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医院不可以，但私人高级医院可以，妈明天陪你去。”邵夫人说着就要打电话预约，她老早就想查了，只是老太太在时，一直拦着不让。现在，邵家二房，终于是她说的算了。“妈，”江楠放下汤碗拦了她一下，委婉道：还是算了吧。男孩儿女孩儿我和京唯都喜欢，京唯也说了，更希望生产那日再揭晓答案。宝宝的东西，其实颜色都可以，蓝色粉色男孩儿女孩儿都能用的。”邵夫人笑着说，“江楠，我就是急性子，等不及嘛，要不你明天跟我去，让医院告诉我，我不告诉你，你等着生产那日揭晓不就好了？”
燕京今年的倒春寒来的格外的猛烈。
沈英琴从去年年底见了徐思文的孙子后，不管邵京唯请什么样的专家大夫，如何散心，沈英琴的心病都没有解开。
三月底，沈英琴夜里着凉生了一场病后，身体一直没好。
在医院拖到四月中旬，彻底耗到了油尽灯枯。
偌大的病房里，除了压抑的抽泣声外，就是沈英琴浑浑噩噩地说着胡话。
“敬禹，是我辜负了你……”
沈英琴艰难地想抬起输着液的手想摸一摸眼前的空气，仿佛眼前就有她深爱着的人。
“敬禹，我其实早该发现的，我早就对你动了心，对不起，让你临走前，还带着遗憾……”
“奶奶，您不要这样……”
江楠红着眼睛坐在陪护椅上，紧紧握着邵老太太的手，“您再坚强一点，您还没看到我和京唯的宝宝，您说过等宝宝生下来，要带着他玩儿的。”
“敬禹，敬禹……”
沈英琴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邵家和沈家的子孙后代在病房里，都红了眼睛。
专家医生用小手电掀开邵老太太的眼皮，照了照她浑噩扩散的瞳孔，摇摇头，低沉道：“家属节哀吧，老太太意识已经彻底不清醒了，恐怕撑不过今晚。”
“奶奶……”
江楠眼泪大颗大颗掉落，心脏一阵窒息。
她和邵老太太相处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半年，但江楠心里已经把邵老太太当成了自己的亲奶奶。
她从小缺乏亲情，这份祖孙情实在割舍不了。
“江楠。”邵京唯声音沙哑，看着江楠坐在椅子上摇晃不稳的身形，走过去将她揽到怀里。
“呜呜呜……”江楠仿佛找到了一根浮木，抱着邵京唯清瘦的腰身，眼泪很快将他身上的大衣浸湿。
病房里充斥着一阵压抑的悲情。
邵老太太说了半个小时的胡话，突然整个人就清醒了。
她看着围在病床边的儿子儿媳妇们，以及她的孙子辈儿。
“政伟，政庭……”邵老太太口齿清晰地喊出了两个儿子的名字。
“妈，妈，儿子在这！”
邵政伟和邵政庭兄弟二人立刻上前，跪在病床边握着母亲的手，哽咽道：“妈，您想说什么，儿子们都听着。”
“你们兄弟二人，一人从政，一人从商，一定要互帮互助。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相亲相爱，切勿受他人挑拨。老大，你脾气大，要改改，老二，你凡事都憋在心里，要说出来，兄弟二人不可生了嫌隙……”
“妈，我们知道的，我和哥（弟）一定会同心协力，经营好邵家！”
邵老太太笑了笑，“好，这我就放心了。”
邵老太太的目光看向两位邵夫人，将两人叫到跟前，也一一叮嘱了几句。
最后，邵老太太看向悲伤的眼睛通红的江楠和邵京唯，眼中露出慈爱的光芒，招招手：“京唯，楠楠，到奶奶这里来。”
“奶奶！”江楠“噗通”一声跪在病床前，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奶奶，我舍不得您！”
“傻孩子，怀着我的曾孙呢，不要哭了，奶奶不喜欢你哭。”
江楠努力想收住眼泪，可怎么都受不住。
邵老太太看向邵京唯，慈爱道：“京唯，你是孝顺的，奶奶很高兴，在离开前看到你成家立业，还有了后代。”
“奶奶，您还没看到我的孩子出生……”
“奶奶坚持不下去了。”
邵老太太歉意地看着孙子，苍老的手将邵京唯的手搭在江楠的手上，“京唯，要珍惜眼前人，楠楠是好孩子，今后要好好照顾她，用心爱她知道吗？”
