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禾正在院里专门腾出的一片空地上，将清水一点点加进铜盆中。钵里是她失败了好几次才烧出来的生石灰，旁边围观的是岁安和寅犬两人。像和面一样，程禾不断加水，不断搅拌。盆里的石灰浆开始沸腾冒泡。“要溅了，闪开。”程禾后退两步，那两人身子往后仰了仰。灼热的白浆跳舞一样往外迸溅，溅出的浆点碰到地上落叶，一烧一个大洞。寅犬实在惊奇。“这怎么弄的？怎么就变热了？禾丫头你真是神了，怎么想到做这种东西的？”
妘大石也是二境初阶修为，灵元偏属性为土、火。
即便灵力瘀滞，他也在程川犹豫时，化开了最内层的冰。
妘大石破开冰层封冻，伸手先抓了程川腰间钱袋，迫不及待地打开。
“老子真是发了！”他满眼放光要数钱，却发现钱袋里装的是十来颗彩贝和几块与青玉钱形状相似的破石头。
妘大石勃然大怒，正要扑上去给程川搜个身，后心已被一把尖锐的冰锥刺穿。
无灵力控制，程川身周的土松了，他爬出土坑，将钱袋夺回，重新系在身上。
妘大石身子在血泊中扭动，嘴巴一张一合，试图叫喊出声，引来正街上的巡逻胥吏。
程川又给他补了一刀。
见这人彻底断气，程川才沉着脸起身，几个纵跃离开此处，返回㻬琈脚店。
幸好他一直是谨慎的性格，跟妘大石出门之前回了自家青荇小院一趟，做了些准tຊ备。
只是这一次杀人夺财他躲过去了，下一次说不定就没那么幸运了。
程川回到脚店，经过大堂所在院子的时候，发现有好几道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嫉妒、窥探、衡量、贪婪。
程川有些后悔在地下圆厅换钱时太过高调。
他该把彩贝分成几批，分批去换的。
程川压下沉郁的心情，又去了趟地下圆厅，给找人任务加了钱。
之后接连两日，不断有修灵者号称找到了人。
程川极为小心，让那些人将自己口中的“起死回生之女”，统一领到㻬琈脚店在大市的珍玩店据点中，一一看过，都不是老妈。
那日看完人，他到大市中看马，又遭遇了一次暗袭。
程川准备充分，而且就在脚店门口，他没吃亏。
他将暗袭者血淋淋的脑袋扔在了脚店大堂里。
接下来的两日便平静许多，只是找人任务也沉寂了。
这日天气转晴，程川收拾东西准备回一趟渔村，刚出小院，便撞上行色匆忙的子汀。
“小郎，我这里有个新的任务，你有兴趣吗？”
海边渔村。
程禾正在院里专门腾出的一片空地上，将清水一点点加进铜盆中。
钵里是她失败了好几次才烧出来的生石灰，旁边围观的是岁安和寅犬两人。
像和面一样，程禾不断加水，不断搅拌。
盆里的石灰浆开始沸腾冒泡。
“要溅了，闪开。”
程禾后退两步，那两人身子往后仰了仰。
灼热的白浆跳舞一样往外迸溅，溅出的浆点碰到地上落叶，一烧一个大洞。
寅犬实在惊奇。
“这怎么弄的？怎么就变热了？禾丫头你真是神了，怎么想到做这种东西的？”
程禾盯着白浆稍微冷却时，再次凑近搅拌，随口回道：“神的不是我，是智慧的劳动人民和科学家。”
寅犬没听懂，但他习惯了。
小丫头说话做事都古怪得很。
岁安见仍有灼热的白浆飞溅，说道：“我来拌吧。”
程禾以为老板是有了体验的兴趣，忙将铜筷递给他：“再拌小半刻就行了，拌好之后让它自然冷却。”
岁安点头，半跪在铜盆旁认真搅拌。
程禾一边看着，忍不住感叹，这人皮囊是真漂亮，气质也好，无论做什么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怪不得那些村里姑娘见了他，就跟见着了鲜花的小蜜蜂似的，围着他转个不停。
