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大哥大嫂当年是出车祸走的,听说是因对方那个货车司机连续跑了二十多个小时,在个没有红绿灯的路口因困意走神而发生的意外。货车司机急打方向盘而翻车当场昏迷,大哥大嫂因车子翻了好几圈车窗全碎,最后因失血过多伤势过重双双殒命。三岁的顾温颜当时也在车上,还好坐着安全座椅虽受了伤大哭不止,但被个路过的好心人及时救出车外,拨打急救电话才惊险万分捡回了条命。这件事肯定是给顾家其他人都留下了巨大悲痛和创伤,所以今天顾珩听到顾温颜故意[谎报军情],估计是因为之前的心理阴影才会那么紧张吧。
姜婉婉打开卧室门,正好看到刘妈端着空的托盘从书房那往楼下走。
刘妈:“太太。”
看了眼顾珩书房的方向,姜婉婉问她:“先生这会在书房里忙不忙?”
刘妈想了想:“应该不忙,他刚才还让我送了冰块和酒过去,瞧着...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姜婉婉暗忖几秒,“知道了,那您下去忙吧。”
等刘妈走后,她来到书房前停下。
刚才电话里她问祁墨,顾珩好好罚顾温颜抄家规的理由是什么。对方说是因为她违反了两条家规家训:[不可对家人胡乱妄言,不可拿家人故作玩笑]。
前后一通梳理下来,想到自己那会接顾珩电话时他口气里的反常急迫,想必是顾温颜想借这个小意外,故意对她小叔夸大了自己这边事态的严重性。
姜婉婉在外面徘徊了会,这才敲了两下门。
“进。”
打开门后看到顾珩坐在椅子上,对方见到她来,顺势还将手里正在看的相框给卡到了书桌上。
顾珩:“怎么了?”
姜婉婉扯了抹淡笑:“没事,就是......来参观下。”
说话的同时她环视了下这个比自己那边小了不少的书房,又往窗外看了看,外面其实除了能看到部分庭院里零星的绿植花卉,视野开阔度和景色观赏度都不如顾珩当初让给自己的书房。
姜婉婉沉顿了会又往里走了些,来到书桌边发现上面整洁干净,一丝不苟。除了电脑和些必要的办公用品,剩下唯一的装饰摆件就是几个相框里的照片。
让她意外的是,其中竟然有两张是结婚时在婚宴上二人拍的合照,还有张是当天大家一起照的五人全家福。
而刚才被他卡下去的那张......
*
姜婉婉犹豫着伸手指了指那个相框:“这个,我可以看看么?”
顾珩垂眸也望了眼,“当然。”
拿起相框,姜婉婉发现这是另一份六人全家福,只是右下角的时间是18年前。
公公婆婆笑着端坐在前排,他们身后站着三位年轻人还有个小婴儿。其中右侧是对郎才女貌的夫妻,爸爸怀里抱着个周岁左右的女婴,妈妈则幸福笑着搂着丈夫胳膊。
在他们旁边最左侧,是位面容清俊高挑穿着白衬衫的十一二岁少年。
抱着女婴的男人与现在的顾珩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只是他的眼神流露着与旁侧略显孤傲青年截然相反的幽默感。
想必是位性格外向又风趣的人。
眼前这张照片还有桌上的那杯酒,加上顾珩眸底不经意流出来的遗憾,姜婉婉此刻也明白他为何要罚顾温颜了。
瞧她一直不说话,顾珩拉住那只垂在身侧的小手,“在想什么呢?”
姜婉婉把相框重新立在桌上放好,转眸直视那张向来波澜不惊的俊容,心中不忍:“今天你是不是因为颜颜的话,怕我...跟哥哥嫂子一样会出意外?”
