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几句话的事。”宋知初好奇，“你跟他说了什么？”“他不是迷信么？我给他算了一卦，忽悠他说你俩命里犯冲，你们如果真要结婚，他铁定破财，搞不好最后人财两空。”“你还会算卦？”“我乱说的。”“他信了？”“你刚才不也信了。”宋知初：“......你嘴里能不能有一句真话？”“我说的都是真话，看你信不信而已。事在人为，谁知道他最后会不会真的人财两空。”顾陈勾唇，“行了行了，刚才逗你呢。我虽然不会算卦，但我之前跟寺庙里的和尚也学了几句佛家术语，用来忽悠他足够了。”
第二天晚上下班再见徐立，宋知初情绪并不好。
这次她没办法忘记和顾陈的争吵。
徐立预先买了一束花，一见面就把花塞到她怀里，“工作辛苦了。”
宋知初接过花，反应慢半拍，调动全身力气朝他客气一笑，“谢谢。”
徐立不多废话，为她拉开车门，“一起去吃饭吧。”
想起昨晚并不愉快的晚餐体验，宋知初完全没有吃饭的胃口，站在车外不动，“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选择继续和我接触吗？”
在咖啡馆说出工资之后，她其实已经对这场相亲不抱希望，而从徐立当时的眼神来看，相信他也没打算和她长远。相亲就是双方条件的比较和匹配，她在经济方面落后太多，按理说她和徐立是不合适的。
“你放不下那位姓顾的朋友？”徐立反问。
宋知初明显察觉到徐立周身下降的气压，声音不由自主放低，“我问这个和他没关系。”
“本来就不该和他有关系。”徐立一甩手，把车门关上，“既然你决定和我相亲，就应该提前做好所有的准备。书面材料可以没有，但至少要把你那些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断干净。”
“说句不好听的，虽然我做好了和你结婚的准备，但我没有喜欢被戴绿帽的癖好。”
宋知初抓着花束的手瞬间收紧，“你什么意思？”
“一句提醒而已。”徐立微笑，“夸你漂亮。”
“你给我说清楚。”宋知初沉声。
徐立耸耸肩，完全不怕她生气，反而插科打诨答非所问，“你长得这么漂亮，以后我们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好看。得多生几个，别浪费了。”
宋知初听了这句话，恶心得只想把手里的花立刻扔掉。
徐立却仿佛很喜欢看她被惹恼却又无可奈何的窘迫模样，“实话跟你说吧，我爸妈找高人看过你的照片，说你有福相，能旺夫。而且高人说我最好在今年结婚，今年结婚肯定能生男孩。”
“我们家不能没有男孩。明年就是龙年了，我们今年抓紧时间怀上，怀了再办婚礼，等到明年，我们的儿子就是龙年出生的龙宝宝，人中龙凤，寓意最好……”
宋知初冷冷打断他的想当然，“我这几年不想生孩子。”
“你还想继续工作？”徐立眉头往上一挑，眼里满是嘲讽，“你能找到什么好工作？想赶潮流当独立女性，你也得有那个实力。”
宋知初这下没有反驳。
徐立见戳中她痛处，更加得意，也有了底气去牵她的手，“你嫁进我们家之后，和我爸妈一起在家里带孩子就行了，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你让我开心了，我肯定对你好。”
谁知宋知初竟然躲开他的手，还把花还给了他，“我们不合适，你找别人吧。”
说完，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直到徐立把花摔到地上。
“你他妈耍我？”
宋知初没想到徐立反应这么大，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徐立抬手了扶眼镜，接着单手叉腰，唾沫星子开始往外喷，“你工作差，没钱，结婚了不肯辞职，还不想生孩子，来相什么亲？”
宋知初双手挡在身前，试图和他保持距离，“我们本来就是先接触看看......”
“你骗谁呢？一开始不说，白吃了我一顿饭才跟我说不生孩子，你怎么不等我给了彩礼再说？”徐立气上心头，嗓门一下涨大，引得路人纷纷回头，“你是不是仗着自己好看，就以为所有人都会围着你转？我实话告诉你，早在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乖乖结婚的女人，没赚几个钱还打扮得花枝招展，也不知道打扮给谁看。”
“还装什么工作狂，天天晚下班在公司指不定在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宋知初直直盯着他，语气冷淡，脸上丝毫没有被污蔑后的恼羞成怒，“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们就分开吧。你可以对外说都是我的问题。”
听到宋知初不卑不亢的声音，顾陈迈出去的步子收回来。
她还是那么无所谓。
不解释不纠缠，当断则断。
根本不需要他多此一举的帮忙。
但顾陈没想到，徐立远比他想象中难对付。
徐立抓住了宋知初的手，不顾她挣扎，要把她抓上车。
顾陈把手里的烟一掐。
干他大爷的。
宋知初甩了几下没甩开徐立，眼神一晃却看到徐立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个顾陈按住他肩膀，满脸堆笑，“立哥。”
宋知初被顾陈那一声熟稔过头的“立哥”轰得目瞪口呆，一时忘了挣扎。
徐立同样被这一声喊得分了神，不明所以转头看来人，认出是他，却不觉这称呼有什么不妥，只是惊讶，“你怎么在这？”
