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是小大人吗？还学会拎东西来，你才是真客气！哈哈哈！”两个小娘鱼笑得前仰后合的。“呸呸呸，谁学了？你说说谁学了？这是我姆妈让我拎来的，你不要，那我就交不了差，我一会回去都扔河里去，然后告诉姆妈你收了！”秋华使劲打她一下:“我收我收！”“阿叔，你去哪呢？”根发从屋里头出来，手上抱着小妹子。“啊，梅英来了？正好秋华这几天都在家也闷得很，好好聊聊，中午就在我们家讲究一下啊，就是饭菜比不上你们家的好。”
姆妈要闷死小妹！
秋华心里发颤，一股惊恐的感觉从心里生出来，彷佛现在面对生死的不是小妹，而是她自己，也许真的是因为血脉相连吧。
根发抱着小妹要往外走，由于邱珍拉着他的手臂，整个人被带倒在地上。他心里不忍，又回过头想要搀扶她起来，谁知道邱珍并不领情而是越过他的手要夺过孩子。
“你是不是疯了！你要害谁的性命你知道吗？你糊涂了！”根发又气又急，不管不顾地要往外面走，邱珍索性双手圈住他的一条腿，整个人躺在地上。
“对，我是疯了，一个疯女人怎么能养孩子？不如早点让她投胎到好人间去！”
根发艰难地挪动步子，邱珍就像是一个僵死之人，毫无生机和力气地瘫软在地上，完全顾不得生产完不久的身子不能够接触这么冰凉的地面。她执意要杀了这个孩子，也扼杀自己作为一个人、一个母亲的善念。
如果她成功了，那么她的这一生其实也就在这一刻结束了。
因为后悔会吞噬她的下半辈子。
秋华泪流满面地跑进屋子，“咚”地一声双膝跪在自己姆妈面前。
“姆妈，不要闷死妹子，我可以少吃一点饭，我还能多做点儿刺绣，等卖了钱就可以买米买肉，我们一家人养一个小毛毛头养不活吗？”
“二哥也不一样了，他会去上工的，真的，今天早上他去割猪草了！都是因为小妹子，你看她来了，二哥也变了，这是多好的事情！”
“如果你把妹子闷死了，二哥又要变回原来的样子，我也不想上学了，姆妈，给我留个姊妹吧，等我出嫁了有个贴心的姊妹说说话。”
邱珍看着女儿哭的如此伤心，自己也控制不住，母女俩哭作一团。
生活是多么地苦啊，可是一家人在一起总会有希望的不是吗？
趁着这会儿，根发抱着孩子躲到了屋外头，手里的小毛毛已经停止了哭泣，脸色也慢慢恢复如常，她在阿爸温暖有力的臂弯里踏实地睡着，对外面的世界全然不知。
秋华将姆妈扶回床上，经过刚才的冲突，姆妈明显感觉有些气力不济，身体感觉有些疲惫。
“姆妈，你不要担心，大哥、二哥还有我，我们会为了小妹子好好干活，兄弟姐妹多，以后你们老了，我们之间也有个联系，就当是为了我们，把小妹子留下来吧！”
邱珍看着自己的女儿，突然之间笼罩在心头的阴影散开了，她像是一个陷在迷雾中的人清醒了一样，连眼神都清亮了很多。
她点点头，心里感到后怕不已，自己刚才差点铸成大错！
“秋华，秋华！”是赵梅英的声音，秋华擦了擦眼泪迎出去。
赵梅英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样，上次“黑狗”弄的伤应该没事了，她手里提着一罐奶糕，五个鸡蛋，还有一小袋大米。
“你怎么来了呀，胸口还痛不痛？”
赵梅英一眼就发现秋华双眼通红，肯定是刚哭过。
“你怎么啦？黑狗有没有烦你？我回家以后，我大哥去堵他了，说是给他吃了一顿家伙，他要是敢再来，我让我大哥再去堵他，提着他的耳朵来给你下跪！”
秋华想着“黑狗”被教训的熊样，不禁破涕而笑，赵梅英把东西递到她手里，她却缩了手。
“你干嘛呀，拿什么东西来！不要不要，你拿回去！”
秋华往外推，梅英就又往里拿，这样推来推去好几个回合，两人一对眼又“噗嗤”笑了。
“秋华你就是个小大人，老气横秋，还学会假客气了！你和谁学的？净不学好的！”赵梅英索性把东西都放在桌上。
“你不也是小大人吗？还学会拎东西来，你才是真客气！哈哈哈！”两个小娘鱼笑得前仰后合的。
“呸呸呸，谁学了？你说说谁学了？这是我姆妈让我拎来的，你不要，那我就交不了差，我一会回去都扔河里去，然后告诉姆妈你收了！”
秋华使劲打她一下:“我收我收！”
“阿叔，你去哪呢？”根发从屋里头出来，手上抱着小妹子。
“啊，梅英来了？正好秋华这几天都在家也闷得很，好好聊聊，中午就在我们家讲究一下啊，就是饭菜比不上你们家的好。”
“阿叔说什么呢？我们家饭菜和你们一样！”赵梅英凑过去，看看根发手上抱着的小毛毛，一下子羡慕起来，她上头也是两个哥哥，自己没有亲的姊妹。
“你们先玩，我去给小妹子上户口去。”
刚才邱珍闹了一下倒是提醒根发还没给孩子上户口，这下他心里更加不踏实，没上户口就跟没生根似的，好像还不没落到这个家，他心想着也许上完户口邱珍也就定下心来，不再起这种不好的念头。
中午，秋华用榔头把昨天阿爸拿回来的大骨头敲碎了放进锅子里炖着，另一个锅子里蒸了米饭，又往碗里打了两个鸡蛋，搅成蛋液后加上半碗水放在蒸架子上。
两个小娘鱼窝在灶膛后面一边烤着火一边聊天，身上被烘得暖暖的，还有些发烫，两个人的脸上都红彤彤的。
秋华还是把早上发生的事情悄悄地和梅英说了，说出来她心里好受一些。
赵梅英听着感到自己心惊肉跳的，她和秋华靠的更近了，小心地安慰道：
“肯定是你姆妈刚生完孩子身体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一时间思想出了岔子，你不要难过，她想通了就好了。”
“我有个远房的姐姐也是这样，生完孩子老是不得劲儿，有一次半夜要抱着孩子跳到池子里去，还好被人发现了。”
“那后来呢？”秋华听地仔细，也是关心那个表姐的情况。
“有一天就想通了，小娘鱼都已经很大了，比小华还要大点。”
秋华舒了口气，这个小小的故事给了她希望，她感觉自己的姆妈也会和表姐一样，想通了就能好好的过日子。
她静静地看着火苗在跳动，两个人一时都没话说，梅英叹了口气，好像有些烦恼。
“许国庆会到你家来玩吗？”
秋华被她摸不着头脑的一问弄懵了，此时梅英的脸就像是树上熟透的柿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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