正想着，院门处又有姑娘来送甘蔗。
寅犬去接，程禾准备好了钱。
是最初找到甘蔗的那个小姑娘，名叫小塘，她父母双亡，和一个腿上有残疾的哥哥相依为命，所以在一众小姑娘里穿着最为破旧。
她敲开了门，手上却只攥着两根没长熟的小甘蔗。
“稻田边上没有了，山上也没了，我只采到这些。”她咬着唇，小声说道。
自从程禾发现此地有野生甘蔗之后，便散出消息，高价收购。
村里男人大都在作坊做活，女人操持家务，那些半大的姑娘小子，便成了找甘蔗主力，他们以上山下海的架势，四处搜寻。
几日扫荡下来，附近的野生甘蔗确实不多了。
程禾已经收到上百根甘蔗，实验做糖足够了，想着还得留种，昨日便宣布暂停收购。
如今看着小塘手里的两根小甘蔗，她便有些为难。
小塘势单力孤，抢不过别人，昨日便只送了三根没长成的小甘蔗过来。
程禾念着是这姑娘最早让她发现甘蔗的，便收下那三根小甘蔗，给了她足足两个彩贝作为报酬，并嘱咐她已经收够，不用来送了。
但小姑娘许是不愿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赚钱机会，今天仍旧来了。
程禾想了想，从灶屋挖了一大瓢黍子装进麻布袋子中，送给小塘。
“我这里是真不收甘蔗了，尤其是这样没长成的小甘蔗。上山辛苦，这袋粮食你拿着，明日便不用来了。”程禾道。
小塘仍想争取，但是见程禾态度坚定，十分失望地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拿着粮袋走了。
程禾看那瘦小背影渐行渐远，心中滋味复杂。
这糖做出来可以教教小塘，她若能学会，再把原材料一关打通，也算是个谋生手段。
回到院中，石灰浆已经拌得差不多，岁安将其放到阴凉处阴干。
程禾将东厢房廊下那一大堆甘蔗运到院中树下。
寅犬在一边问道：“就这个？你打算用这玩意儿做饴糖？”
“不是饴糖，是蔗糖。饴糖是用粮食做的。”程禾说着，把甘蔗挪进院里。
在钞能力的作用下，她已经攒够了五十来根大甘蔗，足够实验出固体蔗糖来。
寅犬还是习惯性对没见过的事物保持质疑，问道：“那你这蔗糖能比饴糖好吃？”
“饴糖嘛，确实好吃。”程禾挑眉看他：“你喜欢吃甜的？”
“当…当然不喜欢。”寅犬道，一张猛男脸上有点可疑红晕。
甜甜的果子、蜂蜜、饴糖，这些东西都是王都贵人女子喜爱的，他一个身有七尺的蛮族男儿，自然是不，不喜欢的。
程禾哪里看不出这人口是心非，笑道：“咱们打赌吧，若是我做出来的蔗糖比饴糖还要甜，你便答应我一个条件怎么样？”
“什么条件。”
“我在习武，缺个师父，你临时做我师父，陪我练些时日。”
寅犬下意识要嗤笑她的小身板，扛不住自己一脚，却想起程禾是个修灵者。
修灵者的身体可比常人要结实多了。
她又想起程禾曾从一个姒氏神裔的手上逃脱，便好奇起来，点头道：“可以，若是你的糖不甜，你得，你得顶替灶上的辰羊，做一个月的朝食夕食。”
那做饭贼抽象的肌肉厨师哥名叫辰羊，一听就是寅犬的同事。
程禾一口应下。
最好别输，输了就得起得更早，用早起的时间补足做饭用掉的修炼时间。
如今六点起床，她已经很痛苦了！
程禾卷袖子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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