多不再说话,转头走了。
外头吃豆包的财神爷,赶忙追出去,“你妈同意了。”
钱多多招手拦出租车,酷酷道:“同不同意都得同意,我知道房本在哪,反正招呼已经打了。”
财神爷跟着坐上出租车,“闺女你这性格有魄力,是个发大财的人。”
副驾驶的钱多多歪头冲人笑了下,“爷,我下半辈子就靠你了。”
钱多多去了石玉芬住所,钱多来因熬夜玩游戏这会窝在沙发睡觉,她拿了房本户口本离开时,钱多来迷迷糊糊醒来,沙发上坐起,“姐你来了,你刚才翻腾什么。”
“睡你的觉吧。”钱多多关门。
房本是清河县的,旧城区小两室带个独门小院。
钱多多联系做贷款抵押的高中同学,两人约在咖啡店,因是知根知底,老同学见了房本后口头应下来,说明天向公司提交相关贷款资料,清河县的那套老房子能贷二三十万。
老同学走后,财神爷放开了吃,桌上甜点咖啡一扫而光,又翻开菜单点餐。
仍旧老毛病,捡贵的点。
钱多多摁住财神爷在菜单上挥斥方遒的手,“爷,我是穷人,体谅一下,况且你应该不饿吧,一整天都在见你吃吃吃,刚才还吃了个豆包。”
“爷是仙界第一干饭神,能吃是福,再说你不有钱了么。”
“那钱不是用来买玉的么,爷您给我省点吧,不是我小气,是我资金能力有限啊,再这么挥霍下去,过几天咱就得吃泡面了。”
财神爷遗憾地松开菜单,“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一个穷搭档。得了,先给南垞馆打个电话定下玉珏吧,别钱凑齐了,玉让人买走了。”
先前钱多多留了文物收藏馆电话,一通电话打过去,不料那头的小姐姐说那块玉珏昨天已被买走了。
钱多多追问买主,小姐姐说要保护客人隐私,不可泄露。
钱多多财神立马杀去南垞文物馆,找相关人员软磨硬泡,又是卖惨又是演戏的,说她二舅老爷相中的那块玉,像极了已逝的二舅姥姥的嫁妆,那块嫁妆已随二舅姥姥下棺,二舅老爷思念成疾,想要买了那块玉做个念想,求他们成全。
财神和钱多多暗中抹芥末,眼泪哗哗流,几个收藏馆的人看得面面相觑无不动容,于是叫来馆主。
馆主是个富态相,一身洁白中山装,儒雅中透着金贵,馆主转着手中的文玩核桃了解了情况,生出恻隐之音,给买主打去电话,问能否将玉珏转卖。
馆主挂了电话,掏出插在上衣兜里的钢笔,往明信片上写下一串地址,递给钱多多,“买主说,可以找他面谈。”
钱多多接过明信片,瞧着上头的地址。
有亿点点不好的预感。
—
钱多多在春潮锦上总统套房门口等了近三个小时,终于见着安易。
电梯门打开,安易西装革履潇洒款款走来,身后跟着漂亮秘书。
“公司找我,又来酒店门口堵我,钱多多你是有多想我。”安易门口时停下,余光瞥一眼身侧的女人。
钱多多咬着银牙,皮笑肉不笑,“一秒不见如隔三秋,安总真是让我想到骨子里的人啊。”
两人先后脚进屋,秘书去倒茶,钱多多开门见山道:“你暗中跟踪调查我,故意买走那块玉,故意跟我对着干,小看你了,堂堂大总裁无聊成这样。”
“是呀,就是无聊,就是跟你对着干,谁让我有的是时间跟金钱。”安易悠闲坐在沙发上摆弄桌上的招财猫爪。
秘书的茶水端上来,安易提醒,“不用管这位小姐,她脾气不好,水在她手上不是喝,怕是泼。”
秘书端杯的手顿住,尴尬看看两人,识时务地放掉杯子,关门走了。
“那块玉对我很重要,请收起你顽劣幼稚的心,将玉卖给我。”钱多多一脸严肃说。
“怎么个重要法。”安易喝一口清茶。
“哼。”
“不想说,我不逼问。”安易掀眼皮,慵懒瞧她一眼,“我出个价,你若觉得合适,我卖给你。”
“多少。”
“二百五。”
钱多多眨眨眼,“真的?”
若他二百五卖给她,她承认自己二百五 ,开这个价不就是为了羞辱她么,他当面叫她一百声二百五,她心甘情愿回他响亮一百声二百五。
“真的。”
钱多多掏钱包,呲牙,“刚好我有二百五十块。”
钱放在桌上,安易笑笑,“我谈生意都以万为单位。”
……二百五十万。
钱多多攥拳头,“倒个手升值十倍,太黑了点吧。”
“爱买不买。”安易继续喝茶。
钱多多气运丹田,面壁,吸气吐气两分钟,转回头,这才强迫自己道出这句话,“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看咱俩要是睡一宿,将前缘给续一下,你能给抹个零么。”
安易放掉杯子,修长有力的手指哒哒敲桌上,“钱多多,你真看得起自己,你什么身价啊,头牌也不值这个价啊。”
羞辱的话,钱多多似没听进去,她弯身,双手搭在安易坐的椅子扶手上,以侵略者的姿势逼视他,“安狗,是你逼我放大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