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松了口气,拉过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位美少年,才又道:“长公主便是在这时候出现,罚了那位官家夫人,派人封了那个小倌馆,将奴和阿清带回公主府中。”那名叫阿清的少年抬起头,颇为拘谨地对凛凛笑了一下。少年漂亮的眉眼令人心生好感,凛凛也对他展颜一笑,温声道:“不要怕。”见公主殿下如此和善,阿清张口啊啊了两声,凛凛一愣。阿竹忙道:“殿下,阿清是个哑巴,他的舌头被客人拔了。”凛凛的笑
阿竹原本只是街边流浪的乞儿,有人见他生的好,用一个馒头把他药晕了,等他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成了半妖。
他担惊受怕,恐惧的夜不能寐,特别是妖力发作的时候,浑身炙热,如置火炉,身上的骨头如同被碾碎了一般。
他从来都不敢照镜子,怕镜子里出现的是个怪物。
起初,他以为在这里有口饭吃,变成半妖也无所谓,可谁知,馆子里还要逼他接客,陪客人喝酒。
他被铁链锁住,跪在客人面前,客人们大都把他当个稀奇物件看待,也有胆子大的,将他搂在怀里,肆意狎弄,将他的下巴、颈子、胸口弄出刺目的红痕来。
更有甚者,会将手伸进他的裤子中,看他欲火焚身,情难自禁。
阿竹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已然浮现了泪痕。
不仅他,连其他少年都开始低声啜泣起来,隐忍又克制的哭声低低回响在室内,惹的凛凛也跟着难过起来。
流朱气愤地说:“如此这般,还算好的,若是碰上变态的客人……”
她走到阿竹身前,“公主殿下不妨看看他们身上的伤痕。”
说着,就掀开了他的衣袖。
衣袖下的手臂细瘦,宛若无骨,上面却布满了可怖的伤痕,有交叉的鞭痕、刀疤,还有被烙铁烙过的烫伤。
最让凛凛震惊的是,阿竹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都被人齐齐斩断了。
阿竹见她目光怜悯,忙低声解释:“奴妖化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去伤人,客人便砍了奴的手指。”
凛凛瞬间明白了。
妖化的时候,人类薄弱的意志根本就无法抵挡妖天生残暴的兽性。
其他少年也依次上前,曾经的虐待早已令他们失去了羞耻感,毫无顾忌地脱掉衣衫,给凛凛展示他们身上的伤痕。
无一例外,都是遭受虐待过的痕迹,触目惊心,有的少年甚至如同阿竹一般,肢体残缺。
凛凛不忍再看,示意他们放下自己的衣裳,又问:“那我姑姑……是如何救下你们的?”
阿竹低着头,小声道:“那日,奴接待了一位官家夫人,那夫人喜虐待,用细细的长鞭子将奴抽了个半死,将奴折磨了整整一夜,奴趁着锁扣松动,窗扉大开,直接从楼上跳了下来,原本是想寻死的,没想到正好冲撞了长公主的仪驾。”
他轻轻地松了口气,拉过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位美少年,才又道:“长公主便是在这时候出现,罚了那位官家夫人,派人封了那个小倌馆,将奴和阿清带回公主府中。”
那名叫阿清的少年抬起头,颇为拘谨地对凛凛笑了一下。
少年漂亮的眉眼令人心生好感,凛凛也对他展颜一笑,温声道:“不要怕。”
见公主殿下如此和善,阿清张口啊啊了两声,凛凛一愣。
阿竹忙道:“殿下,阿清是个哑巴,他的舌头被客人拔了。”
凛凛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所以,长公主是奴的救命恩人,奴已经做好了一辈子服侍长公主的准备,可是,长公主却从不碰奴,不仅派了教习教奴认字知礼,还吩咐府内管事教奴做事。”
阿竹说着,脸上就露出轻松惬意的微笑,他原本就生得唇红齿白,像个柔弱的少女,这么一笑,果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奴的手巧,耳朵又灵,长公主便请了工匠,叫奴随师父学习制琴。长公主对奴的恩情,如同再造,奴下定决心这辈子要报答她的恩情,然而——”
他犹豫了一下,继续道:“然而,奴等被种下妖丹后,每隔一个时辰,妖力就会发作,痛苦异常,长公主便吩咐奴等一律不得外出,对外便宣称,奴等都是她的娈宠。可是、可……”
他说着说着,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淡淡的妖气开始不受控制般外泄,整个人就像一枝折断的竹般弯下了腰。
凛凛不知发生了何事,担忧地唤他:“阿竹?”
“流朱姐姐。”
阿竹抱着头蹲下,语调又急又快,声调破碎不堪:“快、快带公主殿下走,阿竹……要、要……妖化了……”
流朱连忙上前,准备扶凛凛出去,凛凛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她想亲眼看看阿竹是如何妖化的,好以此来寻找破解的办法。
可流朱急坏了。
刚妖化后的半妖是会伤人的,长公主殿下刚出事,她不能让小公主置身于危险之中。
凛凛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冷静下来。
流朱没有办法,手腕一翻,只是从腰后抽出两柄精巧的峨眉短刺握在手中,将凛凛牢牢护在身后。
凛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流朱。
阿竹初时只是脸色变得苍白,连唇也失去了血色,很快,他就痛苦地瘫倒在地上,他的手背生出了毛发,手指也慢慢地开始变形。
其他少年见状,脚步下意识地后退,有人不忍看,干脆掩了面,更有甚者,吓得直接软倒在地。
因为同样的恐惧,也每日在他们身上上演,没有人能比他们更加了解这样的痛苦有多可怕,他们便是在这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渐渐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
阿竹痛苦地喘息着,指甲掐进肉里,抬起纤长的睫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凛凛,口中不住地求助:“殿下救我,阿清救我……”
咯嘣咯嘣的骨骼错位声传来,他忍不住嚎叫出声。
“啊——”
阿清立刻跪下,膝行至阿竹身边,心疼地将他抱在怀里,两行清泪簌簌落下,口中啊啊啊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紧接着,他强行撬开阿竹的牙关,将自己的手指塞了进去。
很快,阿清的手指就被阿竹咬破了,鲜红的血液顺着阿竹的嘴角流下,凛凛听到了阿竹吞咽血液的咕咚声。
凛凛喃喃道:“这是……”
流朱扭过头,不忍看他们两人,声音中带着哽咽:“他们妖化后,必须要饮血,才能减轻痛苦。阿清,阿清他是自愿的……”
凛凛这才察觉到,这个叫阿清的孩子,身体有多么的瘦弱,脸上甚至呈现出一种失血过多的青灰色。
不过很快,阿清就坚持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