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不活着,但不能受气,这是林风淇的宗旨。他微微屈起左臂,然而目光闪动,瞥见站在哨卡外的章夏亭,她挤在接船的人群里冲这边张望。林风淇忽然想起甲板上的一幕,这丫头鱼篓里有枪,却能忍住。认怂而已,小姑娘都能做到,能有多难?“何捕头,白赛仲路的公馆住的习惯吧?”林风淇放松手臂,低笑道,“这房子当年老值钱的,我爹爹说给就给了,看在公馆的份上,您不能这样生分。”何琛琼的三角眼打个转,也
人可以不活着,但不能受气,这是林风淇的宗旨。
他微微屈起左臂,然而目光闪动,瞥见站在哨卡外的章夏亭,她挤在接船的人群里冲这边张望。林风淇忽然想起甲板上的一幕,这丫头鱼篓里有枪,却能忍住。
认怂而已,小姑娘都能做到,能有多难?
“何捕头,白赛仲路的公馆住的习惯吧?”林风淇放松手臂,低笑道,“这房子当年老值钱的,我爹爹说给就给了,看在公馆的份上,您不能这样生分。”
何琛琼的三角眼打个转,也低笑道:“淇少爷,日本人看着呢,鄙人身不由已啊!”
“可我是林朝安的儿子,林家的淇少爷!大庭广众被按着搜身,试问有头脸的人家谁这么惨?”
“您就受点委屈吧。”何琛琼软硬不吃,“这样,晚上鄙人在嵯岭春摆酒,给淇少爷赔罪,也算是接风,如何?”
林风淇意味深长地笑笑:“酒就不必了,但何捕头欠了我一份人情,这话算数吧?”
何琛琼横行霸道,只有别人欠他的,他没欠过谁。十年前他并不把商人放在眼里,但眼下,局势不同了。
给日本人卖命是单行程,没有回头路的,何琛琼目标明确,他得设法去日本。想在日本过上好日子就要有钱,林朝安有十几家纱厂,却被勒令停工了大半,何琛琼能给日本人说上话,他们若是能合作,纱厂出来的棉纱被服直供前线,那可是看不见底的油水……
以前他不敢肖想,林风淇的往事算是个心结,现在林风淇站在面前,活生生笑盈盈的要谈人情,何琛琼有什么可犹豫的?
“淇少爷说的对,”他龇牙笑,“是我欠了情。”
“那就好。”林风淇把箱子搁在桌上,“何捕头,请吧。”
何琛琼给伪军递个眼色,叫他们搜查,自己却立于一旁不沾手。林风淇随身武器都有伪装,特制箱子找不到机关打不开暗格,加上伪军见他和何琛琼相谈甚欢,也不肯太用心,只在表面搜一遍,便向何琛琼摇头。
“何捕头,我可以走了吧。”林风淇扣好大衣,问。
“何捕头是之前的称呼了,过去了。”何琛琼递上名片,“我现在是西村班特行大队队长。”
“哟,何队长。好,太好了。”
何琛琼还要炫耀,留胡子的日本军官走了过来:“何队长,什么人盘查这样久?”
“菊池少佐,”何琛琼点头哈腰,“给您介绍,这位是盛凯纱厂林老板的三公子林风淇,故人相见,多聊了两句。”
他说罢了,又向林风淇笑道:“淇少爷,这位是西村班调查联络课,菊池课长。”
小胡子菊池其貌不扬,眼神傲慢,放在平时,林风淇多给个眼神都是抬举,但为了接近何琛琼,他按捺心性寒喧:“菊池课长,您好。”
菊池高傲地点头,却又催促何琛琼:“没问题就放人吧,后面还有很多人要查。”
“是!”
何琛琼做个小小的立正,向林风淇道:“淇少爷,咱们保持联络,再会。”
想到何琛琼之前的耀武扬威,再看他现在的狗腿样儿,林风淇倒替他不值。“再会何队长,”他笑着说,“回头联系。”
看着林风淇的背影没入人群,菊池才问:“他真没问题吗?”
“菊池课长请放心,林三公子在欧洲待了多年,不是八路,和重庆也没关系,就是一事无成的花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