“奶奶，孙儿知道！”
“爱而不自知是我一生之憾，京唯，一定要清楚，你爱……”
“爱……”
邵老太太说着，瞳孔渐渐又溃散了，看着眼前的空气脸上露出虚弱的笑：“敬禹，你来接我了吗？”
“敬禹，我爱你。”
“啪嗒”沈英琴抬在半空中的手骤然落下。
“奶奶！”
……
四月十六号，沈英琴虚弱微笑的合上了眼，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阖上眼的那一秒，她仿佛又回到了自己二十岁。
她凤冠霞帔地嫁进邵家，年轻的邵敬禹挑起她的红盖头，望着她的眼眸里满是爱慕。
“沈小姐，或许你此刻心里住着别人，我邵敬禹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有一日，你会爱上我！”
“邵敬禹，我爱你。”
-
邵老太太的葬礼办了三天两夜。
三天后，邵老太太的牌位供进了邵家的祠堂。
一时间，江楠觉得邵家老宅似乎大了好多，到处都空荡荡的。
“江楠，你怀孕也跟着守了老太太三天，整个人瘦了一圈，把这碗人参鸡汤喝了。”邵夫人端了一碗鸡汤递给江楠。
江楠从对奶奶的伤感中回神，双手接过鸡汤，感激道：“谢谢妈。”
邵夫人朝她笑笑，看着她隆起的小腹，“五六个月了，这时候已经可以检查出性别了，要不妈妈明天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看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咱们好给孩子提前准备各种东西。”
江楠喝了口鸡汤，有些迟疑，“妈，现在医院不能检查孩子的性别。”
“普通医院不可以，但私人高级医院可以，妈明天陪你去。”
邵夫人说着就要打电话预约，她老早就想查了，只是老太太在时，一直拦着不让。
现在，邵家二房，终于是她说的算了。
“妈，”江楠放下汤碗拦了她一下，委婉道：还是算了吧。男孩儿女孩儿我和京唯都喜欢，京唯也说了，更希望生产那日再揭晓答案。宝宝的东西，其实颜色都可以，蓝色粉色男孩儿女孩儿都能用的。”
邵夫人笑着说，“江楠，我就是急性子，等不及嘛，要不你明天跟我去，让医院告诉我，我不告诉你，你等着生产那日揭晓不就好了？”
这……？
江楠不想提前知道宝宝的性别，她童年的悲剧就源于重男轻女。
母亲检查的时候，误解医生的意思说怀的男孩儿，后来生下来是女孩儿，她连脐带都没止住血，就出现在了福利院门口。
江楠不想影响婆媳关系，找了个借口，浅笑婉拒道：“妈，我明天有课，没时间去做，我们还是等生产那日一起揭晓吧。”
邵夫人还想说什么，邵政庭走过来，“怎么了？”
邵夫人道：“我想带江楠去做个性别鉴定，提前知道孩子性别，好准备不是么？”
邵政庭看出儿媳不愿意做，安抚地看了江楠一眼，“生儿生女都一样。”
“小楠，你去休息吧。”
“爸妈，那我先回屋了。”
江楠离开后，邵夫人皱眉瞪了丈夫一眼，“生儿生女能一样吗？”
邵政庭拍拍妻子，“第一胎女孩儿也没关系，到时候让京唯再生二胎嘛，儿女双全多好？”
邵夫人眉头皱了皱，“江楠身体弱，日后恐怕很难再怀上了。”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着急，想早做打算嘛。
邵政庭语气低沉迟疑了些，“那也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邵夫人想到什么，突然拍手，眼前一亮，“听说四维彩超医生能看出胎儿的性别，江楠上周不是做了四维彩超吗？我拿去问问医生！”
次日一早，邵夫人就拿着江楠的孕检报告，去了私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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