“我刚下班，路过，来跟你们打个招呼。”顾陈抽出一根烟，若无其事给徐立递过去，“来一根？”
徐立犹豫着接过，另一只手还死死攥着宋知初的手腕。顾陈也不着急，拿出打火机帮徐立点着，“你们上哪吃饭？带我一个呗。”
徐立看他流里流气，心中多少有点嫌弃，于是随口敷衍，“随便吃点。”
“这么巧，我吃饭也不挑。”顾陈嬉皮笑脸，身子抵在副驾驶的车门上。
徐立拉不开车门，耐着性子跟他解释，“我只订了双人座，咱们下次再约。”
顾陈却收了笑脸，长臂一伸勾住他脖子，凑到他耳边，声音放低，“立哥，我这趟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什么事？”徐立半信半疑。
“一点私事，说完我就走。”顾陈瞄一眼徐立身后的宋知初，“咱们借一步说话？”
徐立把宋知初松开，顾陈眼神示意宋知初先走，勾着徐立走远几步，恭恭敬敬说明来意，“是这样，昨天宋知初都跟我说了，不管怎么样，我先给您赔个不是。”
说完，顾陈掏出两张红钞。
徐立狐疑打量他一眼，沉默着把钱收下。
胡乱道过歉，钱也给了出去，顾陈心里有了底，不管徐立领不领情，自顾自继续忽悠：“还有件事，就是我有个朋友，他对宋知初死心塌地，暗恋了好多年，前几天听说她相亲，特地从国外赶回来见她爸妈，每天守在门口嚷嚷着非她不娶，撵都撵不走。”
“说实话，我是更希望我那哥们得偿所愿，但我也不想看到立哥你吃亏。立哥你条件好，你要是看不上宋知初，今天就当送我个人情，把她拒了。不然她仗着有备选，到时候坐地起价要把彩礼往上提，我那哥们占不到便宜，也耽误你找下一个，是不是？”
徐立若有所思，顾陈看火候差不多，又掏出两张红钞，“现在相亲成本高，吃饭看电影处处都要花钱，最后要是结成姻缘，这都是小问题，但要是没成，钱花出去都听不到一声响……这是我个人一点小心意，你就当卖我一个面子，咱们和和气气把这事了了，面上别闹得太难看，你看行不行？”
徐立松了松脸上表情，把钱收下，故作深沉，“你知道，我也不是在乎钱。我要是真在乎钱，不会找她结婚。”
顾陈见目的已经达成，不想继续跟他掰扯，“我看立哥就不是那种肤浅的人，结婚这种人生大事肯定有自己的考量。你放心，我有分寸，私事我不多打听。”
徐立于是从善如流，守住嘴，大方点头，“嗯，看在你面子上，这件事就到这吧。”
宋知初一直没走，站在不远处看两人勾肩搭背说悄悄话，见徐立上车离开，这才走到顾陈身边。
徐立坐在驾驶座透过车窗向顾陈告别。
顾陈笑嘻嘻朝他摆手，“傻逼。”
宋知初：“......”
顾陈扭头，上下扫过她一眼，见她没事，笑说：“不是让你先走吗。”
“我怕你动手。”
顾陈指指头顶摄像头，“有监控呢，我又不傻。打赢了还得赔钱。”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宋知初问。
“没什么，我塞了两百块收买他，让他别再纠缠你。”
宋知初不信，“真的？”
“好吧，塞了四百。”顾陈承认。
宋知初掏出手机，“我把钱还给你。”
“你还真信啊？”顾陈笑。
宋知初执着给他转了钱，顾陈看一眼转账，没收，“不如请我吃饭，只还钱多生疏。”
“你想吃什么？”宋知初问。
她这么听话，顾陈反而不信，“真要请我吃？”
“今天你帮了我，我应该谢谢你。”
“也就几句话的事。”
宋知初好奇，“你跟他说了什么？”
“他不是迷信么？我给他算了一卦，忽悠他说你俩命里犯冲，你们如果真要结婚，他铁定破财，搞不好最后人财两空。”
“你还会算卦？”
“我乱说的。”
“他信了？”
“你刚才不也信了。”
宋知初：“......你嘴里能不能有一句真话？”
“我说的都是真话，看你信不信而已。事在人为，谁知道他最后会不会真的人财两空。”顾陈勾唇，“行了行了，刚才逗你呢。我虽然不会算卦，但我之前跟寺庙里的和尚也学了几句佛家术语，用来忽悠他足够了。”
宋知初更奇怪，“你去寺庙干什么？”
“路过拜一拜。求平安，求健康，求求姻缘。”顾陈一句带过。
“你还要求姻缘？”
“越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越要拜一拜。”
“你去的哪座寺庙？灵验吗？”宋知初有点动摇，“我也想去拜拜。”
“你想求什么？”
“求富贵。”
顾陈循循善诱，“你就不想问问姻缘，比如应该找谁结婚之类的？要是刚好找到一个有钱的，岂不是好事成双？”
“其实我也有点积蓄，”顾陈清清嗓子，装作不经意道，“但我对结婚对象的收入没要求。”
“你工资高，存得住钱，当然有积蓄。”宋知初酸道。
顾陈看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再怎么暗示也是徒劳，只好作罢，顺势邀她一起回家，“顾本末今天不用值班，我们回爸妈家吃饭。你也一起来吧。”
“你们一家人吃饭，我一个外人就不去了。”宋知初推辞。
“怎么会是外人？他们巴不得一天见你八百回。”顾陈在地铁站外站定，“我来打车，我们一起回去吧。”
“还是算了，我没准备礼物，事先也没约好，突然上门不方便。下次吧。”
“你这样显得我上次空手蹭饭很没礼貌啊。”顾陈不由分说拉住她衣角，把人带上路边刚停下的车，“公平起见，你也不能带东西，咱们共进退。”
宋知初两手空空，到了顾家门口又打起了退堂鼓，“要不我还是下次再来……”
顾陈却没给她机会离开，放开了嗓门朝里大声宣告，“爸，妈，本末，知初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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