顾家大哥大嫂当年是出车祸走的,听说是因对方那个货车司机连续跑了二十多个小时,在个没有红绿灯的路口因困意走神而发生的意外。货车司机急打方向盘而翻车当场昏迷,大哥大嫂因车子翻了好几圈车窗全碎,最后因失血过多伤势过重双双殒命。
三岁的顾温颜当时也在车上,还好坐着安全座椅虽受了伤大哭不止,但被个路过的好心人及时救出车外,拨打急救电话才惊险万分捡回了条命。
这件事肯定是给顾家其他人都留下了巨大悲痛和创伤,所以今天顾珩听到顾温颜故意[谎报军情],估计是因为之前的心理阴影才会那么紧张吧。
*
顾珩眉宇微抬,幽眸沉沉凝视着眼前的小丫头。
接着稍稍岔开长腿将人一点点拉至自己跟前,一双大手牵着对方似无骨的纤纤细指,突出喉结上下滑动了几次才缓声动唇。
“还好你没事。”
接着又说:“婉婉,能不能答应我个要求?”
“什么?”
“以后有任何疑问或者让你不安的事,都可以来直接问我,不要憋在心里。”
对方掷地有声的坚定态度,让姜婉婉心头蓦地被烫到般,怔了两秒后格外乖巧地点头答应:“好。”
男人指腹不自觉摩挲着她的手背,声线醇厚:“对彼此忠诚是一段婚姻的最基本,这次的误会想必也是你现在对我...还不够了解和喜欢,所以才没那么信任。”
姜婉婉微顿,对于顾珩口中的[喜欢]还有些陌生诧异,毕竟这段婚姻是怎么开始的他更是清楚不过。
不喜欢顾珩吗?
更确切来说,自己好像就没往这方面想过,当然也更不会敢想顾珩会对她产生什么男女之间那种喜欢或者爱情。
他之前对自己的那些好,很大程度上想必是源于她现在是[顾太太]这个身份。因为以顾珩的教养和周到缜密的做事风格,即便换成其她女人也是会如此待之。
就像这次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那种下意识的不信任感并不是出于对他的,而是对于这段婚姻或是说对于她自己的否决。
可即便只是这样,姜婉婉都已经觉得相当满足。
她清澈眸光中带着微微笑意,乌黑羽睫眨巴了两下:“对不起呀,这次是我没有及时问清楚冤枉了你。”
说完又还格外认真举起三根手指,有模有样发起誓言。
“我姜婉婉对灯发誓,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肯定第一时间跟你求证,绝对不再无缘无故生闷气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不好?嗯?”
*
顾珩漆黑双眸盯着她,眼神宠溺将对方举的手给拉了下来,“不用发誓,而且我没有怪你,真要追究的话其实还是我做得不够好。”
姜婉婉白透的脸颊慢慢浮了层淡淡红晕,心里竟起了些紧张,软糯声线忍不住轻声道:“没啦,你、你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了……”
此刻又想起来这的初衷,不自觉咬了下唇瓣斟酌着用词:“那个颜颜这次也是因担心我们所以就没想那么多嘛,她那个家规能不能......少抄几遍呀?”
顾珩单挑了下眉,“怎么,她让你来跟我求情?”
“不不不,我、我是打电话给她聊天,听祁队长说的。”姜婉婉小脑袋像拨浪鼓横摇起来。
顾珩朝她弯了弯眸子,视线灼热:“你是她小婶婶,真要替她求情...也不是不行。”
“真的吗?那颜颜是不是可以不用罚了?”姜婉婉眼神一亮。
之前她听顾温颜说过,顾家家规经过百多年传承下来,积累了几代先人祖辈的谆谆教诲,目前训册上好像已有八十八条少说也有一千多字,比篇高考作文都要多。
真要拿着毛笔一笔一划抄十遍,估计到明天都抄不完。别说手会断,她膝盖估计都该废了。
但这次顾温颜恰好是无意踩到她小叔和家里人痛点上,听祁墨说连她爷爷奶奶对此次处罚也都没有任何异议。
顾珩将她一把拉到自己腿上坐下,静静用眼神描绘着对方的红唇,嘴角缓缓勾起弧度。
嗓音慵懒问道:“那请问顾太太打算拿什么[贿赂]......来替我们的侄女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