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烦。”轻轻念了一句,她把整张脸都埋进枕头。许久,江若乔平躺下来,并扯开被子规规矩矩的为自已盖好。“贺司屿好歹是军人,应该不屑于欺负弱小的,唉,睡觉吧。”碎碎念完毕,床上很快就响起轻轻的呼吸。贺司屿品味她说的话,是在防备自已趁人之危?不屑的在心里冷哼,贺司屿也背过身去,正要睡着,又听见响起细细的呜咽声,伴着窗外刮起来的风雨,不知为何,听起来那样可怜无助……江若乔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已又以老态龙钟的
江若乔耸了耸肩膀,知道他这么大个人会照顾自已,不过是独占了他的床,让他睡地板,心里稍微有些过意不去。
“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里有雨,我给你多铺一床褥子吧。”
江若乔嫁过来时从娘家带了两床新被,在这个年代已经属于不错的箱底了,换了别人恐怕都放着舍不得盖。
她没犹豫就掏了出来,在贺司屿原有的褥子上,多加了一层。
“这样睡起来软和点。”江若乔说完就上了床。
贺司屿安静坐在窗口,不知是看书太专注,还是故意把她当作空气,并没有给她回应。
江若乔忙碌了一天早就累了,不管他,闭上眼睛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一阵凉风袭来,带着空气中的潮湿,在这个盛夏的夜晚,潮闷的连树上的知了都聒噪不个停。
贺司屿起身查看天气,抬手将两扇窗叶合并。
而后看了眼时间,已经半夜十一点,揉了揉疲惫的眼眶,转身去休息。
多年习惯让他下意识走向床铺,一抬眼,发现上面早被占据。
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一天,江若乔被他救上岸,却反过来打了他一巴掌,大骂他耍流氓!
当时的她,不仅蓬头垢面,长长的手指甲把他的脸抓破皮,歇斯底里的尖叫个不停,各种脏话烂话一股脑的辱骂,简直就是一个市井泼妇,贺司屿捏死她重新丢河里的心都有了!
他们拼命在前线上阵杀敌,保护的就是这种人?
他眯起眼睛,看着床上酣睡的女人。
屋里的灯泡光晕柔和,她穿着一件白色碎花背心,长发铺散开,趴在枕头上睡的毫无防备,安静的就像一直慵懒的猫,全然没有半分那日的泼辣跟嚣张。✘ʟ
还有挠他的指甲修剪的圆润饱满,洗的干净透亮,一看就是个很注重个人卫生。
贺司屿不禁回忆,结婚当日跟今天回门与她相处的细节,很不符合她的性格,爷爷那么刁难,连他都觉得有些过分,她却逆来顺受,甚至不惜讨好……
江若乔前后的反差太大,即便是部队里经过专门特训的卧底,也绝对不可能伪装的一点痕迹都不露。
这个女人,很不对劲!。
江若乔朦胧中觉得被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包围着,等她想睁开眼睛,屋里的灯忽然就灭了。
地上,响起衣服摩擦的声音,伴随着男人平稳的呼吸,夜,归于寂静。
江若乔绝对没有感觉错,贺司屿刚才站就站在床边!
这种危险跟上辈子去野外写生,后背被一只孤狼盯上的感觉,太像了!
难道贺司屿记仇原主逼婚,想趁她睡着时报复?
心里头一阵突突,那之后,江若乔迟迟不敢闭上眼睛,就那样在黑暗中留意地上的动静。
贺司屿翻了身,同样是在黑夜里,就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捕猎者,床上的任何一点反应,他那双夜视能力极强的眼睛,都如数捕获。
江若乔坐起来。
她又躺下了。
她踢开被子,使劲儿叹气。
她抓起一缕头发在枕头上画圈儿,两颗黑亮的眼珠转来转去,很是忧愁的模样。
“真烦。”轻轻念了一句,她把整张脸都埋进枕头。
许久,江若乔平躺下来,并扯开被子规规矩矩的为自已盖好。
“贺司屿好歹是军人,应该不屑于欺负弱小的,唉,睡觉吧。”
碎碎念完毕,床上很快就响起轻轻的呼吸。
贺司屿品味她说的话,是在防备自已趁人之危?
不屑的在心里冷哼,贺司屿也背过身去,正要睡着,又听见响起细细的呜咽声,伴着窗外刮起来的风雨,不知为何,听起来那样可怜无助……
江若乔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已又以老态龙钟的模样,回到了去世前安身的养老院。
她晾衣服的时候摔断了手,需要护工每天喂饭,那个护工心眼很坏,把她碗里的肉都挑出去,偷偷拿回家喂宠物狗,只给她吃菜叶跟稀饭。
她的假牙摔跤的时候丢了一半,老板给她新配的一点都不合口,磨得她嘴巴里都是血,一吃东西就疼,护工因为她吃东西慢,粗暴的用扫把打她的背,然后发出恶狠狠的威胁。
“你个死老太太,你好不好好吃饭?”
她疼得浑身发抖,吓的蜷缩成一团,哭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好好吃,我好好吃,别打我呜呜……”
“你个死老太太,反正活着也是遭罪,怎么不快点死了!”
那是江若乔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光,直到后来侄子去看她,发现她过的不好,便将她接到家里,照顾她到去世。
她又看见自已的坟墓前面,站了很多人,都是过来送她的。
江若乔和睁开眼睛,瞬间就有一行泪流下来,喉咙发出两声呜咽,心情就跟外面的雷雨天气一样沉重。
正当她要回忆回忆,一抬眼,发现贺司屿竟然没走!
他高大的身体端坐在书桌前,窗口朦胧的光打不进来,屋子里有些偏暗,本来就冷冰冰的背影,显得更疏离、凉薄。
“你……没去部队?”
江若乔想起还要做饭,赶忙起来穿衣服。
而书桌前,一向不愿回应她的男人,竟然有了动静。
“你昨晚说了梦话。”
“啊?”江若乔一夜都在做梦,又乱又杂的,除了挨打的片段,别的差不多都不记得了。
她很担心自已的梦话引起贺司屿怀疑,心虚的将眼睛垂下去。
“我都说了什么?”
“你说,虾腹要裹蒜蓉。”贺司屿转头看来,一双纯黑色的眸子,锐利的像是带有实质感,落在她脸上,紧盯她的反应。
“苏家条件很一般,你是怎么学会做这些菜?”
江若乔心里只有俩字儿二:完了!
她暴露了!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贺司屿的嗓音偏低,眯起来的眼睛,不用注视都能感觉到渗人。
“我,我有天赋行不行?我在书店差过菜谱,看一遍就记住了。”江若乔不擅长撒谎。
而贺司屿此刻的模样,跟刑讯逼供一般无二。
“记性这么好,连学都考不上?”