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借厨房,又是借侧卧的,还借上瘾了。“去吧。”陆时肆走到主卧门口,回头看她,脸上笑意风流,“浴室安了监控。”岑姿自然能分辨出来他这句话是真是假。站在淋浴下,温水冲刷过她的脸颊,她脑海里细细盘着之前查到的资料。当年坠入江中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司机名叫李显贵,初中辍学后在修车厂找了份工作,平日里吃喝嫖赌,三天两头的犯事蹲局子。他是陆家司机李铁中的远房侄子,曾因交不起房租找李铁中要过钱。
凌晨4点半,陆时肆去了趟卫生间。
他向来不喜欢晚上睡觉的时候家里有人,昨晚洗完澡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这会儿倒是膈应起来,大脑一直接收着“客厅沙发上躺着个人”的信号,让他闭上眼睛难以再次入眠。
他索性掀开被子下床,迈步走出了主卧。
客厅的灯一直没关,陆时肆走过去,看到沙发上已经没了人影,只剩下一条毯子。
行啊,醒来就跑。
是想炫耀身体恢复能力强,还是炫耀自己长了两条跑得快的大长腿?
陆时肆唇角扯了扯,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了一瓶水。
他拧开瓶盖,微扬着脖子,睡眼惺忪地喝着水,背后忽然传来一声,“陆总”。
夜深人静,陆时肆因为这道猝不及防的声音被水呛住,他转过身,看到从厨房探出的人影来。
这会儿他是彻底清醒了,睡意全无。
他轻咳了两声,矿泉水瓶被他捏变形,脸色并不好看,“你干什么?”
“抱歉,吓到你了。”岑姿也不怪他口气不好,因为此刻她手里拿着一把刀。
陆时肆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那把刀上,随后慢悠悠移到她脸上,仰口又喝了一口水,煞有其事地问道,“说吧,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岑姿将刀放下,解释道,
“我昨天午饭吃的很少,晚饭也没来得及吃,又在会所出了那档子儿事,醒tຊ来后是真的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个时间点,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只好在没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借用你的厨房。”
陆时肆眉梢懒散地一抬,“你在做饭?”
岑姿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我醒来是想离开的,但是我现在身上没有手机,打不了车,也点不了外卖。原本是想在冰箱里找点东西垫垫肚子,但是没想到食材还挺齐全,临时起意打算煮点东西吃。”
陆时肆迈步走过去,“你倒是不客气,用我的厨房和食材,还打算吃独食。”
“你饿吗?”岑姿问道,“我正打算煮清汤面,用不用我帮你煮一碗?”
“煮。”陆时肆往中岛台上一靠,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岑姿打开火,往锅里磕入两个鸡蛋,只听身后的男人要求道,“我要两个煎蛋。”
她回头看了一眼陆时肆,“只有两个鸡蛋了。”
陆时肆哦了声,“那你别吃了。”
岑姿点头,“好。”
她将面和青菜下进去,“陆总,你要不去外面等?面很快就好。”
陆时肆抱着臂闲闲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怎么着?想把我支走,好往我碗里下药啊?”
岑姿心里翻了个白眼,“我身上没药。”
陆时肆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合着真的想过给我下药,只是现在没有作案工具。”
岑姿默了默,“你愿待着就待着吧。”
又是破罐子破摔的口气。
陆时肆瞧着她调汤底,“我不吃香菜。”
“……”
“清汤面只有葱花,没有香菜。”岑姿扭头看他一眼,语气听起来没多少耐心“陆总吃不吃葱花?”
陆时肆点头嗯了声。
看着两碗清汤面出锅,陆时肆抬脚走出厨房,连碗都不端。
岑姿拿了筷子放在碗上,端到陆大少爷面前,然后回到厨房去端自己的那碗。
陆时肆先尝了口汤,味道还不错。
等他拿起筷子时,坐在一旁的岑姿已经旁若无人似的,抄起筷子嗦面下肚了。
陆时肆透过热气腾腾的雾气看她,见她穿着脏了的衬衣,头发被一根筷子随意盘起,样子些许狼狈,但莫名有种凌乱美。
岑姿半碗面下肚,才抬头看向陆时肆,问道,“陆总,味道还可以吧?”
陆时肆嗯了声,“不错,等你哪天在圈内混不下去,我聘请你当保姆怎么样?”
“行啊,职业无高低贵贱之分。”岑姿说,“只要陆总工资开的高,我当然愿意了。”
陆时肆自然不相信这是她的真心话,“那么一把价值不菲的名琴说送人就送人,你这人穷爱财的人设立不住啊。”
岑姿接话接的滴水不漏,“那得看跟谁比,跟陆总你比的话,我肯定是个穷人。”
陆时肆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想要把她看破似的,
“你小提琴拉得很好,应该是走专业的,怎么进影视圈了?”
岑姿垂着眼睫,“小提琴是被逼着学的,拍电影是我主动的选择。没有什么原因,只是想去试一试。”
“拍电影?”陆时肆说,“你不是演员吗?”
岑姿抬眸看他,“陆总,我不像您动不动就能谈上亿的项目。拍电影就等于烧钱,得攒够钱才能拍啊。”
陆时肆问她,“当演员来钱快?”
“我一个十八线小演员能有多少片酬。”岑姿说,“演戏,是为了以后能拍出好电影。光有钱也不行,得有经验。”
高冷女今日讲话不少,是有意还是无意?
陆时肆心存警惕,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祝你有朝一日能成为岑大导演。”
岑姿应下,“借陆总吉言。”
清汤面见底,岑姿自觉地收起碗筷,将碗筷放进洗碗机里。
等她从厨房走出来,见陆时肆还坐在餐桌前,走过去说,
“陆总,特别感谢你昨晚的帮忙。是我小人度君子之腹,不该因为你在外的名声对你产生误解。”
陆时肆不置可否,“我对长得漂亮的女人向来宽容。”
他站起身来,看向岑姿的眼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今天谋杀任务失败,给你个机会,现在坦白下是谁派你来谋杀我的?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我保证护你安全。”
岑姿抿唇,蹦出三个字,“惠世伟。”
陆时肆笑意不达眼底,安静看她几秒钟,转身往主卧方向走,“困了,睡觉。”
岑姿看着他的背影问道,“陆总,我能借你侧卧去洗个澡吗?”
又是借厨房,又是借侧卧的,还借上瘾了。
“去吧。”陆时肆走到主卧门口,回头看她,脸上笑意风流,“浴室安了监控。”
岑姿自然能分辨出来他这句话是真是假。
站在淋浴下,温水冲刷过她的脸颊,她脑海里细细盘着之前查到的资料。
当年坠入江中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司机名叫李显贵,初中辍学后在修车厂找了份工作,平日里吃喝嫖赌,三天两头的犯事蹲局子。
他是陆家司机李铁中的远房侄子,曾因交不起房租找李铁中要过钱。
李显贵在昏迷醒来的第三天,就被悄无声息地送出了国,背后一定是有绝对实力的人在暗中操作。
傅承则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只可惜找到李显贵藏身之处时,他人已经死了。
死无对证。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
岑姿关掉淋浴,镜子被笼上一层朦胧雾气。
戏演的太真,会让对方心存警惕,演的太假,又会被一眼看穿,何况是陆时肆这么精明谨慎的人。所有真真假假让他看不真切,才是最好。
她伸手拂去镜子上的雾气,看到镜中的自己勾出一个很浅的弧度。
请他吃面是临时起意,毕竟信任需要时间累积。
等时机成熟,她只需亮出最后的底牌,就不怕达不成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